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美咬著嘴唇，忍耐了兩秒，似是終于忍不住了，“是！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錯的，反正伽螢做什么都是好的，我做什么都比不上她！”哭久了的嗓音沙啞失去了女子的嬌軟，諷刺的語氣里充滿了尖銳的怨懟，“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小時候孩子抱錯了，其實伽螢才是你女兒吧！？”
周仁言萬萬沒想她會說出這種話，繃緊的臉皮都微微抽搐。
他動怒的樣子被周心美看在眼里，不是不怕，可是被別的情緒壓下去了。
“她做那么多壞事，也沒見你說她一句不好，只要稍微做好了一點點，就把她夸到天上去，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她伽螢什么都是好的，優秀是理所當然的，我呢！我就只能是她的陪襯，只能被她踩在下面什么都不是！”
周心美越說越大聲，長期壓抑著心里的怨恨無止境的迸發出來。
“從小到大你總是想我跟她做朋友，讓我跟她學習，什么第二名也不錯，哪里不錯了！我不要第二，我就要第一，我就要把她踩在我腳下去！”
“不管是你，還是梅月柔，你們全都是騙我的，你們根本就沒真的把我放在眼里。”
“呵呵，什么他們不可能感情好，他們感情是是假的。騙我，都是騙我的，你們全都是把我耍得團團轉，耍我很好玩是吧。”
“還有你！”周心美指著周仁言，“你娶梅月柔其實就是想讓伽螢做你女兒吧，你的目的達到了，怎么不去認她啊，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要不要我幫你去的求求她啊？”
周心美一口氣把內心的怨憤通過言語發泄出來，看著周仁言越來越恐怖壓抑的臉色，她有種強烈報復的快感，同時又難過又害怕。
“說完了？”周仁言的聲音沉硬。
周心美打了個顫。
周仁言緩緩道：“心美，我娶梅月柔前就和你談過話，問過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媽媽。”
他的語氣里的疲憊和沉重，周心美不是沒聽出來，卻不愿意去理解，逃避似的轉開眼睛。
周仁言眼里閃過失望。
“心美，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無論伽螢多優秀，都和我無關。”
“我說過，希望你們成為朋友，如果實在不喜歡也可以無視她。”
“你做的任何選擇，爸爸哪一次沒有支持你。”
周心美低下頭，不敢去看周仁言的表情。
她不愿意承認，是她提議讓周仁言娶梅月柔，她說她想要媽媽陪伴，爸爸太忙了都沒時間陪她。
她不愿意承認，是她非要留在普明高中跟伽螢爭高下，她說她喜歡普明高中的環境。
她不愿意承認，是她假意表示想和伽螢做朋友，她說她喜歡這個妹妹，也一直想要和同齡的姐妹，不過爸爸媽媽年齡打了不方便再生，她也不喜歡年齡相隔太多的姐妹，所以現成的伽螢和伽藍就剛剛好。
一旦承認這些就說明了她到底有多失敗多惡劣多自私。
周仁言把她這種逃避行為看在眼里，說不失望是假的，他甚至有些不明白可愛的女兒怎么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一想到周心美剛剛說的話，他又心軟，也許他也有錯。
他并不知道自小不想給女兒太大壓力的教育方式，反而才是給女兒帶來壓力的根本。
他想讓女兒和伽螢做朋友，只是希望給女兒選個好伙伴。他看得出來伽螢的優秀，若是兩個孩子自小培養感情，以后伽螢也能成為女兒的依靠。
可惜，這到底不是女兒想要的。
既然不是女兒想要的，他也不打算強求。
只是沒想到會釀成女兒的錯誤。
周仁言希望周心美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后根據錯誤改正，修正自身。
他自是清楚和伽螢通過那次電話，對方話語的意思。這次是他女兒錯了，傷害他人，可他所想的還是通過這次事打磨女兒，用溫和的方式。
那又如何。
誰讓……這是他的孩子。
再如何惡劣自私，都是他唯一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周仁言臉色肅冷，緩緩道：“心美，爸爸現在再給你一個選擇，你自己決定要或者不要。”
周心美悄悄抬起頭。
周仁言道：“爸爸在國外給你找了位老師，是知名畫家。”
周心美沒等他說完，“你要把我丟去國外！？”
周仁言頓了下，想解釋這不是丟棄，對上周心美瞪大的眼睛，那眼神里滿滿對他的控訴以及慌亂。嘆了一口氣，周仁言狠下心，“你好好想想，是出國，還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來告訴我解決錯誤的打算。”
他說完就站起來，走出周心美的房間。
不是沒聽到門后女兒房間里傳出砸東西的聲響，周仁言頓足，臉色沉靜。
他看著下方客廳，抿了抿嘴唇，眼里閃過森然的狠色。
伽螢尚且好說，可伽藍一向不是還脾氣。
不知梅月柔具體做了什么，這次大概是把人真的得罪了。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眼睜睜看著女兒受傷害。
既然已經到了沒有緩和的地步，那么……
周仁言回頭又看了眼周心美的房門，眼底深處是溫和的柔光。
誰讓這是他的女兒，他亡妻和他唯一的孩子。
伽螢和伽藍兩人回到家里的時間恰好是下午五六點，和往日放學回家的時間差不多，董管家也不知道這中間還發生了一起起事件，見兩人一起回來，只當伽藍今天不忙，又去學校親自接伽螢回來了。
兩人一起回房間換了衣服，再下樓時餐廳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吃完飯后，伽螢就拉著伽藍回房間。
董管家看了張嘴又閉上。
在房間的沙發坐下，伽螢朝伽藍道：“我先說吧。”
伽藍伸出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反正必須碰到才行。
兩人獨處的時候，這個程度的接觸，伽螢已經知道已經算是伽藍克制的結果了。
她自然往伽藍靠過去，然后將催眠梅月柔后得到的情報向伽藍一一道出。
說實話，在今天之前，她還真不知道梅月柔竟然知道這么多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