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女第一百章:多行不義必自斃小修_wbshuku
第一百章:多行不義必自斃小修
第一百章:多行不義必自斃小修
唔,我要一命嗚呼了么?
生死關頭,明夏的心里只閃過了這么一個沒營養的念頭。
再見了我的家人,再見了我的朋友,再見了,我的世界。
明夏沒有閉上眼,她反而還將雙目睜大了一分,愣愣地看著那把劍以雷霆之態向自己當頭劈下,心中竟沒有一點驚恐。
是的,一點也沒有,這個時候,絕望憤怒懊悔不舍都還有什么用呢?
總是逃不過啊……
鋒利的寶劍攜著一抹流光,帶著令人靈魂顫栗的森寒冷意,就那么直直地向明夏襲來,不容她有任何動作,便迅雷不及掩耳的奔到了她的面門。
接下來會怎樣?
刺入她的心窩嗎?
明夏淡淡地想著。
然而,利劍終究沒有得償所愿,一只手,斜刺里伸了出來,輕輕地牢牢地抓住了它。
黑衣人本以為這一劍必然得逞,卻不想即將成功之際竟會橫生枝節,他吃驚地看著握住自己寶劍的人,想也不想便拽著劍柄往外抽,這是一個本能反應,倘若寶劍被奪,那他可真的就等著束手待斃吧。
一滴溫熱的什么滴在臉上,明夏才陡然驚醒,她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那只手,黑暗之中隱約可見,有什么東西正從其中緩緩滴落,一滴一滴的,全落到了她的臉上。
是血。
隨著那黑衣人抽劍的動作,那溫熱的液體流得更急,仿佛一條小河從天而降,淋了明夏滿頭滿臉,腥腥的,咸咸的。
是誰?
不是云柏,不是力奴,不是小南,不是閔媛……她所能看見的人,仍然站在那片空地上不敢有絲毫異動,那么,是誰呢?
“呀你這個兔崽子,想殺我的干女兒!想讓老子斷后,想讓老子以后沒人管!我劈了你!”宋老頭一邊怒吼著,一邊使個餓虎撲羊,兩臂大張著從一旁的陰影之中撲向那個措手不及的黑衣人,一擊得手,他便將那黑衣人死死地摁在地上,頓時左右開弓一頓老拳,黑衣人哼都沒哼就直接暈了過去。
“小娘子,快起來吧……”宋老頭將黑衣人撲倒之際,那把劍便被易白握在了手中,見黑衣人徹底被宋老頭制服,易白便將那把劍隨手一扔,伸出完好的右手,上前將明夏拉了起來。
明夏怔愣愣地被易白拉了起來,還有些回不過神來,這番死里逃生驚險異常,饒是她心志堅定,在這險死還生的時刻也免不了緊張非常,等到危機解除的時候,便有些脫力般的呆愣。
直到眾人都上前來,圍在她的身邊問長問短,明夏才驚呼一聲,一伸手發現方才抓的那把土石還在手中,只是被攥的都成球了,她將那土石也隨手丟棄,忙拉過一旁默默無言的易白,想也不想便向朝著火堆跑去。
易白被明夏拉著跑,心中卻有些莫名其妙。
不單是他莫名其妙,就連云柏力奴閔媛也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丫頭不會是嚇傻了吧?宋老頭一邊想,一邊狠狠地又踢了昏迷的黑衣人一腳,王八羔子兔崽子,叫你嚇唬我的干女兒!
明夏當然不傻,她還沒有那么脆弱,這么一唬可嚇不破她的膽。
將易白拉到火堆一旁,明夏將他的手拿出來看,只見手心和五指之上俱有一條長長的血口子,傷口很深,隱約可見其中的白骨,鮮血汩汩直冒,易白的整個手掌已經滿是血色。
這得流多少的血啊……可別休克了!
明夏一看,便立刻掀起自己的外衣,準備從內衫上撕下一塊干凈的白布,好給易白包扎傷口。
然而現實情況畢竟與電視上看到的不同,明夏這身衣裳是專門為了出門趕路預備的,沒有別的優點,就是韌性極好,非常耐磨,質量沒得說,所以,明夏一扯,沒有扯下來,再扯,那布仍然是無動于衷……這,這可怎么辦?
明夏欲哭無淚,眼睜睜地看著易白手上鮮血直流,這么片刻的耽擱,從他手上流下的血便陰濕了好大一片的地,再不包扎,只怕這手就要廢了。
明夏正急著,忽然聽見身后撕拉一聲響,接著便有長長的一條白布遞到了眼前,她也顧不上看是誰,接過來便開始替易白包扎。
好在明夏之前看過一些急救知識,這包扎傷口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做過,但干起來卻也不顯生疏,皆因平常拈針拿線的,做女紅做的有了本,手指十分靈活。
“慢著!”
明夏包了一半,就聽見閔媛身邊那個甚少說話的少年小南道:“我這里有藥,止血生肌,有奇效。”
明夏一呆,忙不迭地接過小南遞過來的藥,也顧不上道謝,便又將易白手上的布條纏了下來,一邊纏還一邊暗罵,自己可真蠢,竟然沒想到還有藥!
“小娘子……我來吧……”易白看著低頭忙碌的明夏,忽然有點不自在,他見明夏被那黑衣人劫持,云柏力奴又不敢輕舉妄動,而自己正好不被黑衣人注意,便想著埋伏在黑衣人的身后,好收奇效。
他一動,那位宋老前輩也跟著他的身形移動,彼時二人倒是默契的很,一個在左一個在右,準備以包抄的形式將那黑衣人一舉成擒,好救下被劫持的小娘子。
哪知道黑衣人深知什么叫此地不宜久留,易白和宋老頭剛繞了個大圈,還沒摸到他的身后,黑衣人便讓云柏力奴后撤,自己押著明夏開始向易白和宋老頭中間移動了。
這可不是天賜良機?
易白和宋老頭立時改變作戰計劃,偷襲改為伏擊,靜靜地等在那黑衣人的身后,只待他送上門來。哪知道黑衣人見距離云柏力奴他們足夠遠了,竟然惡向膽邊生,想一劍結果了小娘子自己再逃……看到黑衣人的劍直直地刺向明夏,易白想都沒想便出手了。
他雖然心眼直,沒城府,但是非黑白他還能分得清,當初他受了崔友亮的挑唆,受了他的利用,竟然傻呼呼的跑到小雅居臥底,還瞅了個機會把小雅居燒了,之后想起來便后悔不已,他也曾怨過自己的笨,但錯已鑄成,他后悔也沒用,想到自己做下的蠢事,他便覺得再沒面目見自己的老母,更沒顏面見受害的杜家和那死去的伙計,這才想到以死謝罪。然而他沒死成,那杜家的小娘子還特地教訓了他一回,她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說她可以原諒自己,她說過去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計較,只希望他振作,作為一個男子漢,好好活下來!
活著,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她還說了一句話,叫易白徹底打消了尋死的念頭。
男人,不能這么懦弱!
是的,他是個男人,自己犯下了錯,就去承擔那后果,無論多嚴重……哪怕要他用一輩子來還!
他的命是杜家的,抓把劍算什么?為了救小娘子,廢去一只手又算什么?整條命他都可以賠上!
然而,看到小娘子這般急切的為他包扎傷口,為著他手上的傷而焦急莫名,他死寂的心又為何現出一絲暖意?
有什么東西在其中蠢蠢欲動……
易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本就神經大條,所以望著明夏低著頭,一點也不顧血污,無比專注地為他包扎,他登時便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過明夏可不理他,她現在正忙著呢,這包扎傷口看起來很簡單,但包扎不好了就會止不住血,就她包扎的過程中,那白布還迅速地被新冒出來的血給染透呢,明夏更是不敢松懈,她一條一條地接過身后遞過來的白布條,不知疲倦地纏了一圈又一圈,不一會兒,易白的左手掌便被包成了一個饅頭,直到那饅頭不再變紅,明夏才松了一口氣,接過最后一條布來,將那饅頭緊緊綁好,還摸索著打了個丑丑的蝴蝶結。
“啊,終于好了!”明夏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什么臟不臟涼不涼的問題,只是貪心地坐著,無憂無慮地坐著。
不用擔心死亡的日子,真是太輕松太幸福了。
狠狠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明夏才有余暇向身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登時便被嚇了一跳。
“云柏,力奴,你們怎么衣衫不整的?”外衣半敞,內衫……云柏和力奴的內衫仿佛被啃爛的羊皮,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的,難道……
明夏又看了看易白的那個大饅頭,再望望云柏和力奴的模樣,心中快慰,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哈哈,這太好笑啦!
她渾然忘記,自己方才還要扯自己的衣服呢,人家幫了她的大忙,她還沒心沒肺的取笑人家……
云柏和力奴自然一腔悲憤,但此時卻又不好發作,畢竟小娘子剛剛死里逃生,看她這樣歡快,二人都不忍心打斷她。
一旁的宋老頭看得有趣,也哈哈大笑起來。
還是閔媛見云柏和力奴俱都沉默,便沉聲道:“杜小姐,現在還是弄清事情的真相要緊。”
“是是,”明夏一骨碌爬起身來,哼哼,是哪個王八羔子算計了她?差點讓她小命不保!
那些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還能哼哼的俱都被閔家護衛押了起來,明夏便同著閔媛將那些還能說話的黑衣人一個一個地挨著逼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們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那便是:這群黑衣人什么也不知道!
明夏是個軟心腸,平時雖然看起來兇神惡煞,但其實脾氣極好,讓她這樣沒威脅的人來審問,本身就是個錯誤,明夏也明白這一點,奈何她天生就是這樣,平時那一套也就嚇唬嚇唬小郎他們,對付這些顯然受過反審訊專業的黑衣人,她的問話簡直沒有一點水準,所以一圈問下來什么信息也沒有得到,明夏一咬牙,只得硬起心腸,咱也扮回惡人吧!
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可能?
好在古往今來誕生了不少有名的酷吏,從他們手中也流傳下來很多極為有名的整人手段,明夏恰好略知一二,她有樣學樣,雖然沒有真的對那些黑衣人進行身體傷害,但那些酷刑光是描述一下便成功地將黑衣人嚇破了膽,撬開他們的嘴也就容易的多。
得到的信息有四條:
黑衣人是殺手。這一點倒是不出乎意料,他們那么彪悍兇殘,除了殺手誰那么沒人性?
他們這一票是受人雇傭的。這次襲擊竟然還有幕后主使!
他們的目標,是那八箱財物。果然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斬盡殺絕……太狠了吧?斬盡殺絕……
明夏還不死心,雖然那群黑衣人異口同聲,都說他們只知道這些,其他的便不知了,但這些信息有什么用?連是誰在暗算她們都不知道呢……
對了,她竟然忘記了,還有那個劫持她的黑衣人呢,因為那黑衣人一直在昏迷,明夏和閔媛才沒有審問他,如今其他的人都問過了,就剩他還有點希望。
說不定能得到什么新的信息呢,明夏這么一想,便叫人將那昏迷的黑衣人拖上前來,又叫云柏取了一袋子清水,從黑衣人頭上一把澆下……
黑衣人被這一折騰,眼睛也慢慢地睜了開來。
“我來,還是你來?”明夏望著閔媛,征詢她的意見。
“我來。”
閔媛上前一步,拍了拍那人的臉,冷聲道:“誰給你們報的信,說!”
黑衣人眼睛一閉就要裝死,閔媛身邊的小南見狀,早補上去一腳,他這一腳暗含功力,平時連磚瓦都能踢碎,更別說踢在人的身上了……
黑衣人呻吟了一聲,頭腦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水。”閔媛一點也不心軟,在她看來,要她命的都是敵人,對敵人有什么好留手的……像那杜家小娘子費盡唇舌地跟那黑衣人磨,她才沒有那個耐性。
“說不說?”閔媛望著緩緩醒轉的黑衣人,冰冷的聲音里滿是寒意。
那黑衣人畢竟不是什么心志如鐵之輩,方才那一腳差點踢碎了他的骨頭,那種劇痛……
“我說……”
“是誰給你們傳消息的?”
“我不知道……”
砰,黑衣人話音剛落,小南便又是一腳,不過這一回他拿捏著力道,只是讓那黑衣人痛不欲生,卻沒一下子把他踢暈。
“我真的……不知道,”黑衣人斷斷續續地說完,見小南又抬起腳來,忙道:“不過……隊長說,是一個中原人……那人給我們傳信兒說,箱子里有寶貝,如果我們能劫下來,就分給我們一半……”
“中原人?”閔媛重復了一句,頓時臉上陰晴不定,顯然是想到了什么。
明夏也不追問,她現在和閔媛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閔媛有事必是不會瞞她,耐心等便是。
果然,閔媛的臉色變了一會兒,她便看著明夏道:“這些人,是沖著我來的……”
原來閔家商行本是經營良好,但近些日子卻總是不順,閔家商行的老板,也就是閔媛的父親,前些日子中了人的暗算虧了很大的一筆生意,這導致閔家商行一下子便出現了資金運轉不靈的問題,閔媛的父親又氣又急也臥病在床奄奄一息,商行無人坐鎮,閔媛這才男扮女裝入主商隊。她是個有心的,從她主事開始,便一直暗暗查訪爹爹被騙的真相,然而結果卻令她非常驚疑,那次事故,很顯然是內奸所為!
然而,任憑她如何再深究,卻怎么也找不出自家的那個奸細是誰?
這次的事件,只怕又是那個奸細從中搗鬼。
明夏聽閔媛說清原委,不禁暗嘆一聲,這大戶人家真真是非多,錢財害死人啊!
而且,這一下子閔媛的家事也變成了明夏的事,保護閔媛的安全就是保護自己的安全,沒辦法,誰讓兩人現在是同乘一條船。
“那么,你沒見過那個中原人咯?”明夏湊近那個黑衣人,一點兒也不同情他的可憐,斬盡殺絕……哼哼。
黑衣人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他微微點了點頭,再沒了聲息。
“只要你能幫我們找出那個人,放你一條生路,如何?”明夏的聲音極盡誘惑的溫暖,放佛拿著棒棒糖的人販子,果然,黑衣人一聽,雙眼頓時睜了開來,黯淡的雙目折射出強烈的求生欲望,他望著明夏道:“若是你們說話不算話……”
“可是你有的選擇么?”明夏嘿嘿一笑,很遺憾地道:“不好意思,你現在只能相信我。”
黑衣人一愣,呵呵笑了兩聲,道:“若是……我……不呢?”
明夏聳聳肩,道:“隨你啦,反正我們要找出那個奸細,辦法有的是,只是需要費一番心思罷了,可是,”她湊近那黑衣人,道:“可是你的生命只有一次哦!”
這話果然戳著了黑衣人的軟肋,他兩眼一瞪,頓時沮喪道:“好……我幫你們……不過,你要說話……算話。”
“你放心,你以為我是你啊!”明夏翻了個白眼,又跟閔媛商量好了辦法,還學著武俠小說里面的情節,弄了個不知名的藥丸叫那黑衣人吃了,這才叫閔媛帶著小南和云柏,同黑衣人飛馬回了商隊,她則同著宋老頭和易白力奴,以及閔家護衛,原地留守。
捉奸的過程很順利,皆因那人根本不相信閔媛一行能逃過此劫,因此心下放松,竟被黑衣人很容易騙過,然而,等閔媛見到那人,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那個所謂的奸細,竟是閔媛的最信任的二叔,閔昆。
“二叔,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閔媛的心神俱震,她只以為是管事的里面出了問題,卻從未懷疑過自己的二叔,二叔平時很是疼她,這……這怎么可能?
閔昆不屑道:“為什么?問問你爹你就知道了,父親去世后,他是怎樣對我的?就因為我是庶出,所以我沒有分到半點家產,一輩子給他當牛做馬,他何曾感激過我?哼,我只是拿回我應得的,這有什么不對?”
“可是,二叔,你為什么要殺了媛兒?”閔媛的雙目滿是淚水,她對這個二叔還是很有感情的,小時候爹爹責罰她,都是二叔幫她說情,可以說,二叔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沒想到,自己最親的人,此時卻要殺了自己……
“哼,我本來不想殺你的,我要的是錢,你的小命我才不稀罕,可你老是查查查!我不殺了你,難到等你將我查了出來,然后再讓我受你爹爹的折辱么?是你不肯安分,不要怪我辣手無情!”
望著一點兒覺悟也沒的閔昆,本待放他一馬的閔媛也回過神來,她雖然顧念舊情,但二叔死不悔改,也莫怪她不講情面了。
可是,這閔昆去了,商隊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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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完了……抱歉一個……: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