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道:“方才看見外頭白管事在跟一個婆子不知道爭競什么,還有個姑娘……”
楚平忽得又想起了那個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姑娘,眉目如畫,清純可人。
小翠一聽有這樣的八卦,忍不住興奮道:“那我去也幫著打聽打聽!”
說著開心得飛也似的跑出去了。
只留楚平追了兩步出來:“哎,等等,先給我倒壺水。”
外頭院子里哪里還有人,小翠早就跑遠了。
楚平無奈搖頭,只得自己提著茶壺,去耳房倒水了。
楚家前院,秋月在抄手游廊上截住了勸退了邵嬸兒和桃夭的白管事:“爹,方才那鬧哄哄的是干什么呢?”
白管事見來的是秋月,滿面含怒得拉了她去一邊的耳房里說話:“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秋月看著自家老爹一張臭臉,不解得問道:“這是怎么了?”
白管事左右看了沒人,又關了耳房的門,這才壓低聲音對秋月道:“你知道方才我攔下的是誰?”
秋月拿出了腰間的帕子擦了擦手,道:“我怎么知道?”
白管事著急得踱到秋月身邊,壓低聲音道:“就是老太太年前看好的曲阜桃家小姐!”
秋月驚詫:“啊?他們怎么這么快就來杭州了?”
白管事恨鐵不成鋼得道:“不是他們快,是你太慢了!
我這回能拿老爺太太不在家,老太太病了的事攔住他們,可也不一定每回都能攔得住,那個邵氏看起來就不是個好欺負的主,我這回羞辱她一番,只盼著她惱恨,以后就不登門了,但是,也保不齊將來會怎樣。
倒是你,怎么這么久了都還沒有個動靜?你在少爺身邊多少年了?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混上,你真是白瞎了你娘給你的這副好皮相!”
秋月聽著父親這般出格的話,氣得七竅生煙:“爹你胡說八道什么?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我也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大姑娘,難道你讓我去學那些青樓女子的那一套嗎?再者說,少爺今年新科落榜,本就心緒不佳,一心讀書,根本就沒有的男女之事上動心思,我能怎么辦?”
白管事十分的不以為然:“那男人失意的時候才是最需要溫柔鄉的,要不然少爺落榜,老太太和太太急著給他說親事?我丑話給你撂在這兒,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家里的少奶奶進了門,她能容得下你這么個花容月貌的大姑娘留在少爺身邊伺候?
你要是不趁早混上個姨娘,日后別說少奶奶,你連通房丫頭也做不成了!”
白管事言盡于此,說罷便氣呼呼得轉身離開了,只留秋月一個人在耳房里默默落淚,又羞又怒。
等到白秋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終于慢慢回了楚平屋里的時候,楚平正在西次間的書房讀書,聽見秋月回來,楚平有些好奇得問她:“怎么去了這么久?”
楚平邊說邊放下手里的書,抬頭,正看見秋月的眼睛竟然紅紅的,仿佛才哭過的樣子:“你怎么了?”
秋月趕緊背過身去,略微擦了擦紅腫的眼眶,才道:“被我爹訓斥了兩句,嫌我照顧爺照顧得不好。”
楚平原當是什么大事,聽秋月這樣說,卻忍不住笑了:“你伺候得好不好,他又不知道,訓斥你做什么?這也不挨著。”
秋月咬了咬唇,想上前兩步,卻終究頓住了腳,只哭著道:“爺也不知道在我爹面前常常夸我兩句,他就不會總這樣罵我了。”
“啊?”楚平有點為難,他很少在旁人面前夸別人,更何況是一個丫鬟,總歸于禮不合,“這樣,下次他再罵你,你就讓他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么樣的事情,讓他跟我說,我來替你跟他解釋清楚。”
秋月聽了更加的羞急,這樣的事,白管事怎么跟楚平講,楚平又如何幫她解釋清楚。
楚平最不擅長看女子哭,便只換了個話頭,問著:“我讓你打聽的事,你打聽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