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毒宗

第四百一十九章 野心未死

玉兒從配毒房出來,準備回西廂房去休息,然而看不見燈火光亮的西廂房透著一份冷色,無端端讓她感受到孤獨與寂寞。

想到白天她受到的指指點點,想到她迫切需要傾訴花柔卻無暇顧及自己,她臉上浮現失意的自嘲苦笑。

耷拉著雙肩,她向前邁步,路過主廳時朝那邊瞥了一眼。

黑漆漆的毒房主廳,讓她的心泛起漣漪。

“那你的野心呢?也死了嗎?”

唐寂的聲音在耳邊回響,那些黑暗日子里支撐自己的意志怎可能被遺忘?

她盯著那主廳,眼神閃動著情緒,等到她略略回神時,人已經推門站在了主廳里。

幾息之后,主廳內的燭火被點燃,它照亮了玉兒眼里的激動也照亮了房內的一切。

玉兒在主廳內緩步游走,她的手在桌椅上劃過,在藥架上劃過,在床榻上劃過時,卻停在了折疊整齊的門主服飾面前。

片刻后,她的手抓起了門主服飾。

鏡中,穿上門主服飾的玉兒,神情激動著,一雙手不停地撫摸著服飾上面的刺繡。

多美的刺繡啊,天知道她曾經多么希望自己成為毒房最優異的人,然后登上那個高臺成為那個耀眼的人。

突然,唐寂的面容出現在了鏡中,玉兒看到他后臉上的激動與貪婪瞬變尷尬。

“你的野心沒死啊!”濃濃的嘲意令玉兒白他一眼:“出去,我不想和你說話。”

她說著就想脫下服飾,然而唐寂卻出手按住她的肩頭:“謊言,是騙不了自己的。越是卑微如泥,就越渴望著翻天覆地,那些支撐我們熬過痛楚的不就是有一天,我們也可以被人仰望嗎?”

直入心扉的話語,每一個字都是她心底的吶喊,那完全被講述出來的渴望和執念令她咬唇不語。

此時,唐寂動手幫她理了理服飾,看向鏡中:“你看,這樣的你,是多么的耀眼奪目!倘若你是門主,還有誰會無視你的意愿?還有誰敢不顧是非黑白攻擊你?”

玉兒看著鏡中的自己,眼里有貪戀,也有掙扎,有尷尬糾結,更有炙熱的火光。

“不想被人輕視,就得讓自己變強大,更何況……她的人生中并沒有你的位置。”

唐寂說完默默地退離而去,整個鏡中只有玉兒,她緊緊地抓著門主的衣裳,面容越來越不清晰。

天邊隱隱泛起魚肚白。

趙吉昌猶豫不決地站在偏殿外看著長福,遲遲不表態。

“干爹,沒時間了。”長福焦急地看著天色,輕聲催促。

“無中生有容易,但若是我們動手之后,她冒出來,你可知該如何應對?”

“干爹,兒子早想好了,我們可說成是為了將王后引出來才出此下策!”

趙吉昌伸手點了點長福的額頭:“鬼機靈,是個明白人。”

“干爹,那我就去安排了?”

趙吉昌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機會有多么的難能可貴:“去吧!”

長福應聲轉身要走,趙吉昌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壓低聲音道:“小子,記住大王要的是鐵案。”

“干爹,您就放心吧!”

長福離開后,趙吉昌看了看天色,轉身進了偏殿。

劉彥瑫依然跪坐在地,他手中攥著布塊和頭發,雙眼通紅,胡子拉碴,憔悴不堪。

趙吉昌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劉將軍,天快亮了,您還要繼續在這兒跪著嗎?”

“我要等結果。”

趙吉昌點點頭:“您擔心愛女的心可以理解,可是……要是找不到人呢?”

劉彥瑫沒有理會,只是更加攥緊了手中的頭發和布塊。

趙吉昌等了片刻,不見劉彥瑫回答,便張口打了個哈欠:“哎呦,這一夜熬得……得了,劉將軍,我就不陪著您了。”

劉彥瑫還是不說話,只是微微欠身表示禮送。

趙吉昌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劉彥瑫,幽幽地丟出一句話來:“您……還真是一個狠角兒啊。”

“公公這話可錯了,我是一個臣子,也是一個父親,更是……一枚被人隨意操控的棋子。”

趙吉昌面色陰鷙地一笑,轉身朝外走,口中念念:“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老話有理!”

趙吉昌走出了偏殿,而殿內的劉彥瑫眼里閃過不安之色,額頭上更是汗珠滴落了下來!

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池塘邊,依依不舍的兩個人抱在一起,不愿松開彼此。

“我得走了。”終究慕君吾輕吐而言。

“嗯,你要小心些。”花柔在應答,卻沒有松開慕君吾的脖頸。

“我知道。”

“要多久,你才會回來?”

“最快一兩個月。”

“也好,那個時候我的鐵軍肯定已經有個樣子了,等你回來可以試試他們的能力。”

“好。”慕君吾伸手摸了摸花柔的頭發,又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花柔知道不能再拖了,不得不松開了慕君吾的脖頸,退后一步沖他微笑:“去吧!”

慕君吾點點頭,轉身邁步而去。

花柔看著他的背影,眼里涌出了不舍的淚,心中輕喚:我等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啊!

同一時間的楚王宮里,翻找探查了一夜的太監宮女們也湊在偏僻的角落里交換著訊息。

“我已經查探過了,沒有。”

“我這邊也沒有,你們呢?”

可大家全都是無奈搖頭。

“唉,這可怎么辦?幾位大人還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呢!我們卻找不到人。”

“再去找找吧,無論如何,我們都得繼續找才是!”

幾個人對視一眼后,四散而去。

一夜惶惶后,天明將安。

因為搜查的關系,錢渡及其家眷全部擠在大廳中,一夜的折騰令他們無不是膽戰心驚人心惶惶。

下人們不斷地進進出出向管家匯報著情況,管家聽罷臉有緩和之色的來到錢渡身邊:“老爺,好消息!禁軍們遍尋不著已經開始撤離了。”

“當真?”錢渡聞言激動起身,這一夜真是把他嚇壞了。

“當真,咱們的人處處盯著,他們根本就沒機會動手。”

“那就好,看來這罪責是落不到我頭上了。”

家眷們聞言一個個都舒緩下來,錢夫人掩不住驚喜地上前:“老爺,那此事是不是就與我們沒有關系了?”

“你想得美!”錢渡冷笑道:“宗親們對于大王來說已是共同的敵人,一個有事就必然帶起一串,要不然他干嘛做局給我們?”

“啊?”一旁的美妾立刻哆嗦起來:“那我們豈不是還要遭罪?”

錢渡瞪她一眼:“你懂什么,只要罪責不落在我頭上,就是沒事!”

“那落了罪責的,怎么辦?你們……”

錢渡嘆了一口氣:“這種節骨眼上,誰不是先自保為緊?現在只能是保住一家算一家……”

他話還沒說完,禁軍統領就帶著一隊禁軍沖入大廳。

“你們干什么?”管家沖上去:“你們……”管家被一把推開,禁軍統領一指錢渡:“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