第二天,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大街上已經有一輛又一輛大臣的馬車往宮門而去。
而楚天闊則坐著馬車從宮門里出來,前往星園。
松柏駕著馬車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唉!時間過得真快,星濃姑娘這就要回去了。主子昨日有沒有和星濃姑娘說什么?”
楚天闊撩起馬車的簾子,看著外面漆黑的蒼穹,淡道:“說什么?”
是啊,她要回去了!
以后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天天看見她了。
不能看見她淺淺的笑。
不能看見她專注的布陣。
不能看見她凝神練字。
不能看見她橫眉的怒懟人。
不能看見她的恣意張揚。
還沒分離,他就已經想跟著她一起離開。
松柏:“”
主子這個榆木腦袋!他真的想敲開的他的頭蓋骨,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離別在即,當然得先將人定下來啊!
一廂情愿這么久了,竟然連抓緊機會表白,將一廂情愿變成兩廂情愿都不會嗎?
他不想想從此以后星濃姑娘回福泰縣,他要練兵,要攻打趙國,他和星濃姑娘至少要好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才能再見。
一個適婚年齡的少女,有幾個一年半載可以耽擱?
更何況星濃姑娘都十七了,再過兩三個月就十八了,穩穩的老姑娘了!
這個歲數的女子還未出嫁,在京城大戶人家里還不算少見,畢竟富貴人家的女子一般會多留兩三年,但也很少十九以后才出嫁的。
而在村里,一般女子十五六歲便開始議親和成親。而星濃姑娘現在就是回福泰縣,回村里啊!
再說福泰縣那邊有誰?
有那個溫柔書生村長的兒子顧澤森,有那個特別大方的章白臉,還有那個不比公子貌美如花的沈瀚宇
想到這里松柏更加著急了,主子和星濃姑娘在京城相處了這么久,竟然還沒有兩情相悅,心心相印,私定終身,主子實在太遜了!
他到底還想不想娶媳婦的?
現在還不出手,他該不會是想等出征回來,然后給星濃姑娘的孩子送洗三禮吧!
不行,為了這么聰明能干的星濃姑娘不會插在牛糞上,既然主子榆木疙瘩,他得提醒他,不然主子不成親,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成親啊?!
大冬天的一個人睡凍死了!
松柏覺得需要刺激一下自己的主子:“這次星晴姑娘差點被送去和親,顧大娘知道后,回去應該會很快就給星濃姑娘和星晴姑娘定親吧?話說,星濃姑娘馬上就十八歲了吧?都是一個老姑娘了!再不嫁出去,該被人恥笑了。主子,你說你打勝仗回來,星濃姑娘會不會孩子都有了?”
孩子都有了是什么鬼!
楚天闊皺眉,冷冷的警告道:“她不老!京城不也有許多姑娘十八歲還沒出嫁,何來老姑娘一說?她親都沒成?什么孩子?再鶘說,孤割了你的舌頭!”
松柏聞言翻了個白眼:“星濃姑娘當然不老,可是在村子里十八歲就是老姑娘了!京城十八歲還沒出嫁的女子都已經定親了啊?”
楚國女子大多嬌小玲瓏,留到十八才出嫁只是等到女子的身體完全長開,再成親生子。
趙國和晉國那邊女子大多高大,就不會這么遲,女子大多數都是十五六歲就出嫁了。
都說女子懷孕生子是在鬼門關里走一遭,前朝有太醫說女子長到十八歲后才生子,那樣難產的概率比較低,所以這幾十年京中權貴人家的女子才會比較遲出嫁,早幾十年前,楚國的女子都是十五六歲便出嫁了!十八歲不嫁都被人說成老姑娘!
楚天闊聞言眸光一沉:“閉嘴。”
星濃穿好衣服,畫好妝開門走出來,便看見楚天闊一身黑色長袍站在屋檐下,抬頭看著廣袤的夜空,背影竟然有幾分說不出的寂寥?
星濃愣了一下:“師兄這么早?”
聽見開門的聲響,楚天闊回過頭,一個眉眼清秀的白衣少年映入他的眼里。
他看見她單薄的身姿皺眉:“怎么穿這么少?”
昨晚有寒潮,今天一起床,天氣又冷了幾分。
星濃走了出來,寒風撲面,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楚天闊眉頭一擰,大步上前,接過她身邊侍女手上的披風,給她披上:“天氣會越來越冷,以后要多穿一點才出門。”
星濃搖了搖頭:“不冷,穿太厚擔心手腳不靈活。”
馬上便要出遠門,星濃不敢穿太厚,畢竟二皇子那邊,趙國世子那邊估計已經懷疑她的身份,她擔心萬一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事件,穿太厚的衣服手腳不夠靈活,行動不便。
尤其是這個世界的武功高手都是有內力的,雖然她已經擁有了楚天闊三分之一的內力,松柏也說她現在比許多大內侍衛的內力都要強,但是高手過招,奪命就是一剎那的事,她可不敢穿太厚束手束腳。
楚天闊明白她的擔憂,只是這一路自己不能跟在她身邊保護她:“那便披著披風。”
想想又安慰了一句:“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
他派了十名暗衛保護她,暗中又有錦鷹衛的人。
“我沒擔心啊。時間不早了,走吧!”星濃會先出發前往鏢局,然后她扮成鏢局的人,再去公主府接星晴一起回去。
她昨日已經和星晴約好,讓她和沈若蘭等人說,她自己找了一支鏢局護送她回去。
正好那支鏢局護送一個商隊回福泰縣。
鏢局是楚天闊開的,商隊也是楚天闊的商隊,不過他沒有用鏢局的人,全用了自己的暗衛。
兩人一起往另一處院子走。
因為府外有梁丞相的人暗中盯著,楚天闊和星濃便從另一處閑置的客房的密道離開,密道通往別一條街的宅子。
兩人出了密道,走出了宅子然后上了一輛簡樸的馬車前往鏢局。
馬車里,楚天闊想到松柏的話,有些話,他本來打算等到解決了趙國,解決了梁家才和她說的。
但是他現在也忍不住擔心說遲了,萬一等他回來,她真的定親了怎么辦?
畢竟村里還有個顧澤森,福泰縣還有個章崢,還有沈瀚宇那邊.....也是個大麻煩!
不如先下手為強。
雖然有些倉促,他沒有安排好,馬車里太簡陋了,如此表明心意有點不夠鄭重!
他可是幻想許多個表明心意的場景,如果快的話,他要是趕得上除夕前回來,他就在她生辰那天,帶她登上山頂的梅林,在天地日月的見證下表明心意。
如果除夕前趕不回來,回來后已經是春暖花開,他就帶著她去騎馬踏青,讓青青的草地,潺潺的溪流,見證他的心意。
要是回來時已是夏日,他帶她去福泰縣的鄰縣,那里有一處一望無際的海灘,他帶她出海,讓藍藍的大海,見證他海誓山盟。
要是秋日.....不會到秋日那么遲!
可是現在他發現哪怕是她生辰那天,也太遲了!
沒有辦法了!
倉促便倉促!以后再補上。
幸好他早就準備了定情信物。
昏暗中,楚天闊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意念一動,手中便多了一根發簪。
他握緊手中的發簪,掌心有點發燙,輕喊了一聲:“師妹。”
想想又覺得喊師妹不妥,他又道:“星濃~。”
低沉的嗓音攜裹著絲絲縷縷的情意,喊出這個名字特別的好聽。
“嗯?”星濃感覺有一根羽毛在心尖上掃了掃,她轉頭,詫異的看向身邊的人。
松柏耳朵動了動,聽見這一聲星濃,知道主子終于出手了!
如此緊張又重要的時刻,怎么少得了他的助力?
松柏使勁的一扯馬韁,馬車突然來了一個大大拐彎又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