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上

第三百零五章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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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正式么?”季覺愕然。

“不然呢?”

樓封看過來,問道:“多少人自從蒙受天選以來,夜以繼日、焚膏繼晷的煎熬攀爬,所為的,難道不是今天么?

多少人耗費了大半生,都難以步入其中,難道你就敢說,達到如今這一切,只不過是輕而易舉?”

季覺無話可說。

余燼之艱難,又有誰未曾體會過呢?

哪怕是上善親選,難道不照樣被卷的死去活來?

成為工匠的意義對于每個學徒而言都無比重大,不僅僅是工匠的地位和權威,亦或者在余燼之中的人權。

反而更像是成年禮一樣。

在這之前,托庇于師長和工坊庇佑之中的學徒,如今將成為工匠,被視為具備獨面風雨的資格和承擔一切后果的余燼天選。

再不存在借口亦或者理由。

從此,肩負學脈和傳承,真正的獨當一面。

又有誰能不嚴肅對待呢?

季覺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而上。

此刻,臺階之上,不知道多少人投來視線,那些往來的工作人員亦或者是匆匆而至的工匠向著他們看過來,分辨著面孔,落在季覺臉上的那道疤痕上時,便仿佛恍然。

錯愕和疑惑之中,神情變化。

亦或者,頷首致意。

就好像陡然之間所有人都看過來,卻沒有人說話,反而無聲的為他們讓開了道路。

拾階而上。

就在門前,在一群人的環繞下,正在說著什么的兩人停下了話語,向著他們看過來。神情不一而足,大多和煦,還有的看到季覺之后神情微微變化了一下,又強撐著擠出了笑容來,十足勉強。

樓封低聲咳嗽了一聲,率先低頭問候道:

“古斯塔夫理事,姜理事。”

姜同光背著手,端詳著兩人的模樣,笑而不語。

“今日在此的只有工匠而已,不必拘泥。”

古斯塔夫點了點頭,難得露出一絲和煦的模樣,甚至為他們讓開了位置:“快進去吧,典禮就快要開始了。”

無分地位高低就算是理事長在這里,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賣弄自身權威。作為長者,自然要展示和煦和寬宏,予以后進者們以勉勵和鼓舞。

他對季覺說:“今日,你走正門。”

錯身而過的時候,季覺不知為何,總感覺兩位理事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意味深長。

正門?

他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樓封已經離開了,從敞開的側門消失不見。而就在正門被人所推開的那一瞬間,門后會場中的低沉喧囂,戛然而止。

會場并不算狹小,但此刻幾乎全都已經快要坐滿了。

不止是通過考試的學徒和負責考試的工匠,還有從各地專程通過地脈盤的運轉趕來見證儀式的師長。

此刻眾人匯聚于此,這種好日子里,也沒人會擺臉色出來給人討嫌。諸多久違的面孔出現在周圍,就算是再怎么寡言的人此刻都會談興大發。

有交情的寒暄問候,亦或者世仇之下擠出笑容,陰陽怪氣的諷刺嘲弄兩句。

只是,當正門開啟的那一瞬,一切瑣碎聲響,盡數如同烈日之下的冰雪,消融不見。所剩下的,只有肅靜之中,無數向著此處看來的目光。

審視、考量、好奇、感慨,或許還有些許的輕蔑和抵觸。

太多了,難以分辨。

可諸多起身的聲音響起了,自前排的位置,接二連三。季覺倒是能分辨出不少打過交道的面孔。

其中,自然也包括悄無聲息混入里面的樓封。

寂靜之中,就連呼吸聲都落針可聞。

季覺微微困惑。

緊接著,便看到,一個就算在大群天選之中也稱得上是魁梧的胡須男人筆直的向著自己的走過來。

“北風工坊,你的手下敗將,弗雷德里克。”

北風之子抬起了遍布刺青紋路的手掌,“幸會。”

“潮聲工坊,季覺。”季覺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我記得你,蘇爾特爾很強,冒犯之處還望不要在意。”

弗雷德里克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不知是苦澀還是自嘲,坦蕩一嘆:“一時勝負而已,至少沒死在那兩把刀下面,多謝手下留情。”

說著,遵循北地的禮儀,拉近了季覺,一個熊抱,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說:“恭喜。”

“龍心,藺恪。”

另一個笑瞇瞇的年輕人湊了過來,握手感慨:“恭喜。”

雖然聯手針對都沒有能夠獲取勝利,可此刻看向季覺的時候,可卻并不掩飾敬佩和愉快:“加個好友?回頭有空的話,方便交流一下邪物的處理么?”

“好說好說。”季覺從善如流的掏出手機來。

“五花五葉,祝雨。”

染著七彩頭發的嬌小女孩看著他的臉,眉頭微挑,原本苛刻的眼神頓時一亮:“老兄有女朋友沒有?我介紹師姐給你哇?”

“啊這……”

“九印工坊,奧古斯特,對,就是被你跺腳踩爆的那個。嘶,別太用力,手剛被我老師打斷接好……”

“同協工坊,胡云,老兄有空來云州玩。”

“七川……”

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群所包圍了。

有冷漠一點的,塊壘在胸,只是交換了姓名。有熱情一點,已經交換了聯系方式,自來熟一點的如藺恪,已經勾肩搭背過來,一起自拍了。

就算是再怎么苛刻狹隘的人,在見識過季覺一穿十二嘎嘎亂殺的景象之后,也明智的將那么一點不快深埋在心里順帶踩上了兩腳,就算不交朋友,何必再招惹對手呢?

是季覺癲起來不夠狠,還是葉限的刀不利?

他們潮聲的!

輸輸贏贏總是正常,況且潮聲遠在聯邦邊緣,跟自家工坊的業務沒什么沖突,既然已經有過交手的機會,何妨再交個朋友?

即便是寡言如安德萊,依舊用掉了自己今天絕大部分社交行動力同季覺打過招呼。

只是,憋了半天之后,還是忍不住問:“最后一層工坊基盤,你是怎么拆的?”

“啊?”

季覺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我看過你之前的記錄,按照常規思路來說,你采用的底層構架可選的方向不多,所以把對策都準備了一遍。比賽時間比較短,我只能賭你沒時間再拆了重建。”

“這么短的時間?”安德萊皺眉:“起碼十七種構造的針對策略,足夠么?”

“排除法咯。”

季覺想了一下,自嘲一笑:“因為大家性質比較針鋒相對的原因,所以,我就重點選了幾種對我壓力比較大的類型……”

安德萊頓時呆滯,許久,苦澀一嘆。

沒想到,專門準備的針對,居然成為了失敗的原因之一。

老師說自己長于恒定,失之變化,能力不足的話,早晚會在變化上栽跟頭,卻沒想到,居然是在工匠的考試上摔的這么慘重。

“多謝。”他輕聲說。

“好說好說,加個好友?”季覺掏出手機來,社交狂魔的屬性開始發作:“你平時用什么軟件?”

“呃,郵件行么?我……沒有賬號。”

“都沒有?”季覺愕然看向他的手機,居然還是功能機,而且是帶實體按鍵的那種,頓時敬佩:“不覺得不方便么?”

“現在的手機充電好麻煩,這個好,充一次能用好久,而且耐摔。”安德萊猶豫了好久,終究是掏出紙筆來:“你的賬號是什么,我回去買個新的加你。”

“可以可以,我來寫。”

自熱鬧的寒暄和交流里,會場已經再度恢復喧囂。

季覺倒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榜一老頭兒’的快樂,平日里走到哪里都卷的人嫌狗厭的,沒想到居然能在余燼里這么受歡迎。

一時間,竟然還有些不適應。

甚至,感覺有點震驚。

“怎么卷了個第一跟我成了天人一樣?”他嘆了口氣:“總感覺大家熱情的有點過頭。”

“熱情是正常的。”

坐在他旁邊的樓封幽幽的說道:“至于天人,你最好能成。”

“啊?”季覺愕然。

樓封的笑容頓時嘲弄了起來:“就算你待在原地不動,你覺得輸在你手下的這些人里,會一個都爬不上去么?”

開玩笑,今天坐在這里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字面意義上的菁英才俊,都是各個工坊不惜成本和資源的培養出的種子選手和繼承人。

除了天資和能力之外,唯一所欠缺的也只有時間和磨礪。如今成為工匠之后往后的進度也只會更夸張。

如今大家才只是剛剛爬到賽道上呢,后面有的是狠活兒和科技。

換句話說……

“從今往后,這里的人,不論是誰,在感覺足以雪恥的時候,都會來找你來印證自身的實力。”樓封好奇的問:“否則,大家加你好友干什么?圖閑著沒事兒聽狗叫么?”

“嘶……”

季覺倒吸了一口涼氣,發現今天空調還沒開,頓時心里更涼了。

瞥著季覺抽搐的表情,樓封心里倒是舒服了一點,輕聲感慨:“料想這種壓力對你來說也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季覺瞪眼,忽然就感受到了同組和同期那些同學們的體會:“一閉上眼睛屁股后面幾十個人來卷我,我慌都慌死了好么!”

“啊對對對,我信了,我信了。”

樓封面無表情的棒讀,瞥著他的樣子——別人不知道就算了,我特么還不知道你?

九位上善親臨的天選征召,擱這兒裝什么蒜呢?!

被樓封戳破了那一層窗戶紙之后,季覺原本略微懈怠的卷狗之心,頓時再次焦慮振奮起來。

正估摸著趕快結束之后回家去學《象劍說》好好提升一波呢,卻聽見樓封旁邊第四位的藺恪興致勃勃的在跟同期們分享八卦。

頓時,汗毛倒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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