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由截住了話頭扭頭朝門外看去,不大一會功夫一個天秀弟子走了進來,開口道:“兩位前輩,有人求見你們。”
“什么人?”兩大殺神不由皺起了眉頭,自己兩人在這個地方應該是秘密,沒道理會有什么人突然要來見自己的。
“說是兩位的故人。”那個天秀弟子答道。
“故人?”兩大殺神的表情更疑惑許多,不由對望一眼,兩人的故人也就那么幾個而已,難道說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斷七尺開口問道:“是什么樣的人?”
女弟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仿佛不愿意去回想那個人,開口道:“他沒報上自己的姓名,卻給人一種很陰冷的感覺。”
說著說著,這個女弟子也是一愣。因為她發現自己忽略了,不,可以說是回避了一件事,那就是詢問對方的身份。畢竟是對方要來求見,按道理來說,自己有必要詢問一下他的身份,至少姓名是必須的,可是從始至終她居然都沒有想到這方面去,而是直接就跑到這里來了。
是忘記了?女弟子捫心自問,很快得出一個答案,這不是忘記了,而是被對方的氣勢威壓導致潛意識回避了,回避和他說話,回避和他的任何接觸。雖然他沒有任何惡意的表現,可僅僅憑著氣息,居然就牽著自己的鼻子在走。
“恩?”湯非笑和斷七尺的表情一愣,隨即一種不太美妙的感覺涌了上來。
給人感覺很陰冷,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確定了這個故人的身份,只是……在這種時候他來天秀做什么?
“兩位,要見見他么?”見兩人皺著眉頭沉思,天秀女弟子開口問道。
“把他帶進來。”湯非笑的臉色凝重無比。
“是。”
等到那個女弟子離開之后,四娘才在一旁開口問道:“什么人要見你們?”
“一個心如蛇蝎的男人。”斷七尺答道。
“既然是舊識,怎么你們的臉色這么難看?”四娘疑惑不已。
兩大殺神都沉默不語,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過濾著那個人來到此處的原因,卻始終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見到兩人的表情如此凝重,四娘也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煙柳閣門外才慢慢地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當秦四娘見到這個人的第一時間,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不舒服,太不舒服了!她從沒見過這種只憑第一感覺就能讓人打心里厭惡的男人,倒不是說他長的太難看還是什么,憑良心來說,這個男人長的不算難看,就是臉色太白了一些,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也是白的嚇人。
讓人不舒服的是他的氣息,陰冷至極,他那一雙細長狹窄的眼睛也猶如毒蛇一般,陰森森的,莫名其妙地,秦四娘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秦四娘卻總感覺面前這個人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曾今見過一面似的,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倒不是說他的樣貌,而是這種氣息,給人的感覺。
這個男人走進煙柳閣之后就站在兩大殺神面前,只是看著他們,也沒說話,湯非笑如熊罷一般的魁梧身子擋在他的面前,低頭俯視著他,面上透著一股警惕和不屑。斷七尺手上提著那把天兵菜刀仿佛只是隨便地握著,可卻封死了這個男人所有可能出手的角度。
氣氛一瞬間變得詭異緊張起來,四娘也完全沒想到這幾個人見面之后會是這樣一副場景,不是舊識么?怎么搞的跟敵人一樣?
“兩位,又見面了。”戴執事淡淡地開口說道,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只是這微笑讓人看起來要多假就有多假,很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當這個幾乎是標志性的微笑展現在戴執事臉上的瞬間,秦四娘就恍然大悟了,原來是他!就說這種氣息和陰冷的感覺仿佛在哪里感受過。
“你怎么搞成這副德行?”湯非笑沉聲問道。
“形勢所逼。”戴執事的笑容一成不變地掛在臉上,自嘲道:“對一個將死之人,你們不用這么警惕吧?”
“打蛇不死順棍上,這可說不準。”湯非笑冷哼一聲。
“你的計劃怎么樣了?”斷七尺在一旁開口問道。
“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才來這里,我需要兩位的幫助。”
“哦?”湯非笑冷笑一聲,“你居然也有開口求人的一天,這可真是意外。”
“形勢所逼。”戴執事依然是那個回答,讓人忍不住想要爆捶他一頓,“再者說,我求助的對象是你們兩位,也沒什么好丟臉的。”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和你聯手做事情。”湯非笑搖了搖頭,“因為很有可能被你賣了還不知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現在半個身子都埋在棺材里,只是心愿未了,不敢就此死去罷了,哪還有什么心情去算計別人?”戴執事依然笑著。
斷七尺在一旁道:“若是你只不過想在臨死前過來看看我們的話,你的心愿已經達到了,至于聯手什么的,老湯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所以你可以滾了。”
“老宮主在天之靈,恐怕不希望看到你們這樣。”戴執事不為所動。
湯非笑沖上前去一把揪住戴執事的衣領,冷聲道:“你再敢提老宮主,信不信我讓你現在就整個人都埋到棺材里?省了你每夜子時的痛楚。”
“兩位難道不想報仇么?有兩位幫忙,謝雪臣必死無疑,因為他不日就會離開黛雪宮。”戴執事輕輕地掰開湯非笑的大手,一臉平淡地說道。
斷七尺冷聲道:“不需要和你聯手,我們也能殺了謝雪臣。”
湯非笑卻是皺了皺眉頭:“謝雪臣離開黛雪宮?他為什么這么做?你哪來的消息?”
“因為我是從烏龍堡趕過來的,哦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一下了,我現在是烏龍堡的執事,戴執事!”戴執事一本正經有板有眼地說道,仿佛自己和兩大殺神才第一次見面似的。
“烏龍堡!”湯非笑眉頭一皺,“先不說這個,我跟你打聽一個人,你上次也見過……”
戴執事打斷湯非笑的話道:“我知道,這次來除了請你們出手幫忙之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告訴你們關于他的消息。”
“如何?”笑叔急急追問道。
戴執事笑瞇瞇地道:“極有可能……死了!”
湯非笑和斷七尺兩人的眼珠子頃刻間凝固了,身體也僵硬了起來。
“和妃小雅一起,他在冰火島修煉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整個冰火島現在都消失不見了,妃小雅沖進去救他,結果也杳無音訊。我帶人在海上搜索了一天,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痕跡。所以……他們兩概極有可能是死了。”
“妃小雅那丫頭……”斷七尺喃喃著。
“恩,堡主大人很鐘情于他,察覺到他有意外,就直接沖進了冰火三十六室。”
“你們在說什么?”秦四娘在一旁呆呆地問道,“是不是在說……風少?”
戴執事沒有理會秦四娘,只是開口道:“唐風死沒死不敢確定,但是有九成九的幾率是不在了,妃小雅這個傻女人注定難逃一死,她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已經忘記她爹娘是怎么死的了。”
冰火三十六室是天階高手的禁地,進去的人絕對十死無生。只是沒想到這一家三口的葬身之所會是同一處,這也不禁讓人唏噓不已。
“現在你們知道謝雪臣為什么會離開黛雪宮了吧?”戴執事的語氣很平淡,可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人火大。
是的,妃小雅死了,烏龍堡群龍無首,擋在謝雪臣面前的最后一個障礙也清除了,他自然會前往烏龍堡,大概會假惺惺地悼念一下烏龍堡的前堡主,然后將這一片產業收入囊中,隆重地給妃小雅制作一個衣冠冢,每年上幾次香,掃清宮內所有對他不利的流言,徹底地將黛雪宮掌管在自己手上。
為了這一切,他必須要去烏龍堡,必須收攏那些自從老宮主死后渙散的人心!
“雖然說唐風死在冰火島基本不關我的事。但是我知道兩位此刻已經有了殺我之心。”戴執事語氣平淡的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跟自己毫無關系。
“這么說你已經做好了準備對么?”湯非笑冷冷地看著他,額頭上青筋暴露。
戴執事點了點頭:“沒人比我更了解你們。反正我也沒多久可以活了,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們前去烏龍堡的話,我的死就值得。”
“殺了你我們也不會去烏龍堡!”湯非笑陰笑不已,“我們不會被你牽著鼻子走的。”
“你們會的,你們拒絕不了這個誘惑。在黛雪宮外殺謝雪臣,比在黛雪宮里面殺他的難度要小很多很多。”
“草!”湯非笑怒罵一聲,戴執事依然還是那個擅于玩弄人心的高手,確實如他所說,自己和老斷如何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黛雪宮內高手無數,即便是兩人殺神也無法硬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