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黑蓮靠做咸魚飛升了

450 攤主

三十暗珠容易,雖然貴。

但這樣的黑市,本來就是不問價錢,只看貨物的。

看到心儀的貨物,若是遇到爭奪者,那勢必是價高者得。

三十暗珠都拿不出來,那屬實是沒有資格進去的。

然而,難就難在要留下神識印記!

盛紅衣的神識印記,是黑蓮,未免有些扎眼。

而且,目前,外面找她的至少有兩波人,誰知道這地坊會不會有什么“有心人”泄露她的身份?

“快點!干什么呢?”

盛紅衣不過遲疑了一下,就被門口的人呵斥了。

盛紅衣透過斗篷看過去,那兩人這會子都盯著她呢,表情不耐煩之中帶著探究,顯然已經有所懷疑了!

她心中迅速的落定主意,左手指尖往眉心一點,自眉心處拉出一點黑色的影子!

便是這么一個看似簡單的動作,此時斗篷遮蓋下的盛紅衣的臉上已是出了一層薄汗。

今兒能不能進地坊,成敗在此一舉了。

她一聲沒坑,任那黑色的影子自她指尖落于冊子之上。

蓮花的模樣慢慢顯出。

而那蓮花看起來雖然清晰可見,可是,上面散發出的氣息是非常混亂的。

似有佛魔之氣,還帶著森森的鬼氣?

不僅氣息不對,混亂駁雜,蓮花的長勢也不好,看起來有些歪斜,瘦弱伶仃。

原本,那為首的兩人看到蓮花印記之初,兩人的眉頭齊刷刷的一挑,互相對視一眼,眼中懷疑之光比之一開始,更加的濃郁,甚至還帶著戒備。

眼神的復雜變幻極快,卻被本就有所準備,密切關注的盛紅衣捕捉個正著。

盛紅衣心說,果然如此嗎?蓮族人在這里,似乎不太受歡迎!

看來這地界,怕是如她之前想的一樣,不簡單呢。

其背后之人是誰,還真不好說。

興許是魔族,興許同巫族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系,亦或者是蓮族作惡多端在外面留下的仇怨。

以它們那等行事做派,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盛紅衣覺得,便是自己不收拾它們,它們也已經在絕路的邊緣了。

呵呵?神使?

焉知這“神使”是保命的良方,還是催命的鼓點?

印記已是完全落定,那兩人又盯著看了一會兒,確認無誤,它們的臉上帶著完全不隱藏的不屑:

“嗯,進吧!”

盛紅衣此時才算松了一口氣。

要是被攔在門口,雖然她自覺自己有辦法逃跑,但一則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買到,另外,徒生事端總是不妙。

這要是換成盛紅衣孑然一身的時候,那她自是毫無畏懼。

然,現在,她不是只有自己,行事之時,她也會考慮龏漣和白蓮他們。

至于無相,至今存在于龏漣的口中,她對他沒有印象,因此,只是在考慮白蓮處境之時將之帶上一并考慮,其余的,沒有什么交情。

這些牽掛,讓盛紅衣有了新的體驗,在荒原大陸,她雖也有牽掛,可出門在外,她的牽掛安然的在宗門和家族的庇護之下,她根本無后顧之憂。

而師兄,那是同自己旗鼓相當,甚至引導她之人,根本無需她多擔心。

現在不同了,盛紅衣更多了一分細膩慎重,該謹慎之時,她會多想三分,不會盲目向前,魯莽行事。

神識印記這玩意兒,還真是造不得假。

尤其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因此,蓮之本象她是沒辦法改變的。

是以,只能另辟蹊徑。

盛紅衣在神識印記的氣息上做了手腳。

好在,蓮妖,也不是只有雙頭蓮這一種,蓮妖血脈更不是什么珍稀血脈。

更慶幸的是,盛紅衣本就是既有佛氣傍身,身體內也滋生出了魔氣。

就如同她在荒原大陸一般,道魔佛妖鬼,對她來說并無壁壘。

是以,她靈機一動,將自己的神識印記上浸染了這些氣息。

在這個地界,氣息越雜,代表血統越低下。

黑蓮本就只是半株,看起來也稍顯得瘦弱。

像這般氣息混亂,元神又瘦小的蓮妖,代表的就是毫無前途。

而黑色的蓮花,若是血脈純正的,旁人會覺得特殊。

而現在這等顏色,只會讓人覺得那是被多種混雜氣息給浸染的結果。

生于底層的那些“賤民”,神識印記多是這般的深色。

如此,兩個守門人自以為看透了一切,徹底打消了對她的疑惑。

盛紅衣順利踏入了地坊。

這里,到處是遮掩著面容的人。

她輕輕嗅了嗅鼻子,縱使看不見臉,但憑借氣息,盛紅衣還是能辨認出不少東西。

前些日子,她在街上日日卜卦,街面上魚龍混雜,盛紅衣趁機分辨出了不少種族自帶的氣息。

除了各類妖族魔族的,尤其是異人域十五族的人,她但凡見到,更是上心。

盛紅衣一邊走,一邊看。

那些個攤主,也是隱蔽著身形,有的攤位上擺著草藥之類,還有一些擺著礦石等物,有的攤位大咧咧擺放著妖丹,這可真是藝高人膽大么?

當真不怕被人識別出什么來,或者明搶,或者鬧事,或者被尋仇?

盛紅衣心中頗為嘆為觀止,這地方,還真不白來呢,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異人域屬于遠古之地,這里有荒原大陸早就沒有了的許多東西。

從天地之氣到那些天生地養的靈草礦石,有零星幾樣,盛紅衣自書里能勉強辨識出,倒也能匹配得來。

可絕大多數,盛紅衣根本說不上名字。

不過,對這些,盛紅衣只是看,沒有興起任何占為己有之心。

她很清楚,在這里,連軀殼都是屬于這個時候的黑蓮的,她盛紅衣實際上根本不屬于這里。

連自己的結局如何,盛紅衣都不能完全做主,何況這些身外之物?

看看它們,開開眼界便是了,反正是帶不走的。

一路走來,除了這些“明朗”的東西,倒也有些攤位寫著“詳詢、面議”等字眼。

這就讓盛紅衣不理解了。

這些個,實在太不負責了些吧?

一點有用的信息都不留,那究竟是做什么買賣的?

莫非有什么暗號是她不知道的?

盛紅衣初來乍到,也不懂這些,心中雖然腹誹,但也不會咋咋呼呼、東張西望。

卻是看到如這般的攤位,有人坐下。

盛紅衣故意放緩了腳步,注意著這一邊。

那買者的聲音雌雄莫辨,壓的很低沉,直接問:

“奇草?”

攤主搖頭。

那人便站起身,又去了下一個這般的攤位。

盛紅衣懂了,原是等著客人來提問?

她腳步頓住,有樣學樣的坐在了那人剛剛坐的位置上。

攤主回視她,并不言語。

盛紅衣也把聲音壓低,這般聽起來果然同平日的清靈差別很大,她試探:

“五階以上的獸血。”

攤主搖頭。

“五階以上的妖丹。”

攤主又搖頭。

“丹砂。”

攤主頷首,頭一次出聲,聲音粗啞難聽。

“五十暗珠一兩。”

盛紅衣:“……成交!”

“我要十兩!”

盛紅衣咬牙,這可真貴,可丹砂是繪符幾乎必不可少的東西。

這些年,盛紅衣雖然臨空繪符的時候很多,但用靈力繪制的符和混合了丹砂的符還是有所區別的。

尤其是高階符箓,想要繪制出極品的符箓,盛紅衣發現少不得上等丹砂。

丹砂,如符箓的筋骨,皮囊、血肉可以變幻,可沒了筋骨,符箓雖也能成,可到底少了最重要的東西。

只有混合了丹砂繪制的符箓才能發揮符之十成十的威力。

可惜,上等丹砂難求。

上一回,龏漣給自己弄的丹砂,只得少少的二兩,而且品質平平。

繪制普通的符箓還成,上等符箓,便不夠了。

攤主藏在袖中的手一伸,手里多出一個小小的黑色儲物袋:

“驗貨!”

盛紅衣拿過儲物袋,探入神識驗看,臉色驚訝之中帶著些許紅暈。

實在怪不得盛紅衣如此喜上眉梢了,這丹砂的品質?

“還有嗎?二十兩?”

攤主毫無波瀾,果斷拒絕:

“沒了。”

盛紅衣:“……”

這攤主的脾氣似乎很古怪,油鹽不進的樣子。

眼見著攤主瞥了那裝了丹砂的儲物袋一眼,手還往前探了探。

盛紅衣的手往后一縮,怕它不賣了。

也罷,十兩就十兩,其實也夠用了。

她摸出錢,放于攤主手邊的桌子上。

攤主看了一眼,把錢收了回去。

盛紅衣順利將丹砂收入囊中。

既然有朱砂,她的心跟著活泛起來:

“符紙。”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她一面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一面緊緊盯著攤主的臉。

符紙因為巫族的緣故,在異人域,幾乎是禁忌一樣的東西。

然,這里到底不同。

卻是這一次,攤主表情依舊尋常,那雙眼睛,平靜如死水,波瀾不驚。

……它沒有任何的反應。

盛紅衣:“……”

怎么回事?

她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種禁忌品,難帶不值得它眼珠子動一下?

盛紅衣面上不動聲色,就那么靜靜的看著攤主,目光未有一絲移開。

兩人對視,雖然隔著一層斗篷,,卻似隔空對峙。

許久,盛紅衣覺得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在盛紅衣覺得后背有些發涼,開始想著,要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換一家,她起了退走之心之時。

也不知是攤主也是如此想的,率先敗下陣來,還是看在盛紅衣剛花了一筆錢的份上,它突然開口:

“客人逾矩了。”

“地坊的規矩,買東西詳詢不能超過三回。”

“違者趕出地坊。”

盛紅衣恍然,原來還有這等規矩。

“……初來乍到,攤主見諒。”

形勢比人強,盛紅衣認錯很快的。

攤主做了個送客的姿勢,不再說話。

盛紅衣站起身,也不多留,她知道,攤主這已經是對她網開一面了。

她又朝這位攤主拱了拱手,表示感謝,隨即扭頭離開,毫不戀棧。

不過,她被斗篷遮蔽的臉上,帶著疑惑之色。

這位攤主,其實將自己隱藏的很好。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帶著的面巾都有遮蔽氣息的功能。

便是在地坊,都是數一數二的,以盛紅衣對氣息的敏感,幾乎未捕捉到它一絲氣息。

但,只是“幾乎”。

它剛剛抬手送客之時,盛紅衣還是捕捉到了一絲它泄露的氣息。

氣息轉瞬即逝,可很熟悉。

這種熟悉感同時又很微妙,盛紅衣一時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究竟何時接觸過這等氣息。

除了氣息,讓盛紅衣比較介意的還有那雙眼。

那雙眼很厲害,便是隔著斗篷,盛紅衣都覺得它的眼睛真的穿過了斗篷,看得清楚她的臉和表情。

雖然,她自客棧出來,到地坊之前,盛紅衣特意又易容了,可她還是有一種被人看到的“不適”感。

究竟是誰呢?

盛紅衣想不起來。

她想起自己剛剛為何坐下。

大約,除了好奇,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那一雙眼帶給她的本能熟悉。

否則,以她性子之中的謹慎,她大約還得多看幾家,才會開口買賣丹砂、符紙等物。

她站起身,已是走了數丈遠,身后,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盛紅衣皺眉扭頭,藏在袖中的手中扣住了天地銖,蓄勢待發。

她不解,難不成剛來,就遇到劫財的了?

她自問并沒有暴露身份。

雖然丹砂是貴了點,可,丹砂在異人域用處極少,誰會為了它們而起了搶劫之心?

或者,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什么仇人盯上了?

她回頭站定,看向來人,那人也站定了腳步,距離她保持著十來步的距離,卻是剛剛的攤主。

盛紅衣瞇著眼,盡是警惕和思量,語氣尋常:

“怎么?攤主決定做我的生意了?”

攤主這回說話速度很快:

“不是,我只是想給你引薦一位攤主,它那里有你要的東西,不知客人意下如何?”

聽了它的話,盛紅衣玩味又警惕,這前后的態度變化太明顯了。

為何?

前倨后恭,還是另有目的?

她又掃了一眼那雙眼,半晌,終于點頭:

“好吧。”

突然的爽快,讓攤主顯著一愣,她難道什么都不怕?

真想不到,這一身反骨之人,還這么大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