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年輕情侶離開后,唐強沒有立即上前。
時落看他。
“時大師,不會再有人來了吧?”唐強覺得有時大師的地方,總有看似古怪的事發生。
其實細想起來,這些人與事常有,一旦這些人與事跟時大師聯系在一起,便顯得不尋常。
“不會。”時落肯定地說。
唐強這才重新坐在時落對面。
“其實我的靈力增強,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直接為你卜一卦。”方才也是她多事,才耽誤唐強的測算。
而測字也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如今過了那時段,測算便沒了意義。
時落給了唐強選擇。
“那感情好。”時大師不管測字還是卜卦,都應該是極準的。
時落從包袱里摸出一片龜殼。
“這龜殼是神物啊,民間不是有諺語,叫龜殼冒汗,出門帶傘的說法嗎?”唐強他們接觸許多非自然現象,對這些道家用的占卜物也略有了解的。
龜殼占卜由來已久,古人通常認為‘小事則筮,大事則卜。’
如今算卦用龜殼的時候不多,時落也不常用,不是不愿,是不舍,她的龜殼都是老頭給她的,而用龜殼卜筮有次數限制,若是超出了次數,便不再靈驗,龜殼也便沒了大用。
見眾人視線都落在她身上,時落說:“道門有言,天地萬物無所不知,陰陽八卦生死明了。”
“龜之言久也,千歲而靈此禽獸而知吉兇者也。”用龜殼來卜筮便是灼龜觀兆,所謂灼龜觀兆便是燒灼龜板觀察兆紋以定吉兇。
時落這句話是對屈浩說的,屈浩看她的眼睛太亮,時落重新拿出一支狼毫,繼續說:“以前卜筮是用刀在龜殼上鉆刻,后來改為食墨。”
“落落,什么叫食墨?”
“食墨便是在燒龜甲前在龜殼上寫字或畫圖,若畫圖,等燒完之后如龜裂和圖案相合就是吉兆,如不合再解之。”
“那要是寫字呢?”
“在龜殼中間寫下要卜之事,寫簡短些,最好在三字之內,而后把龜甲放在火上燒,待到龜殼裂開以后把它取出來。若裂痕沒有經過那些字,便說明是吉兆,若裂痕在那些字上停止,便說明是中兆。若裂痕穿過那些字,那便是是兇兆。”
眼瞅著屈浩還要問,明旬提醒,“讓落落專心些。”
屈浩忙坐了回去,他在自己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而后專心看時落。
“祖師在上,晚輩本該更衣凈身,凝神上香,再來卜筮,只是條件所限,便只能如此,望祖師見諒。”時落做了一個道家禮,而后拿筆著墨,在龜殼上畫了一道旁人看不懂的圖,看著還像符箓。
“這是地理符。”
屈浩又激動了,明旬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屈浩硬生生憋住了。
畫完,時落側頭看明旬,她掌心向上,心里念口訣,突然,掌心冒出一團火來。
明旬先是驚了一下,他探手。
想知道這火會不會燒著時落。
時落將手拿開,“你別碰,會熱。”
“時大師走的每一步都跟上天注定的一樣。”錘子坐的離屈浩近,他說:“前幾天時大師才學會掌心火,今天正好就用到了。”
“落落一直很厲害。”雖然屈浩一直把時落當親妹,這不妨礙他崇拜時落。
時落控制好火的溫度,在龜殼下方灼燒。
龜殼發出一陣噗噗聲響,而后逐漸有裂痕,卻與時落畫的圖不合。
唐強眉心一跳,他記得剛才時大師說了,要是龜殼跟圖案相合,就是吉兆,現在不合,那——
眉心跳完,唐強右眼皮又開始跳了。
時落滅了掌心火。
明旬忙拉過她的手,反復看她掌心,又用手背試了試溫度,確定沒有傷痕,這才放心,他卻沒放開時落的手,將她的手一直攥在手里。
“你此番要去北方?”時落問唐強。
唐強點頭,“沒錯,我接到消息,北方H省最北面的一處森冷出現古怪天氣,這都快六月了,那邊卻下了鵝毛大雪,還有雞蛋大的冰雹,砸死了許多動植物,其中有不少都是珍稀物種,前段時間有守林人過去探查,卻被咬死,卻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將人咬死的。”
“從傷口探查不出?”薛城忍不住問。
當年他當兵就是在北面,離H省不遠。
“從傷口看,是不曾出現過的動物。”唐強回道。
“看來這真的有冤屈,都六月飛雪了。”錘子忍不住叫起來。
唐強拍了他腦門一下,“別大驚小怪的。”
他們做這一行見的怪事還少了?
“后來沒人敢進去了。”唐強又跟時落說。
他們特殊部門就是哪里最古怪,最危險就去哪里。
“時大師,隊長這一趟是不是危險?”錘子伸著腦袋看龜殼,他看不懂。
“隊長,我跟你一起去了,多個人多份保障。”錘子不能眼睜睜看著隊長去送死,他卻在時大師身邊。
“怎么?”唐強卻沒被說動,“你打算用你那兩鐵錘去砸兇手?”
“反正我得跟著。”兄弟一生一起走。
唐強又敲了他一下,“先聽時大師怎么說。”
“六神吉兇訣中有言,玄武屬水,北方,大兇。”時落觀察龜殼,“玄武本為北方之神,《道門通教必用集》又有言,北方玄武,太陰化身,虛危表質,龜蛇臺行,盤游九地,統攝萬靈,來從無右。”
“時大師,你的意思是玄武指使那些動物害人?”
“未親眼見,我無法肯定。”時落回道。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既是瑞獸、神獸,也是天之四靈,更是四象,四方之神。
玄武守護完靈,不會容生靈作惡。
思忖片刻,時落提醒唐強,“山中靈物多,卻不是都如松樹前輩那般神清目明,它們易被利用。”
有了方向,唐強心安定一些,他說:“多謝時大師提醒,我會注意的。”
如今時落已將唐強當作是同伴,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同伴陷入危險當中。
而她沒有三頭六臂,更無分身,無法同時往北又往南。
時落將小心放好的雷擊木取出來,鄭重放在唐強面前,“水火相克,雖說水能克火,不過火旺水弱,水旺火弱皆不可,姑且不論這神樹屬性為何,被雷擊中,多少有火屬性,或可為你抵擋一二。”
“時大師,這不行!”唐強怎么都不肯收,“這是前輩送你的,無比珍貴,要是放我手里,萬一出了意外,太可惜了。”
唐強曾為軍人,保家衛國的想法早刻在骨子里,他為人民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卻不能讓人民為他陷入危險,就如這神樹在他眼里是神物,就是他命沒了,也不能讓神物有絲毫損害。
“神物可貴,若無用武之處亦是無用之物。”時落卻看的開。
為了讓唐強收下,她又說:“再說了,既是神物,又怎能被區區邪崇打敗?”
唐強被說服了,他感動的不知道說啥,小心收起雷擊木,“時大師,謝謝,我盡量不讓這神樹有損害。”
“若你死了,這雷擊木必然會落在心思不純之人手中。”言下之意,這雷擊木該用時就用。
大師這是換個說法讓他保護自己。
“時大師,我明白。”
除了雷擊木,時落還給了唐強幾道護身符,丹藥,連小人參的須都拔了幾根。
有時落送了這么多護身寶物,錘子才沒執意要跟著去北方。
他留在時落身邊也能替時落跑跑腿。
唐強當天下午就帶著老楊跟阿翔離開。
“落落,那我們要做什么?”屈浩問。
“等。”
第二天,老高跟李善上門了。
“我們看了監控,當時在酒吧門口看到他的身影,他應該是喝醉了,但是他那修電器的店鋪旁邊監控壞了,光憑監控也不能證明他就害了小玉。”
“而且小玉是不到七點下的車,監控上那人是夜里十點多喝醉了酒的,”這中間發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小玉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已經立案了,但是卻找不到人了。”老高垂頭喪氣。
“時大師,求你幫幫忙。”李善走到時落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去他住的地方,取他貼身之物。”時落接著說:“我卻不能保證一定能找著人。”
“只要大師愿意幫忙,我們就感激不盡了。”老高跟李善已經憔悴不堪,從見著時落開始就一直唉聲嘆氣。
一早趕過來的歐陽晨問:“可以招魂。”
“你說的是頭七回魂?”新魂會在頭七這天回到陽間,一為探親,二則是有未了之事,便可在頭七這天告訴還在陽間的家人,讓家人替其完成。
“正是。”歐陽晨說。
時落搖頭,“這說法無根據,若陰魂頭七都要回來,那陽間便亂了套。”
且一旦入了地府,又怎會輕易回陽間?
“試一試也無不可。”歐陽晨卻說。
時落拒絕,“我在此處已經兩日,不能再耽擱。”
多耽擱一天,南方之事便多一份危險。
“大師,求你再等幾天。”李善直接往時落面前一跪,他眼里都是血絲,“我知道小玉可能已經不在了,想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我這心就疼,我恨不得跟她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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