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黑蓮靠做咸魚飛升了

431 探路

盛紅衣是一個和眾多大佬都有非同尋常聯系的修士。

季乘風心中很清楚,自己這等修為,在大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冥界來的那些個,才是真正的不一樣。

大佬自然與眾不同。

至少有一點,他們絕不可能只是因為“賞識”一個孩子,就能對她關懷百年之久。

尤其是生死未卜的時候。

再說了,大佬們手段莫測,應是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如此一個孩子,季乘風突然睜開眼,嘆了口氣,突然沒了打坐的心思。

盛紅衣注定是和普通修士不同的。

興許她的前世也是和那些大佬并駕齊驅的人物,亦或者她同那些大佬有什么斬不斷的因果。

此般,這孩子的前途,豈是他能決定的。

只不過,便是知曉了這些,季乘風除了心疼,并沒有其他的感覺。

盛紅衣是什么樣的人?

那孩子最是不愿意忙碌,是能躺著就不想站著的散漫性子。

她如今為何能走到這個地步,可以說是天賦和氣運推動的結果,當然,她雖然散漫,但人既聰明,做事情也認真負責,精益求精。

如此,倒是從未枉費她的天賦。

而她如此拼搏奮進,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支撐著她,那就是一旦她變強了,再也沒有人能“欺負”她和她在意的人了,如此,她便能安心的去做她喜歡的事情。

譬如,躺著。

喜歡錢,喜歡寶貝,初衷也是如此。

用她的話說,衣食無憂的享受生活,想去哪兒去哪兒,想干點啥干點啥,渾渾噩噩,什么都不用多想,什么都不用操心,就是她的終極目的。

季乘風不知道她怪模怪樣的言論是怎么來的。

他畢竟同盛紅衣接觸很少,滿打滿算,也就是她醒來那一日,師徒二人才算當面有了交集。

季乘風所知道的這些,都來自旁人所言,盛家人或者季睦。

當然,他不是人云亦云之人,他對此有他的判斷。

而事實上,自盛家人口中說起以及季睦口中說到的盛紅衣,甚至是那些來看望她的“朋友”口中。

角度不同,卻完美的將盛紅衣的形象在季睦的心中豐滿了起來。

一百多年了,季乘風對盛紅衣的愛徒之心絲毫不比對季睦少。

而他,從不是個嚴苛的師父,甚至他對徒弟最是縱容。

他的徒弟都是好孩子,明是非,知進退,本領高強。

他們也都上百歲的年紀了,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唄!

他自己雖然是季家子,從小那富貴煊赫的日子,是其他家族可望而不可及的,可他卻并不開心。

他曾經也被賦予了“天才”的名號,但于他是枷鎖。

當然,年輕氣盛那會子,他感覺不到這些。

天之驕子,本就傲然。

重傷之后,方才看清楚一切。

家族的逼迫、外界的閑言碎語、以及別人飽含惡意和憐憫的目光……

其實,莫說季睦,他在療傷的漫長歲月之中,因為承受不了這種從高處重重墜下的打擊,數次走火入魔,在生死線上徘徊。

可惜,每每想要死,卻還有一些牽掛。

比如他那只能依靠他才能活的開心的夫人,比如季睦。

季睦的出現,他起初是不滿的,也是恨的,外人都能猜到的那些閑話,他如何想不到。

他那時候,也抱著自暴自棄的態度,心想著便這樣吧,反正他是天下皆知的廢人。

但人都有感情,季睦后來很多年都一直在打聽他受傷的事情,尋找治好他的可能,并且一直站在他這一邊,同家族抗衡。

有一段時間,他這乖徒兒滋生心魔,還去百門會走了一遭。

這些經歷和過往,季睦如今想來,已是沒了任何怨恨和痛苦,它們成了他寶貴的記憶。

同時,興許是他的這些經歷和過往作祟,對待徒弟,他希望他們能如愿以償。

這才是他對他們的期許。

季睦如此。

盛紅衣也如此。

季睦想做個劍客,雖然他平日里總是念叨他是個木頭,不愛美人只愛他手中那一把星隕劍,但那也就是調侃。

家族之中的那些碎言碎語,他都會替他擋在外面。

盛紅衣,喜歡自由,季睦就想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圍內,給她想要的自由。

縱使他知道,那些因果牽絆,終究會拉著她走向一條她可能并不喜歡的路。

但身為師父,在能力所及范圍內,他希望她能安逸的度過些日子。

天才之名,太重了,他深有感觸,可天象這事兒,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恰好那容相跳了出來,就別怪他拿他作伐子,當眾發難了。

他得給紅衣依靠,有強健的靠山在,至少在她羽翼未豐之時,能得到庇護。

興許,這樣能讓她開心快樂。

哪怕,未來,千百年后,她真的成了一方大佬,孤獨一人存于世間,也會想到年少之時,那些算得上無憂的歲月。

季乘風知道,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也就是如此了,而他愿意全心全力的極力去做。

他的徒兒,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多留一天,他就保護他們一天,縱容他們一天。

至于未來如何?

誰能看到以后呢?

至于秀水峰后繼之人?

那季家那么多人,他的徒弟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唄,總有那愿意的。

季睦和紅衣,心思都很純粹。

季睦是一門心思想著他的劍,讓他繼承秀水峰,搞那些繁雜的雜務,三五不時還得出門交際,應酬來往的門中或門外修士?

那可能比讓他回爐重造還難呢。

紅衣,且不說那些因果牽扯,莫說秀水峰留不住她,怕是玄塵門都留不住她。

退一萬步來說,便是她能留下,季家也同意秀水峰由一個不姓季的來掌管,她難道就愿意了?

以她散漫的個性,她只怕當面就能把這提議她干苦力的人揍一頓,然后揮揮衣袖,一走了之,讓你找都找不到。

在這點上,人家盛家人,就很清明。

盛家那些個族人,都傳瘋了說紅衣以后是要接管盛家的。

不過盛坪以及云帆夫婦,從不提這事兒,甚至有親近些的人真的問過來,他們也會說,紅衣志不在此。

確實如此。

他重新閉上眼,專心打坐。

也罷,現在紅衣還在閉關階段,他也該好生閉關進階修為才是。

他實力越強,也能更好的護住兩個徒弟。

而無人看見的盛紅衣的屋里,此時卻出現了一個特別的場景。

盛紅衣依舊看起來無聲無息,不過,她的座下,多了一朵黑蓮。

這朵黑蓮奇大無比,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花心之中。

此時的盛紅衣,與其說是座下有一朵黑蓮,不如說她看起來更像黑蓮的一顆蓮子,被黑蓮用花瓣兒層層疊疊的收攏在其中。

而她的周身,若是有人近看,便能看到她身上有星星點點的光點灑落。

在無人看到的內里,那些光點,密密麻麻的,實際上已經侵占了她的經脈血肉,糅雜其中。

它們先在血肉和經脈之中,然后隨著她全身靈氣流轉輸送到了丹田,又從丹田循環到了血肉經脈。

它們不知疲倦的重復,毫不停歇。

就這般,外界的黑蓮源源不斷的提供給盛紅衣“光點”養分,盛紅衣一點一點的吸收著,修補著本來失去的一切。

這是一個既慢且快的過程。

單單只用肉眼去看,哪怕有人能看到盛紅衣的內里,那也只能看到那些光點無處不在的循環。

說快,它們實則進行的是盛紅衣身體的修補工作,能修補到哪一步,還不得而知。

可是,這也足夠驚人。

要知道,盛紅衣沉睡百年,身體的修復或許都沒有這出現天象的一日多。

異人域,盛紅衣是有感覺的。

她已是在異人域待了十多日,而她一日比一日都覺得自己的力量更多一點。

其實這幾日,黑蓮根本就沒有修煉,她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可是,身體之中,卻有取之不竭的力量一般。

盛紅衣敏銳的感覺到,這怕是魂魄的力量在加強。

魂魄的力量加強,那就是“盛紅衣”在變強,如此,大約是她還在原來世界的身體有了什么向好的變化。

她想到了那一日晚間同龏漣聊完后的頓悟,大概率,源頭就是出在那里了。

不過,如此而言,看來這個異人世界同現實之中的她也是相通的了?

是否,這些機緣、災禍也會反饋在“盛紅衣”身上。

由表及里,幾乎是猜測到這一切的時候,她便想到了這些。

不過,相通也是正常的。

畢竟她就是黑蓮嘛。

“你在想什么?”

身邊,龏漣推了她一把。

盛紅衣回過神:

“怎么了?”

龏漣那眉頭挑的老高,一般他這樣子,就是看她出糗的時候。

這些日子,她跟龏漣一道,依著白氏給她和白蓮留下的逃跑路徑,已經探了一處距離他們最近的地界。

這里畢竟是異人域,黑蓮是熟悉的,可是“盛紅衣”到底還是隔了一層,在探路的過程之中,難免出幾個無傷大雅的糗。

龏漣每一次都無情的嘲笑她。

龏漣“嘿嘿”一笑:

“你不知道?你剛剛怎么笑的一臉春意蕩漾,在做什么美夢呢?”

春意蕩漾?

龏漣遲早有一天要吃沒有文化的虧,死在他這張破嘴上。

她懶得搭理他,不過心情確實愉悅不少,畢竟“盛紅衣”估計得了機緣了,這是好事啊。

因為心情好,因為對這第一處逃生地界的郁悶,都被掩蓋了。

還有兩處地方呢,先且走且看唄。

他們此刻正在回去的路上。

這第一處地界,是在異人域的魘山之中。

魘山是一座罕有人煙的山。

那里魔魅眾生,乃是污穢混雜之所。

這樣的地方,陰暗昏幢,異人們也不會喜歡。

也不知,白氏是如何知道這邊的地界有一處禁制裂縫的。

他們倒是上了魘山,沒料到的是,盛紅衣對此地抵觸的厲害。

這種抵觸,油然而生的很莫名。

盛紅衣覺得自己本也沒有這樣的毛病,心說,莫不是又是黑蓮的毛病。

果真如此的話,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她就是黑蓮,用的這具身體都是黑蓮的,有什么毛病也只能接著。

于是,盛紅衣各種不適,在魘山上不僅昏昏沉沉,時常出糗,她還有夢魘的情況。

這也只是其一,還有其二,那魘山之中的污穢之氣似乎對她的實力還有壓制之效。

神識,靈力都被壓制,盛紅衣估摸著也就能保留三分罷了。

也就這些日子,“魂力”強健了些,她才覺得好些。

更為奇怪的是,龏漣就沒有這種情況。

雖然,他不見得喜歡這樣的地界,可,他的實力未損。

而那禁制裂縫,他們也沒找到。

回來的路上,盛紅衣就在琢磨,到底是他們找的地方不對,還是那什么禁制裂縫還未出現?

白氏絕不可能主觀上欺騙自己的女兒。

亦或者白氏打聽的這些消息就是錯的?

可,白氏究竟是從哪里打聽到的這些消息呢?

她又是怎么辨別真假的?

按照白氏對黑白蓮的在意,盛紅衣覺得,那逃生路徑上的內容,正確的概率肯定是遠高于錯誤的。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卻也永遠問不到白氏了。

于是,盛紅衣和龏漣只能失望而歸了。

“下一個,咱們去迷瘴林那一處吧。咱們這一回把我姐白蓮叫上,一起去。”

盛紅衣獨自決定事情習慣了,這一回,之所以沒帶白蓮,也是因為白蓮忙著照顧無相。

再者,魘山就在她們所熟悉的地方附近,想什么時候去都行。

然而,迷瘴林不同,它在異人域的另一端,靠近巫師們被放逐的荒漠之地。

盛紅衣想的好,反正把白蓮帶著,若是到時候真的順利找到出路,他們便直接走人就是了。

異人域這些爛攤子,誰愛收拾誰收拾唄。

龏漣聞言,就不太高興了,他有些無精打采:

“好吧。”

他對白蓮沒有意見,可是,帶著白蓮就是帶著無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