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吧祭司大人

第六十四章

“既然最重要的是結果,那公主殿下更應該獎勵他,而不是處罰他,林知縣的行為雖然沒有事先告知殿下,但是殿下卻也的確得到了最要的消息,還有我與陛下這樣可靠的盟友。一筆閣更多好看小說”李云清恬不知恥的自吹。

“如果這也能叫可靠的話,我只好對‘可靠’這個詞進行重新定義。”

鳳歌現在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父皇的不易,要從一堆裝傻充愣、扮豬吃虎的人堆里翻出可用且忠心的人,還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

目前,且不論李云清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至少他的態度很明確,希望與大恒聯手合作,把北燕人收拾掉。大恒早就跟北燕處于互相看不順眼狀態,就算與西夏聯手做出些什么事,也無傷大雅,反正不怕北燕翻臉。

個人恩怨暫且放下,父皇說君子報仇十年不遲,等回到大恒再收拾林翔宇也來得及。

鳳歌的臉色和緩,李云清也松了口氣,鳳歌笑道:“仔細一算,貴國使節團上回到我大恒,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王爺有沒有什么東西要我幫忙捎給杜書彥的?”

“沒有。”李云清隨口一說,又發現中了圈套,剛才一直在說林翔宇,從來沒提到杜書彥,正常的反應是“杜書彥是誰?”

嘖,大意了,都是因為鳳歌忽然說到三年前使節團的事情,讓他放松了警惕。

李云清長嘆:“公主殿下,你這樣喜歡挖坑,是不對的。”

“有什么不對,多好,挖下兩個坑,埋一個姓林的,埋一個姓杜的,兩個正好都是木字旁,在他們身上種樹,一定能長得又高又壯。把他們埋進去之前,我會告訴他們,是從你口中得到的消息。”

這還是一個國家的公主嗎,李云清看著倒映在墻上的影子,怎么都覺得這位公主殿下的頭上長出了兩只角,就好像地獄惡魔一樣。

“咳,咱們能不能先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李云清忽然覺得有一句話十分有道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李云清現在覺得說得越多,錯得越多,決定不與鳳歌再就此問題進行展開,萬一又被她套話,不小心說出了別的東西那就不好了。

收起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鳳歌正經的問道:“今天把我的刀放進太后寢宮的人,完全查不到嗎?”

“負責看護來使兵刃的人被人殺了。”李云清聲音低沉,“可是與他同班值守的人,卻沒有看清楚任何的破綻。”

鳳歌想了想:“人皮面具?”

“有可能。”

鳳歌又問道:“有沒有查他這幾天都和什么人往來?”

看守兵器的人不過是一個小嘍羅,如果不是早有往來,又怎么會有足夠的時間制作一張他的人皮面具?連宮中的一個小小守衛都不放過,北燕人這是要搞大事啊,李云清的臉色很不好看。

在西夏調查北燕人的事情,當然是由李云清負責,鳳歌往石巖的鐵匠工坊去了一趟,問制造進度,石巖說明天就可以全部完成。

明天,只怕關林森還沒這么快好,鳳歌再次去了關林森的房間探視,這次見著關林森的氣色,比上午看見時更好些了,他還是平躺在床上,見鳳歌進來,他想要起來,鳳歌連忙將他按住:“別動,小心傷口。”

“我的傷已經無礙,石巖那里的兵器怎么樣了?”

鳳歌隨口扯了個謊:“還要好幾天,你且躺著,好好休息。”

“大殿下就不要瞞我了。”關林森的聲音還是很微弱,“上次我仔細觀察過石巖打造兵器的全過程,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可以全部完成,中午就可以出發回大恒了。”

“觀察這么仔細?”鳳歌笑道,忽然她說:“看我的胭脂與早上用的有什么不同?”

關林森愣住了,胭脂,那還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紅的嗎?

但是鳳歌這么說,一定有她的道理,關林森努力憋出一句:“是涂了偏紫的顏色嗎?”

“觀察的不到位啊,我根本就沒涂胭脂!所以,你在鐵匠工坊看見的,也做不得數,連有沒有涂胭脂都看不出來,還想推算出人家的工期?你給我好好躺著,不準胡思亂想,我叫你起來,你再起來,不準亂動,不準亂跑!”鳳歌一口氣說完,便離開了。

只留下關林森一個人在房里,躺在床上,默默的想著,看不出有沒有涂胭脂與無法推算出工程進度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什么。

看著天色還早,鳳歌離開寧王府,想再去找林青鸞與梁晶晶,問問她們關于寒山鐵騎的事情,這件事在大恒是個禁忌,宮中連父皇都不敢多說。

當初寒山鐵騎的事情,牽連了許多朝臣或被貶或被流放,而可怕的是,自此,大恒從朝臣到百姓,都不愿意送子入伍,慢慢興起了一股揚文抑武的社會風潮,男人們以簪花華服為榮,有些人一整天花在修飾自己容貌上的時間比女子還多。

在太學之內,鳳歌的同學們嘴上也是各種鄙視著武人,說他們粗鄙無知,有勇無謀,而他們自己在面對北燕的武力威脅、東寧的貿易威脅,還有國中祀星族越來越盛的事情,都只會在嘴上過過癮,一個個做指點江山狀,張口閉口說的空話。

這種風氣如果再這么興盛下去,只怕下次就算用刀子架在老百姓的脖子上逼他們從軍入伍,召來的也都是一些用修眉刀又快又好的妖嬈男子們,到時候,大恒就等著亡國吧。

鳳歌一直想要扭轉這種見鬼的風氣,只是一直也沒有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源頭問題。

重文輕武的源頭,就是武將所承受的不公平待遇。

而武將會承受不公平待遇,都是因為寒山鐵騎,這一支一直都是常勝不敗的大恒利刃,竟然就這么被強行解散了。

自從在黃沙客棧得知梁晶晶和黃雕都是寒山鐵騎的人之后,鳳歌便決定從她們這里找到突破口,無論當年的事到底是皇爺爺做錯了,還是寒山鐵騎真的有罪,都要想辦法挽回武將的聲譽,至少能提升年輕人對于入伍的興趣和鍛煉身為軍人的能力。

想在紅芳閣吃飯,必須提前很久預約,每天接待的客人也不會超過十桌,因此,這里從來也不是人聲鼎沸的存在,不過今天卻是個例外,離著紅芳閣還有好遠,就聽見里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有人大聲嚷嚷,有人大聲唱歌,聲音含糊不清,一聽就是喝醉了在發瘋。

再仔細聽聽,那些人說的是北燕話,這些是北燕使節團的人。

鳳歌剛想要離開,忽然聽見一聲驚天動地拍桌子的聲音,接著有一個北燕人大聲嚷嚷:“老子在皇宮吃東西都不給錢,不過吃你幾碟肉絲,喝你幾壇酸酒,你還敢跟爺要起錢了?”

敢到紅芳閣吃霸王餐?鳳歌眉頭一挑,存了看好戲的心思,站在一旁,與其他好奇的百姓一同往紅芳閣的方向看。

身邊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這次會是誰贏。

鳳歌知道紅芳閣里是誰在坐鎮,毫無疑問當然應該是北燕人被打一頓丟出來,還得上金亭驛館找安西瓜爾要錢!

沒想到,就在那一聲暴喝之后,過了一陣子,就看見那幾個北燕人大搖大擺從樓里出來,林青鸞還送到門口,一個勁的陪不是。這可不像她的作風啊,而且,就算她能忍,那梁晶晶呢,在黃沙客棧時,她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殺人拋尸的事沒少干,敢在她這吃霸王餐還能完整的走出去?

莫非梁晶晶不在?

待北燕人走遠了之后,鳳歌忙跑向紅芳閣,看著幾個沒精打采的伙計正在收拾一桌的杯碗狼藉,梁晶晶倚在柜臺后面,正把玩著自己的頭發。

“咦,你怎么來了?”林青鸞見到鳳歌很是驚喜,“請坐請坐。”

說著自己親自泡了一壺好茶奉上。

鳳歌看著堆滿了剩菜剩骨頭的一桌,皺著眉:“他們最后也沒付錢?”

“其實,我們沒有什么損失。”林青鸞笑著坐下,為鳳歌面前的茶杯斟上八分滿,“只要拿著賬單去禮部,自然可以得到補償,雖然不及真正賣出去的價錢好,但至少也不至于虧本。”

西夏對于北燕的忍讓,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鳳歌暗自嘆息,不過還知道給被白吃白喝的商家補貼一些,倒也不算完全的不作為。

梁晶晶一搖三晃的從柜臺后面出來:“剛才要不是青鸞姐不準我出來,他們的皮都能被我剝下來,青鸞姐,你什么時候開始操這么多心了。”梁晶晶身子靠在椅背上,整個人一副慵懶的模樣,離了寒山鐵騎之后,她在整個黃沙道上還是橫著走,說一不二,誰敢對她怎么樣。”

“你呀,就是沖動不考慮后果,剝皮倒是容易,然后呢?夏國我們是不能呆了,恒國也回不去了,你還想去哪里?燕國嗎?還是去東寧在船上討生活?”

“嗯?在船上討生活?聽起來也不錯。”梁晶晶現在就是明擺著跟林青鸞對嘴。

林青鸞不以為意,笑道:“嗯,也只是聽起來不錯,幾個大浪過來,保準你把五臟六腑都吐得干干凈凈。”

梁晶晶做了個鬼臉,不再吭聲,林青鸞又說:“別不服氣,當日元帥那烈火樣的性子,面對敵人叫關的時候,也沒有沖動的馬上帶兵攻出去,直到布署完整,才發起總攻,最終奪回了豐縣,如果沒有一擊必勝、永絕后患的把握,就得忍,引而不發,只會害人害已。方才你要是把那幾個北燕人殺了,你倒是解氣了,有沒有想過,如果北燕人以此為由,殺進來,這些百姓,又該怎么辦?”

道理是沒錯的,但是忍下這一口氣也實在是太憋屈了。

鳳歌正為林青鸞抱不平,從廚房里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獨孤懷信,他臉色紅撲撲,額上滿是汗,他見鳳歌打量著自己,笑著說:“那幾個北燕人吃的東西,是我下廚燒的。”

“哦……”鳳歌看著是他,嘴角揚起,獨孤懷信可不是什么善碴,“藥廬的主人在此,總不會吃虧的。”

被鳳歌說出自個兒剛才做的事,獨孤懷信得意一揚眉:“謹遵紅芳閣訓條:不吃軟,不吃硬,不吃眼前虧。”

“還有這種訓條?我怎么不知道?”林青鸞看著他。

梁晶晶懶懶的站起身:“我剛想出來的。”

林青鸞有些擔憂的看著獨孤懷信:“他們吃了紅芳閣的菜,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要找我們麻煩。”

“不必擔心,來白吃白喝的人一共有十個,我只在四個鬧得最兇的人杯中下了藥,十個人吃了一樣的菜,喝了一樣的酒,只有四個人拉肚子,難道還能怪得上我們不成?”

如果只是四個人拉肚子,自然是不能怪得上他們,但是……

當天晚上,那四個北燕人上吐下瀉,到最后吐出的盡是血水,雖有太醫親臨診治,但是他們很快就一命嗚呼,剖開尸體一看,胃部幾乎被腐蝕成了一團血肉泥,看不出來。

太醫只能看出他們是吃下了腐蝕性極強的毒藥,卻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樣的毒藥。

安西瓜爾馬上調查他們今天都吃了什么。

除了在皇宮奉華殿吃了一頓之外,便是在紅芳閣了。

其余在奉華殿宴飲的人都沒事,在紅芳閣同吃的其余六人也沒事,安西瓜爾一時也沒有頭緒,只是深夜召來了大夏官員,要求他們三日之內給一個交待。

這可上哪兒給交待,大夏王都中所有的事情都由巡城司負責,西夏王都平靜了那么些年,巡城司守備這個職位對于西夏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愉快的混吃等死的養老之所,本來到這個月底,守備就可以告老還鄉,萬萬沒想到,還差五天,居然就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北燕使節團的人死在了金亭驛館,還一死死了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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