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一開始先采訪的是雙方俱樂部的參賽成員。
藍鯨這邊,秦赫作為上場最佳表現選手(連蕭城也排在他之后),人氣最高得主,自然成了記者們采訪的主要目標。
“秦赫,你對明天的主場賽是否有勝利的信心?”
“有。”
“你的意思說明天藍鯨一定會贏嗎?”
“是。”
“請問你和思塞希爾的候綺綺是否有戀情?”
“沒。”
這位一臉冷酷,話少的酷哥是誰?
別以為你對外的人設包裝的野性酷哥,擺著一張冷臉少說話就能騙過人!
你是個什么本性早在上場比賽就曝光了好么!
網上一片笑聲。
“我老公真帥!”
“秦赫:我就是這么酷,你別打擾我挽尊!”
“偶像包袱不能丟,老公我支持你噗哈哈哈哈。”
“坐看秦憨憨還能堅持多久,我不小心看到秦憨憨放桌子上手的小動作了,給攝影師加雞腿!”
現場的秦赫的確在裝。
李沐晴就怕他性子直,記者問什么說什么,給了他大部分模擬問題的標準回答,結果這廝腦子對這方面似乎天生不敏感,死記硬背隔天就能忘,就算沒忘記,被問的那一瞬依舊會脫口而出官方答案之外的話。
為此李沐晴操碎了心,本打著秦赫聽伽螢的話,想讓伽螢去跟秦赫說,然而伽螢的意思卻是隨他自己發揮。
伽螢能這么心大,李沐晴卻做不到,最終還真讓她想到了一個辦法:少說話,最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老說說的好,少說少錯,多說多錯。
現場證明李沐晴的辦法有效,秦赫的簡潔回答不出錯,還把記者們哽得不要不要的。
最后似是發現沒辦法在秦赫這里挖到有用的東西,記者們不再追問他,把目標轉到其他人身上。
李沐晴剛放下心,微笑看著現場。
一個最普通沒營養結束問題砸到秦赫頭上。
“秦赫,能說一句你現在最想告訴大家的話嗎?”
一般這個問題就是給選手們說戰斗宣言,又或者是感謝粉絲的,甚至不說也沒什么。
秦赫臉色一頓,眼神飄了下。
這個問題沒有是或者不是,有或者沒有這種單個選項啊。
腦子才在想這個,嘴巴動了動,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老板真的超強!”
李沐晴的笑容僵住。
現場:“……”
不論是記者還是思塞希爾那邊,亦或者子車鄉等人都集中看向秦赫。
鏡頭把這一刻秦赫的表情完美捕捉。
混血的狂野性感酷哥,濃眉下一雙眼睛可以用‘亮晶晶’來形容了,那股發自內心的崇拜情懷撲面人來,長眼睛的都能一目了然。
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握著拳頭,似乎為了發泄內心的激動,不自覺的捶了下桌子。
之前冷酷形象碎成渣渣。
只差給這人腦袋佩戴一副假耳,肯定特別適合他現在的形象。
此時此刻全網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覆蓋屏幕。
國外看直播的伽藍眼神瞬間冰冷,看著占據鏡頭的青年,眉宇間流露著不悅。
直播里鏡頭一轉,出現了伽螢的身影。
藍鯨的少女主教練神情淡定,似乎絲毫沒有被現場的情況影響,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鏡頭里,令人看的越發清晰,吃驚于這雙眼睛的瑰麗清澈,難以想象純東方人能長出這樣一雙同是棕色,卻淺棕得如此迷人的眼瞳。
攝影師似乎也發現少女主教練的美麗之處,鏡頭放大,完全稱得上懟著人臉拍了。
這種懟臉拍攝下,那張欺霜賽雪的精致面容依然不見任何瑕疵,又讓網上一陣驚嘆。
只見她目光一瞥。
清冷的流光自那眼中劃過,又妖異的令看到這一眼的人覺得有那么剎那,心臟被什么抓撓而過,留下危險又酥麻的心悸感。
鏡頭再次一轉,回到秦赫那里。
秦赫一臉‘我很酷’的乖乖端坐。
線上觀眾明白過來,伽螢那一眼看的就是秦赫。
“我老公不可能這么慫,算了,慫得這么可愛也就我老公了!”
“螢爹表示這一屆的孩子太難帶了。”
“我忽然覺得這真不是安排好的了,藍鯨這個教練真的太有范了,那眼神跟刀子一樣,隔著屏幕我都覺得疼!”
“見鬼了,難道我有受虐傾向?同被螢爹眼刀疼到,但是覺得超美!真的,恨不得多被刀幾下!”
網上藍鯨的熱度一片大好,思塞希爾的粉絲們看不下去了。
“就算是廣安市主場這也偏頗的太明顯了吧?我希爾主教和小姐姐們的鏡頭呢?”
“只會炒作的咸魚俱樂部!”
“花瓶一個,裝什么教練,我們香姐才是真大佬,又美又有實力,是那誰誰能比的嗎?”
也不知道是否感受到希爾粉絲們的怨念,論道采訪主教練的階段,幾名記者對伽螢的提問無比尖銳。
“伽教練,請問你考取過文娛教練的職業證書嗎?”
“伽小姐,聽聞目前藍鯨主隊成員都是你一人訓練,不會覺得辛苦嗎?”
“乙聯文娛比賽結束也代表假期結束,伽教練還是高中生吧,之后打算怎么辦?”
“聽說你的成績很差,幾次差點被開除,是伽總向學校捐出大樓才得以保留學籍是真的嗎?”
“伽螢,請你回答!”
一連串的問題逼過來,記者們的態度更是咄咄逼人。
隔壁狄滟香的采訪都隨之安靜了不少。
這種情況是個人都知道伽螢被針對了。
在自己的主場被針對,傳出去實在不好看。
一個沒應對好就會落下污點。
——例如現在金烏主教練的表情包還在被人歡快的調侃使用著。
鏡頭里把伽螢這邊的情況拍攝進去,讓線上觀眾可以清晰看見每個人的表情。
其中秦赫陰沉下來的臉,那股子狠勁真實得和剛剛‘我真酷’絕不一樣,被他盯著的記者都感到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生怕秦赫會一躍而起直接動手打人。
坐在秦赫左手邊的
葉弦不經意在桌子下面按住秦赫的腿,示意他稍安勿躁。不過看似冷靜的他,一向溫和清朗的面容,此刻也降溫得明顯。
孟驍候瞪眼,想說什么又憋住。
蘇牧野似笑非笑,仔細看便發現他的眼神森寒。
五人里就屬蕭城看起來最平靜,從始至終都在神游天外似的,卻早已把帶頭的幾個記者面容記入眼底。
現場的人最先感覺到藍鯨的氣氛變化,那種本來各做各的,松松散散的態度。在記者們針對伽螢的一刻,忽的擰成一團,一致對外的攻擊性令人吃驚。
狄滟香發現這一點,眨了眨眼睛,掩飾眼底浮現的忌憚以及驚訝。
目光不經意往子車鄉的方向看去,見文藝憂郁氣質的男人笑容不減,可這看起來明明溫雅的笑容,莫名的有點讓狄滟香感到生寒的東西。
“嗯?”
這時少女慵懶的嗓音輕輕響起。
狄滟香詫異的朝伽螢望過去。
見被針對的少女面上不見任何氣惱的痕跡,更沒有面對這么多惡意攻擊的慌亂,反倒還笑得有幾分愉悅似的。
她一手杵著下顎,歪了下頭,目光斜睨向逼視著自己的記者們。
那漫不經心般,又似看好戲一樣的眼神,突然就打破了少女靜坐時如丹青墨畫般的清韻氣質,就好像畫中仙,墨中妖突然活過來,張牙舞爪的兇艷至極。
現場眾人被她的變臉愣住。
首當其沖的那幾名記者卻有苦說不出。
仿佛被某種恐怖的獵食者鎖定,本能叫喧著快逃,身體卻僵硬的動彈不得。
他們額頭冒汗,站在最前面被伽螢恰好盯個正著的那位,握著話筒的手都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
線上觀眾們感受不到那股氣氛,卻看得見這些細微反應。
“口中尖牙長三尺,君中嚴慈知不知?”
一句話自藍鯨少女主教練嘴里慢悠悠說出。
記者們傻眼。
伽螢接著抿唇一笑,“家有千金,行止由心,爾耐吾何。”
哎呦我去,阿燭你快瞧瞧我這寫的怎么樣?罵得夠不夠味!什么丑逼玩意兒,也敢在你面前唧唧歪歪,就他那五官長得跟打仗一樣,誰都不服誰,還有那氣質,從根本上限制我的想象力,說話更別提了,差點沒讓我當場自殘雙耳,哎!禍害禍害
世人皆傳玉蟬書院少君君子端方,出口成章,語落成詩,句句優美,詞詞動人,聽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
只是這貨在巫漠大獄少主面前偏要狂放灑脫,用玉蟬少君的話來說就展現最真實的自我,說話那就叫一個白話連篇,混話,鄉話,地方小話一個個往外蹦,就不愛說文人用語。
被玉蟬少君拉著看他剛寫的一篇‘美文’。
七言古詩。
一眼看去,句法韻腳無一步精妙。
然而仔細品味,隱喻處處可見。
詞匯美不勝收,意思卻是上面這位大作家剛說的話。
懟人嘛這樣才有意思嘛,要懟得人說不出話來,世人還夸你文采好,把你懟人的詩詞歌賦日日傳唱,夜夜吟讀,讓你討厭人的天天聽夜夜聽,說不定碰到不明白的人,還當著他的面夸我懟得好,罵得對,請他一起來品品,哈哈哈哈哈!
在會場里本來無聊被針對的伽螢,忽然想起那位玉蟬少君,一些有意思的記憶勾起興致,就有了她歪頭清邪一笑,漫不經心的懟上記者們的一幕。
雖說比不上那位玉蟬少君出口成章,一步一句詩,幾位惡意針對的記者還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噗嗤。”
繼笑聲之后,是幾聲鼓掌聲。
子車鄉笑著走過來,拍拍伽螢的肩膀,“有意思。”
伽螢瞥了他一眼,視線在他落在自己肩膀的手頓了下,到底沒在現場將他拍開。
看到這一幕的狄滟香心底一凜,暗道一聲果然,慶幸自己之前的細心。
同樣被子車鄉和伽螢之間顯而易見的親近驚住的還有上線上下的眾人。
只不過在記者提出相關問題前,子車鄉說出的一番話,轉移了全員注意力。
他正式公布自己接下來電影角色,將會在接下來的比賽里挑選。
早已知道這個消息的兩家俱樂部成員表現得都很淡定。
狄滟香專門往伽螢看去幾眼。
看到伽螢一如既往的平靜神色,已然明白當初自己拿這個消息去感謝試探人家,人家肯定早就已經知道了。
那時候的伽螢卻什么沒表現出來,虧自己還自以為是的以為將了對方一軍。
實則一開始就像個小丑一樣輸了一局。
此時另一邊。
在安德的帶領下,會場保安人員趕到男廁,發現里面四個被脫掉褲子,綁住手腳的昏迷男人。
保安人員看清這幾人模樣后,心里齊齊打了個顫,看安德的眼神更多了幾分緊張。
他們以為這四人是被安德干掉的。
一個個鼻青臉腫,絕對親爹媽來了都不認識的那種。
安德默不作聲,沒有任何解釋,等他們把廁所的人帶走之后,接著去下個地點。
等到了偏僻的雜物間,又看到一個模樣更凄慘的人,半條命都好像要去了。
保安隊長檢查之后,心想這把人抓了還得先給人叫急救才行。
“隊、隊長!”
來自隊員的驚呼,保安隊長聞聲走過去,“怎么了?”
隊員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瞅瞅不遠處站著的安德,再示意隊長低頭看。
保安隊長按照他的指示垂下視線,瞳仁猛地收縮一瞬,然后和隊員一樣一臉不信的震驚。
雜物間的鐵門上留有一個從里面看是凹陷下去,從外面看是凸出來的鞋印。
什么怪力啊!?
這是人辦事嗎!
“隊長,我還發現這個。”隊員小心翼翼的指著門把,低聲問:“你看像不像被人徒手硬生生掰斷的?”
有人能徒手掰斷金屬門把?
這話也敢說出來,是你傻,還是當聽的人傻!
然而,保安隊長定眼去看后,就和隊員面面相覷,再默契往安德望過去,那眼神仿佛在看一頭人形怪物。
安德:“……”
默然接受對方的目光洗禮。
鍋,背著背著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