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人又危險[快穿]_151.棄妃禍國07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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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姬明淵將倪胭抱回青檐宮,他俯下身來,將蜷縮在懷里的倪胭放在床上,剛要起身,倪胭緊緊攥著他的衣襟不肯松開。姬明淵低下頭看她,見她眉心緊蹙,合著眼,眼睫輕顫。
“青檐,孤不走。”
倪胭這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姬明淵,她一睜開眼,眼中的淚珠兒再次滾落下來,滑過已經被淚水淋得濕漉漉的臉蛋兒。
姬明淵用掌心抹去她臉上的淚,倪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攥著姬明淵衣襟的手慢慢松開。
姬明淵這才注意到倪胭手腕上的傷,他擒了倪胭的手,目光凝在她的手腕上。倪胭纖細白皙的手腕上一片青烏勒痕,觸目驚心。
倪胭將手抽回去,背在身后,用委屈難過的目光望著姬明淵,她哭著質問:“陛下為什么不去救我?”
姬明淵微怔,不知道怎么回答。
“陛下明明知道我去做說客,任由我一夜不歸不管不顧嗎?”倪胭又開始哭,“還是陛下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的提議當回事情,我人從躬清殿離開,陛下就把我給忘記了!”
姬明淵啞口無言。他從一開始就認為倪胭的說服計劃不會成功,之所以答應她去試試,也只不過是不想從一開始否認她,讓她難過。昨夜她離開以后,他在躬清殿召集幾位朝中重臣商議與姚國議和之事,的確沒有在意她的動向。
“我明白了……”倪胭用手背去擦眼淚,眼淚卻越擦越多,“我的確帶兵打仗很多年,所以陛下就忘了我也是一個女人。那些年軍中只有我一個女人,陛下可知道我的不方便?可知道十六歲的我也曾怕過?那蕭卻天生神力是何等人物,我喊了陛下一夜,可是陛下卻把我給忘了……”
倪胭蜷縮抱膝,慢慢捂住自己的臉,肆意的淚水從她的指縫間濕透。
姬明淵心里有些悶。他皺著眉立在床邊望著蜷縮著的倪胭。許久之后,他在床側坐下,將倪胭拉到身邊,將她攬在懷中,寬大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倪胭壓抑的哭聲忽然變成嚎啕大哭。她攥著姬明淵的衣襟,把熱淚灑滿他的玄色衣袍。
姬明淵知道應該問倪胭昨夜都發生了什么事情,蕭卻怎么會膽大包天地欺負她。可是聽著她的哭聲,他便將所有的疑問壓了下來,不忍再刺痛她。正如她所說,她也只是一個女人罷了。
門外的溫持元低著頭,一直到倪胭的哭聲漸歇,他才轉身去給倪胭準備熱水,以備她需要。他不能陪在她身邊,但是可以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宮女進到寢殿小心翼翼地回稟熱水已經準備好,倪胭下意識地攥緊姬明淵的衣襟,好像她現在去了浴室,回來時他便不在這里了。
姬明淵拍了拍她的手,道:“去吧,孤留在這里等你。”
倪胭抬眼,懷疑地望著他。
姬明淵無奈地說:“青檐,君無戲言。”
倪胭這才松了手,扶著小宮女的手下了床,她剛剛邁出一步,便回過頭望向姬明淵。一步三回頭。她走到屏風的地方再次回頭,咬了咬唇,終于說出來:“陛下會讓我活命嗎?”
不等姬明淵回答,她先苦笑著轉過頭往外走。
姬明淵端坐在床沿望著她離開的方向。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他很像濫殺無辜的暴君?
也許吧。
倪胭走進浴室,溫持元正在往浴桶里添加熱水。他試了試水溫,回頭見倪胭進來。他恭敬地低下頭,提著木桶退出去。他的神情尋常得和其他太監并無區別。
倪胭脫下身上的玄色披風邁進浴桶里泡著。這樣冷的時候,她被姬明淵抱回來的時候雖然被他的披風裹著,可到底淡薄,有些冷。而且她哭了這么久也很累的。如今整個身子泡在熱水里舒服多了。
倪胭不喜歡泡澡的時候身邊圍著些宮女伺候著,她讓宮女都退下,瞇著眼睛小憩,舒舒服服地泡了半個時辰。浴桶中的水逐漸涼了,她這才睜開眼睛,喊人進來伺候她穿衣。
門開了,走進來的卻不是宮女。
倪胭從浴桶里站出來,聽著腳步聲不對,轉過頭去,看見姬明淵拿著她的寢衣進來。倪胭雙手抱住胸口,重新蹲了下來,讓水埋過身子。
“陛下怎么進來了……”倪胭的聲音低下去,“難道要親手絞死我……”
姬明淵將寢衣放到一側拿起架子上的棉巾,朝倪胭伸出手。倪胭懷疑地看著他許久,才怯生生地把手遞給他,任由他扶著從浴桶里跨出來。
姬明淵一邊用厚厚的棉巾擦拭著倪胭身上的水漬,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孤曾說過,青檐是孤的驕傲,有些東西孤不能給你,但你要知道,孤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庇護之地。”
倪胭抬眼打量著姬明淵,微微皺眉。她的確不是太懂姬明淵的態度。
姬明淵將棉巾放在一側,拿了寢衣為倪胭穿上,將她打橫抱起往寢殿去。他抱著倪胭做到門口,宮女將門拉開,冬日清晨的風吹來,帶著絲絲寒意。
“青檐,孤準許你哭,但不準你一蹶不振。”
倪胭問:“重新振作起來又能如何?困于后宮的我再也不是曾經的蒼鷹。”
姬明淵的腳步停下來,低下頭去看懷里的倪胭。
倪胭苦澀地抿起嘴角,問:“難道陛下還會將兵權交給我讓我重新帶兵?”
姬明淵沒有回答,他抱著倪胭沉默地往寢殿走。走到寢殿門前,小太監彎著腰恭敬地拉開房門。姬明淵忽然開口:“當有一天你不再困在男女情愛中,知道穿上那身鎧甲究竟代表著什么,孤會將兵權重新交到你手中。”
倪胭微怔。
貴妃娘娘遭到姚國戰神蕭卻酒后強占之事迅速在宮中、民間傳開。一時之間,民心憤憤,各地上奏斬殺蕭卻、與姚國開戰的民聲源源不斷送入姬明淵面前。然而姬明淵將這些奏折壓下去,一直都沒有表態。
這幾日,每日朝堂之上,氣氛都有些壓抑。
按理說,陛下自登基之時便發動十余年戰爭,并不是保守派,如今戴了這樣大的綠帽子,為何不借機發動戰爭?偏偏被欺凌的妃子是付青檐,是戚國的女將軍,在百姓之中名聲極高。
各地奏折還在源源不斷地送來,姬明淵仍舊不表態。朝堂之上,若是有朝臣提到此事,姬明淵總是一個“此事再議”將這事情敷衍過去。
這叫什么事兒嘛!
下了早朝,姬明淵在躬清殿中,翻看著各地請戰的奏折,眉心緊皺。
“皇兄最近這么忙?臣弟幾次求見都被拒之門外。”姬星河闖進殿中。
姬明淵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下去。
“究竟有何事?”
姬星河走到長案前,隔著長案盯著姬明淵,開口:“臣弟想問皇兄一件事情。貴妃之事究竟是不是皇兄設計?”
姬明淵這才將目光從書卷中抬起,看向姬星河,眸色莫測:“何出此言?”
“皇兄想要一統五湖四海諸國之心從未遮掩,十余年的戰爭讓姬國漸疲。軍中勞苦,百姓也有了怨言。行軍之事首要便是氣勢,倘若這個時候繼續交戰定然不是最優良的狀態。所以皇兄選擇了休戰與姚國簽訂聯盟協議。可是皇兄心里想要繼續開戰的心一定沒有變吧?”姬星河又往前走了一步。
“如今舉國都在高呼與姚國開戰是不是皇兄想看見的?”
“戰神蕭卻是何等英豪,又不是姚午律那等蠢笨之人,他怎會在兩國議和之際酒后亂性欺辱敵國妃子?”
“這件事情太蹊蹺了,充滿了各種不合理。臣弟想來想去,此事的結果造成娘娘身心受損,蕭卻無活命可能。而姚國必然是誠心議和要不然不會讓皇子親來。那么這件事情的受益者是誰?”
姬星河雙手壓在紅檀木長案上,俯下身來,逼近姬明淵:“思來想去,最終的受益者只有皇兄。”
姬明淵看著面前和自己極為相似的面孔,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孤主使了這一切?”
“要不然呢?”姬星河勾起嘴角,帶出一抹苦笑,“如果是皇兄背后指使那這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就都能說清了。皇兄如愿調動民心、軍心,可以繼續征伐天下圓你的一統大夢!又可以毀掉付青檐!”
姬明淵端起長案一端的涼茶抿了一口,涼茶入腹,一陣清涼。他沉聲說:“回去冷靜一下,別在孤這里胡鬧。”
姬星河抓住姬明淵的衣襟,怒道:“姬明淵!你滿心算計天下人皆是棋子。別的事情也就罷了,何必如此毀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還一心愛著你,是你的妃子!”
“松手。”姬明淵的聲音也冷下來。
聽見殿中爭執,外面的侍衛沖進來:“陛下?”
姬明淵從容地揮了揮手,道:“都退下。”
“屬下遵命!”兩排侍衛得了命令立刻腳步統一地退出殿中。
大殿重新恢復安靜。
姬星河情緒緩了緩,他松了手,向后退了兩步。激動的聲音也平復下去,重新開口:“付青檐的利用價值已經被皇兄用盡了吧?皇兄既然已經再也用不到她,那臣弟跟皇兄開這個口要了她。”
“星河,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姬星河玩世不恭地笑笑,一雙桃花眼中帶著漫不經心的戲謔。他問:“反正皇兄已經用不到她了,為何不能贈予臣弟?皇兄不是說過后宮這些女子都不重要,既然不重要那就送給臣弟唄。”
姬明淵斂了容,他深看向姬星河,墨色的眸子是帝王的深不可測。
“孤再說一次,回去冷靜一下,別在孤這里胡鬧。”
姬星河嗤笑,他斜斜瞥著姬明淵,帶著些失望且嘲諷的口吻:“皇兄,臣弟曾以你為傲。佩服你的狠辣,也崇敬你的手段。你的野心你的抱負當真重要至此?”
姬星河轉身離開,蕭瑟的背影帶著對姬明淵的失望。
姬星河離開的時候沒有關門,寒冬的風灌進殿內,帶來一陣徹骨的寒意。
姬明淵忽然拂袖,將長案上的一套茶器拂到地面。
蘇公公大驚,印象里陛下從來喜怒不形于色,更幾乎沒有發怒到摔的東西的啊!他小心翼翼地躬身走近:“陛下……”
姬明淵起身,沒有交代任何話,獨自走出躬清殿。
他經過梅園,正好看見皇后帶著兩個小宮女采摘紅梅。皇后和幾個小宮女的笑聲充滿整個梅園。姬明淵停下腳步,看著追逐嬉鬧的幾個身影。
皇后將籃中的梅花揚向對面的小宮女,小宮女笑著回擊,皇后為了躲避撒過來的梅花,急忙轉身避讓,看見立在梅園外面的姬明淵,她愣了一下。身后其他小宮女也才注意到姬明淵,急忙紛紛跪下行禮。
皇后微微彎膝行禮,然后走到姬明淵面前,笑著說:“讓陛下看笑話了。”
姬明淵望著遠處落了一地的梅花,開口:“皇后平時若是無事,可以去青檐宮陪青檐說說話。”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訝然,急忙應下來:“臣妾領旨。”
姬明淵點點頭,轉身離開。
皇后望著姬明淵走遠的背影,猶豫了一下,仍舊提起裙子小跑著過去追他。
“陛下!”
姬明淵停下來,側轉過身,等著她跑近。
“陛下不會怪罪貴妃妹妹的,是吧?”皇后試探著開口,仔仔細細瞧著姬明淵臉上的神色。
“哦?”姬明淵側轉而立的身子完全轉過來,看向皇后,“皇后此話何意?”
皇后有點小忐忑地攪著手里的帕子,小聲說:“臣妾是覺得青檐妹妹挺不容易的,先前也幫了陛下許多,如今就算是犯了些小錯,陛下也該原諒她才是。”
姬明淵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道:“皇后的意思是提醒朕不要卸磨殺驢。”
“臣妾不敢!”皇后心里一驚,立刻跪了下來。
姬明淵俯視著皇后,口氣淡淡:“皇后,你已經聰明了這么多年,切莫一時糊涂。”
“臣妾謹遵陛下教導。”皇后伏地跪拜。
直到姬明淵走遠,皇后才松了口氣,她臉色慘白,身子軟下去,跌倒在地上。
“娘娘!”幾個小宮女急忙跑過來,把皇后扶起來。
皇后拍著自己的小胸脯,小聲念叨著:“好好過日子不好嗎?我干嘛要多管閑事吶……”
她輕飄飄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又“哎呦”一聲,心疼地去揉自己的臉,由著小宮女扶起來往回走,還不忘交代下去:“今天要多加兩個菜,對,我愛吃的那幾道菜都要。壯壯胃呀……”
她出身貧寒,在外面吃了很多苦。進宮之后也是做粗使宮女。幸好天生有著個樂觀的好性子,也不知道怎么被姬明淵挑中,被選成了皇后。
她先前吃了太多的苦,只愿意愛自己。她早前只是宮女的時候就聽宮里的人說宮中的女人為了皇帝爭風吃醋,打得不可開交。可是皇后不是后宮中官最大的嗎?她既然已經成了后宮中最了不起的人,才不要和別人爭搶,還不如好吃好喝,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至于皇帝的冷落?
她才不在乎呢。相反,她是真的感激姬明淵。因為姬明淵莫名其妙的挑中讓她過的日子比以前好上一百倍。這日子,多好多幸福呀!
皇后想著回去之后能吃到的口水雞、吧松糕、米子釀……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什么煩惱都給忘了。
姬明淵望著遠處疊層的雪山,心中一片平靜。只是這種平靜更像是一汪死水。
想來,懷疑是他設計陷害蕭卻強占付青檐的人不止姬星河,恐怕這個看上去傻乎乎其實內里蕙質蘭心的皇后也這般想。
姬明淵不解釋。
“淵兒,你要記住,為帝者要狠心絕情,方可所向披靡。你可以愛權勢愛江山,但絕不能讓自己困于小愛之中。所謂寡人,就是站在高處的孤家寡人,無人可信無人可相商。你既選擇了這一身玄衣龍袍,便是選擇了一生孤寂。”
憶起幼時父皇所言,姬明淵沉色的眼眸冷下去,又變成冷血帝王。他不需要向別人解釋,也不需要別人的理解。
他不知不覺中走到青檐宮,姬明淵忽然在想會不會她也以為是他利用了她設計陷害了她?
姬明淵跨進青檐宮的宮門,庭院中沒有宮女和太監,昨夜下的雪未曾掃過,在雕著祥云蒼鷹的方磚地面上積了薄薄一層。
倪胭孤身坐在回廊中,靠著欄木小憩。身后也沒有人伺候著。
姬明淵皺眉,踩著院中的積雪走進回廊,立在倪胭身側低著頭望著倪胭。似聽見響聲,倪胭蹙了蹙眉,慢慢睜開眼。
“陛下?”
“怎么在這里睡,天寒。”
倪胭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她揉了揉側額,低聲呢喃著:“本來是覺得沒人踩過的雪景挺好看,想看看雪的,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
她扶著廊柱起身,許是坐得太久,腿有些麻,身子朝一側趔趄。姬明淵及時抬手扶住了她。
“別、別動!”
倪胭彎著腰,一手被姬明淵扶住,一手扶著廊柱,一動不動。身子呈現一種詭異的姿勢,在靜等腿上的酥麻感覺褪去。
姬明淵不由笑了一下,果真不再動,陪著她等腿上的酥麻褪去。許久之后,倪胭慢吞吞地動了動自己的腿,身子也跟著重新直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姬明淵,說:“讓陛下看笑話了。”
姬明淵盯著倪胭的這張臉,并沒有在她的這張臉看見萎靡不振和痛楚,他心中悶重之感稍微減淡了一些。
他也說不清這種悶重是從何而來,竟像真的是他設計陷害了她一般。
倪胭跟著姬明淵一起回去,她問:“陛下怎么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
倪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明亮的眼眸中除了驚訝還有歡喜。姬明淵望一眼她眼中的驚喜,默然收回視線。
姬明淵在上首坐下,倪胭吩咐宮女煮了茶水,又親自去了側間端過來一盤糕點。
她歉意地笑笑:“我不怎么喝茶,宮里也沒有一直備著茶水,需要現在去準備,怠慢陛下了。”
姬明淵擺擺手:“無事。”
姬明淵沉默著,倪胭便也陪著他沉默。一直等到宮女將煮好的茶水端上來,倪胭起身,執了茶壺親自給姬明淵倒了一盞茶。
宮女全部退出去,倪胭瞧著姬明淵的臉色,試探著問:“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難以抉擇之事?”
姬明淵隨口說:“青檐猜猜看。”
倪胭想了一下,道:“如今朝中武將和民間四處請戰,如果逆了軍意、民意恐要生怨。可陛下心中應當是不想開戰的。”
“哦?為何覺得孤不想開戰?”
倪胭莞爾,說道:“青檐陪在陛下這么多年,不敢揣度圣意,可也能看出一二。倘若陛下有交戰之意,根本不需要借如今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戰便是。而陛下當初收兵停戰,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多方考慮了國中實情,覺得大姬如今的確不適合開戰。”
姬明淵用茶蓋撥動著茶面上飄著的茶葉,不緊不慢地說:“那依青檐之意如今大姬若與姚國交戰勝率幾何?”
倪胭不假思索:“若陛下親征,絕無輸的可能。”
姬明淵看向倪胭,眼中染上笑意:“哦?青檐對孤如此自信?”
“可是陛下并不會御駕親征。”
姬明淵望向倪胭的目光又多了兩分興趣。
“陛下行事看似心狠手辣十分果斷無畏,然而實際上,只是在外人眼中的險境。于陛下而言,早已做了諸多打算,萬事必備。”倪胭微微湊近姬明淵,“因為陛下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御駕親征看似熱血勇猛,對于姬國于諸國之間的地理位置而言,又有太多的變數。所以陛下并不會御駕親征。”
姬明淵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問:“那依青檐所言,如今之局該如何解?”
倪胭眸光流轉,瞬間洋溢出來的笑意,讓姬明淵一時恍惚。
“殺蕭卻,斷聯盟,操練兵馬。”
姬明淵的眼睛瞇起來。
“蕭卻如今被關在死牢,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他身為姚國的戰神,如果他死了,姚國的民心、軍心必亂。而姚國皇室更是不堪一擊。蕭卻一死,聯盟自斷繃斷。陛下即刻征兵,揚言練操出精勇之師再出兵。即可解了將士和百姓的怨,又可暫時壓下出兵的行程。”
姬明淵大笑。
他朝倪胭伸出手,將她拉到膝上。
第二顆心,亮。
倪胭瞧著嘴角,淺淺地笑著。心里卻有些憂心——這個狗皇帝的星圖升的太他媽慢了。
死牢中,蕭卻穿著囚衣坐在雜草之上。他身上帶著傷,不過瞧上去一點都不狼狽,反而將一身將帥之氣顯露得淋漓盡致。
走廊里一陣腳步聲,獄卒走到關押著蕭卻的牢門前,開了一道又一道的沉重的鎖,將牢門打開。
蕭卻始終低著頭,沒有看走進來的人,直到視線里出現女人的裙角。他終于抬頭,有些地意外地對上倪胭的眼睛。
倪胭皺著眉,低著頭望向他,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蕭卻張了張嘴,望著倪胭的眼睛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在獄中無時無刻不想殺掉姬國人,偏偏此刻面對倪胭,他心情復雜了起來。
事情發生了已經幾天,他反反復復將事情想了很多遍。他確定自己不會輕易喝醉,定然是有人在酒中或是別處下了藥。只是這人是誰?想來想去,有動機這么做的人只有姬明淵這個狗皇帝。
只是蕭卻不知道面前的倪胭到底知不知情。
倪胭忽然就紅了眼睛,她咬了一下唇,淺紅色的唇瓣上被她咬出一道白色的印子。
“蕭將軍,你我雖然陣營不同。可是我付青檐一直敬佩你的文韜武略,覺得你是個英雄。本就是各為其主,我峰了陛下的命令來做說客,即使蕭將軍覺得我的話侮辱了你身為一個軍人的顏面,你大可拒絕我,又何必一定要那樣對我?”
倪胭眼睫顫動,強忍著眼淚不落出來,卻忍不住淚水盈滿眼眶。
“付將軍……”蕭卻一滯,面對這樣的指責,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不管怎么說,他到底是傷害了她。想她如今身為宮中妃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她的影響想必很重。
即使蕭卻深知自己是被陷害,可是他的確對倪胭造成了傷害,這讓他不由心里生出兩分歉意。
姬明淵的人躲在暗處聽著牢房中的對話,默默將倪胭和蕭卻的對話記下。但凡姬國,哪里都有姬明淵的眼線。知曉倪胭來死牢看蕭卻,姬明淵的人手又怎么可能不盯緊一些。這已經他們這些眼線人的分內事,根本不需要姬明淵再吩咐。
“你回答我啊!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倪胭蹲下來抓住蕭卻的衣領搖晃。
蕭卻緊緊抿著唇,無法做任何的辯駁。
“我付青檐曾經有多崇拜你,如今就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日子有多苦?我要殺了你!”倪胭拔下發間的簪子抵在蕭卻的喉間。
蕭卻隱隱覺察出不對勁來,他詫異地看向倪胭的眼睛。
倪胭雙唇開合,無聲地說:“陛下要殺你,快挾持我逃走。”
蕭卻愣住。
倪胭手中的簪子已經刺破了蕭卻的脖子,微微的刺痛讓蕭卻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忽然抬手,一手搶了倪胭說中的簪子反抵在她細白的頸,一手將她摟在身前挾持。
“放開娘娘!”
“來人!快來人!”
“蕭卻挾持了娘娘!”
蕭卻的手腳都拴著沉重的鐵鏈,他雙手之間鎖著的鎖鏈繞到倪胭身前,挾持著她往外走,拴在腳上的鐵鏈發出沉重的聲音。
“蕭卻!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快放開我!”倪胭假意掙扎著。
“老實一些!”蕭卻假意冷聲訓斥。
死牢中的獄卒不停向后退,手中握著弓箭和其他武器,一邊向后退去,一邊口中喊著讓蕭卻放人。
而原本在暗處監視著倪胭的人立刻趕回宮中稟告姬明淵。
躬清殿中。
姬明淵正在批閱奏折,姬星河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
“那個……皇兄哈,你別跟我計較了哈。”
姬明淵將批閱好的一份奏折放到一側,又拿起另外一份奏折開始批閱。
“臣弟回來想來想去,深深覺得上次是在太莽撞,實在是不應該不問青紅皂白質問皇兄。”
姬明淵沉默。
姬星河走到姬明淵對面,他立在長案另一面,彎下腰來,伸手在姬明淵眼前晃了晃,嬉皮笑臉:“親兄弟哪有不吵架打仗的?咱們在母后的肚子里就已經打過百八十回了。誒,都做了二十八年的親兄弟了,就別跟我生氣了唄。哥?哥哥?”
他細著嗓子,用小孩子的口氣跟姬明淵撒嬌親昵喊他“哥哥”。
姬明淵無奈地抬眼看向他,道:“能不能有個王爺的樣子?虧你一身才學本事,整日風花雪月,沒個正經樣子。”
姬星河攤手:“你我同樣的臉,哥負責正經,我負責不正經。”
“回罷。”姬明淵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姬星河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認真起來。他一旦認真起來,眉宇之間便與姬明淵更加相似。
“皇兄,上次之事是臣弟一時情急。而之所以情急,緣于一個‘情’字。”
姬明淵重新看向姬星河。
“皇兄,我老實招了吧。我喜歡上了你的貴妃,今天過來是跟你要人的。反正你也不喜歡她,就送給臣弟如何?”
姬明淵看了他很久,忽然笑了一聲:“姬星河,你自己想想這話是否荒唐。古往今來,有哪個王爺敢跟帝王開這個口?就算不說帝王之家,只說尋常百姓之家,可有這般覬覦兄嫂的荒唐事混賬人!平日里孤準許你胡作非為,不成想竟讓你荒唐至此!”
姬明淵話到最后,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怒意。
姬星河毫無懼意,他反而笑著問:“皇兄,倘若今日臣弟跟你要的女人是淑妃、梅妃又或者欞妃,皇兄也會對臣弟說這樣的大道理?”
大殿之內忽然沉默下來。
姬星河俯下身來,與姬明淵平視。他摘下臉上的翡翠面具,笑得明媚燦爛。他說:“皇兄,天下江山給你,其他的一切,但凡我要你都給我。你是不是忘了曾經的許諾?”
姬明淵望著姬星河臉上的疤痕,沉默下來。
姬星河從小就愛美,比尋常小姑娘都更要愛美。可是因為臉上的疤痕,他總是哭鼻子。幼年不懂事的年紀,他曾多次哭鬧為什么被毀容的那一個是他。
姬星河臉上的疤痕分明與姬明淵無關,姬明淵卻因為姬星河幼時的一次次哭鬧,自小便對他有了愧疚之意,將責任自己擔下。這也是為什么即使姬明淵登基為帝,也異常縱容胡作非為的姬星河。
姬星河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孩子氣。他說:“皇兄,我知道我這樣無賴。可是我只想無賴這一次,最后一次。讓她假死,給她安排假身份,臣弟帶著她遠走他鄉,再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許久之后,姬明淵問道:“當真那么喜歡她?”
“也不算吧。臣弟對貴妃也就是稍微喜歡那么一點點,比其他的女人多一點點而已。”姬星河想了想,認真地說,“不過皇兄也知道,生在帝王家,最愛的肯定不是女人。能有那么一丁點的喜歡也挺不容易了誒……”
姬明淵被氣笑了:“姬星河你應該慶幸,換個皇帝早砍了你的腦袋。”
他扯出被姬星河壓在掌下的奏折,將奏折攤開,又拿起了放在一側的朱筆,準備繼續批閱奏折,完全不想再搭理姬星河。
“誒,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陛下!”侍衛從外面焦急叩門進來稟告,“死牢中的蕭卻挾持著貴妃娘娘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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