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長的街道,很是干凈整潔,兩邊商鋪也沒有吆喝聲,卻吸引不少男女入內。
這是沅離鎮主街之一,商鋪和酒樓都是氣派的很,就是街道上,來往的行人都是挺直背脊,昂頭行走。
不像在碼頭的那條街道上,都是弓著腰,來去匆匆。
而這時,有人發現街邊有個小姑娘,雙手抱著個比身子還要寬大的木盒,身后還背著個偌大的竹筐。微微側身一瞧,筐里盡是些銀色的木炭。
“姑娘,你邊上走,可別碰著了。”
孔婉蘭有些嫌棄的看著對面走來的人,她讓丫鬟扶著向著另外一邊走去,兩只眼睛四處巡視,也不知道在尋找什么。
她不滿的小聲問道:“你不是說方表哥就在這么,怎么都沒瞧見。”
身邊的丫頭道:“姑娘,表少爺定是在這條街,怕是在哪個鋪子里所以才沒瞧見呢。”
而在二樓包間里,到是有人注意到擦身而過的三人。
“公子,孔二姑娘像是在尋你。”雙瑞雙手包劍,說道。
方亦烜并沒有回頭,他手指捻著一顆玉色棋子,思索幾息,將棋子放到棋盤之中。
盛千荀將背靠在依靠上,手指拿著一顆黑色棋子,兩指捻著旋轉,慵懶的很,他道:“我就說不該和你下棋,每次都是逼到死局,惱火的很。”
“既惱火,便回上京,在那里誰不認識你這個混世魔王,又有誰敢招惹你。”方亦烜也不看棋盤,他仰著頭雙目直視對面的人。
盛千荀微怔,他冷笑一聲,道:”我就偏不去,倒要看看那些人怎么找死。”
方亦烜不答,他抿了口茶水,不再開口勸導。
而雙瑞又道:“公子,孔二姑娘與三合村的金姑娘起了爭執。”
三合村的金姑娘,雙瑞也是多次見過,自然是識得,兩位公子交談之時,他一直注意著下面的情況,卻沒有想到孔二姑娘脾氣那般大,就為了一點小事,居然當街發怒。
一聲金姑娘,讓兩人瞬間側頭,街道上的爭執并沒有發生多久,金蕓側身越過,并沒有理會滿臉怒氣的兩人,獨自繼續向前,留下孔婉蘭在后面氣的直跺腳。
方亦烜的墨澈雙眸一直在那人的身影上,比起第一次見面的瘦弱,如今的金蕓更能讓他的目光忍不住的去追隨。
他不由想起,上一次的見面,當她的手指觸碰到他絲毫沒有感覺的雙腿時,居然有了一絲的酥麻。
伸手撐起輪椅兩邊的扶手,方亦烜居然站了起來,他緩慢的準備走向窗臺,卻被一手攔住。
“你當真不想要這雙腿了?既然不要,干脆讓我剁了可好?”盛千荀一臉陰沉,沒有了之前的那般慵懶,卻對于方亦烜能站起的事,并沒有感到驚奇,反而理所當然
雙瑞也是擔憂的站在一旁,卻也知道公子并不會聽他們的勸說,只希望盛少爺的勸說,公子能聽進去。
手落在盛千荀攔住的手臂上,方亦烜將他拂下,再次邁了兩步,雙眼直直望在前處,他道:“千荀,只有這般,我才確認,我并不是一個殘廢。說到底,上天對我并不薄,一個月還是有兩三天的時間能夠站起。”
“你瘋了,就為了這兩三天,你會虛弱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盛千荀難得嚴肅,他道:“上京已經再為你尋找名醫,自會有辦法,你又何必如此如此。”
方亦烜輕笑,依舊的如沐春風,他道:“千荀,這些年來,你可知道我見過多少名醫?如果真有辦法,我又怎會如此珍惜這兩三天的時日。”
盛千荀不言,他心中也是知曉,只是心中仍舊存有僥幸罷了。
手中玉骨扇一撐,他道:“你心中有數就好。”
而后他又道:“事情已辦妥了?”
雙瑞自然知道盛公子是在咨詢他,他說:“已經辦妥,相信過不了多久,鎮上的人都會知曉。只是屬下不明,上京那邊卻是一點消息都沒傳來,府中更是平靜的很。”
盛千荀譏笑:“他們怎敢有動靜,我們說的畢竟都是事實。”
方亦烜并沒有開口插上一句,他目光一直跟隨著那個身影,直至消失不見,他一直在想,那日雙腿的一絲酸麻,是不是真的跟這人有關呢?
而金蕓,她仍舊向前,直到拐彎處才謹慎的將身子貼在墻角。
她若有所思,從和那個跋扈的女子分開后,總覺的有一道目光盯著她,沒有讓她感覺到危機,所以并沒有回頭去看,可這感覺卻讓她感覺到頭皮發麻。
站了許久,確認沒有人在后面跟隨,她這才重新邁步離開。
繞過幾條街后,來到了自家的鋪子,金蕓還未進去,就見到里面對持的一幕,不免有些皺眉。
上門的劉芳兒還留在此處,可不知什么時候小莫氏挺著個肚子也過來,兩人互望,眼中雷光閃爍。對著對方都是沒有好感,甚至是怨氣。
呂氏也是個心大的,不知道劉芳兒說了什么,將她逗得呵呵直笑,都沒看到旁邊的小莫氏抿著嘴一臉的難受。
見到這一幕,金蕓都不想進去,她是真的沒打算去湊這個熱鬧。
便準備轉身離開,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她也回轉身進了商鋪,說道:“大嫂,這位姑娘可是需要什么,瞧你們聊的這么歡,怕是一個大單子吧?”
笑聲被截斷,呂氏臉上的笑容莫名,她道:“可不是,芳兒剛說了,她爹接了個大單,自個做不過來,要分與我們一些。”
說道,她拍了拍劉芳兒的雙手,說:“芳兒你這姑娘可真好,一個小物件光是加工費都有三十文呢。”
劉芳兒謙虛一笑,隨后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轉頭一發現,已經被呂氏送出了鋪子,還讓她明日再來。
心中帶著傲意,她挺了挺胸膛,對著里面坐著臉色有些發白的小莫氏更是譏諷一笑。
永新的娘明顯是對她印象不錯,等她再上門幾次,就能將呂氏籠絡,到時候,她便多了個幫手,指不定永新休了那個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