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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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可晴失聲痛哭，像她這樣從來不會哭的人，甚至面對所有的事情看似很鐵石心腸的女人，在此時此刻是徹底失控得嚎啕大哭。

她就知道一定會發生事情，畢竟心下的預感是那樣的不好。原來這都不是多余的擔心，的確是有事情發生了。

哪怕湯可晴不愿意承認，但事實卻是如此，是不容她逃避的。

曲染則由始至終是呆若木雞的神色，她一動不動的佇立在那，全身心的冰冷，這一股冷意幾欲是要把她給凍僵了，可諷刺的卻是，她還能呼吸，還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來自于胸間的那一股疼意，劇烈的疼。

尤其，曲染在這個時候倍感自己好比殺人兇手那般，是她害死了賀瑾航，若不是她的話，怎么可能讓賀瑾航那么早就離開。

湯可晴在哭過之后，火氣不小，直接找曲染算賬，這一次，她終究是忍無可忍的動手了，趁著曲染防不勝防的時候，連續幾個巴掌就那樣狂肆的，不帶一絲絲情意的狠狠掃過曲染的兩頰。

湯可晴的怒斥責怨聲更是肆虐的叫嚷，“混賬東西，把賀瑾航還給我，你最好立馬把賀瑾航還給我，不然我饒不了你。”

明知道賀瑾航已經不可能屬于誰了，可湯可晴卻還是自欺欺人的，言辭里仿佛就是曲染把賀瑾航給收了起來，藏了起來，“曲染，該死的，你把他還給我啊，你去把他叫醒來，我不相信賀瑾航就這么離開了，一個字也不相信，這個王八蛋醫生一定是在說謊的……”

湯可晴已是完全的口不擇言的在斥責曲染，也辱罵醫生，甚至眸光直逼醫生，恍如他和曲染就是罪魁禍首，他們是真正的殺人犯。

曲染一個字也無從說起，呼吸凝結的無法透氣，窒息感充斥在全身每一個角落里，縱然是面對湯可晴排山倒海而來的責備，她卻是一動不動的，明明心底已經亂了方寸，但就是腳若生根般的定在那兒。

“媽的，王八蛋，你是故意的對吧，你說，和曲染是不是一伙的。”

湯可晴在手術室的回廊里徹底的大為失控情緒，揪著醫生的胳膊就是不肯放過，潛意識里的用意再明顯不過，她不要放過傷害了賀瑾航的人，無論是醫生，還是曲染，一個也不會落下。

蘇文柳得知這個消息，同樣是不承認，可是當她步伐踉蹌，又很迫不及待的去手術臺上看望賀瑾航的時候，這才讓蘇文柳更加近距離的注意到這個家伙的“悄無聲息”，平素本來就很寡言少語的賀瑾航，卻在這個時候愈發的沉默了，尤其這樣的沉默是一輩子的，是一生一世都無法再聽到賀瑾航素來是磁性有魅惑的聲音。

賀安康也難以置信，包括岳巧蓮在內，賀瑾航發生這樣突如其來的事情，是完全令他們猝不及防的，那般害怕的見到這一幕，可終究還是出差池了。

湯可晴幾乎是連滾帶爬似的奔向了賀瑾航冰冷的身旁，“賀瑾航，快點起來，是故意想嚇我們，給我們開個玩笑是么，不會信你的，快點醒過來……”

伴隨著湯可晴碰觸到賀瑾航愈發冰冷的手背時，那一股冷意令她顫抖，也仿佛更加驗證了醫生的說法，只是不管是令湯可晴，還是令賀家其他所有人都不能置信的是賀瑾航盡是這樣毫無預警的離開了，縱然不想承認，可事實卻是他躺在那兒永遠都無法開口說話了。

這空氣里全是悲憫痛苦的難受，滔天的悲傷凝聚在空氣里，哭泣聲，質問聲繚繞在上空。

賀安康也撫向賀瑾航冰冷的臉，那張像極了他，像極了賀家血統的臉，從今往后再也不復存在了，無數的歉意與難受聚集在心底，但再多的悔恨懊惱都彌補不了對賀瑾航的虧欠。

賀家的人，以及湯可晴歇斯底里的哭泣悲痛，恍如整個醫院上空都籠罩著悲傷濃郁的氣氛，但這個時候最不敢上前圍繞賀瑾航的人是曲染，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的話，賀瑾航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曲染良久都不能從震驚與驚嚇當中抽離出來，鋪天蓋地而來的悲傷緊緊纏繞在曲染的心底，到最后，她竟然是機械的離開了醫院，無論是目前平安無事的賀臣風，還是已經喪命再也回不來的賀瑾航，曲染都沒有資格去見他們。

若是讓賀臣風得知他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是因為賀瑾航的性命換來了他的生存，賀臣風也是不會原諒她的。

曲染的面龐上全是被悲傷凝聚，可卻始終哭不出來，仿佛一滴淚也無法淌出來，只有滿心的疼痛，直到最后痛到失去知覺，只剩下一身的麻木機械。

她怎么可以做這樣卑鄙可恥的事情，其實早就應該要想到的，賀瑾航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可卻是那樣抗拒著給賀臣風做配型手術……

這個時候，曲染可以設想到賀瑾航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情況不適合做手術的。

這一次的手術之所以答應，大概是他有不少冒險成分在里面吧，甚至曲染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其實里面隱藏了不少賀瑾航自身的決絕。

但是，賀瑾航最終的悲劇是她造成的。

曲染承載著空空蕩蕩的身體，全身上下好像空蕩無力到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可是曲染卻一清二楚，她到現在為止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死了也沒臉見賀瑾航。

曲英杰原本是來醫院找曲染的，本想問她什么時候會離開去國外接受治療，可連曲英杰也沒料想到賀瑾航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個男人，可是曲染的救命恩人，唯一能救曲染的人。

曲英杰無意中在醫院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更是驚愕萬般，尤其見到曲染一路失魂落魄的從醫院離開，她的世界也好像是死一般的沉寂，越是她不哭不鬧，平靜無波的模樣，就愈發讓曲英杰清楚的明白曲染這一刻有多痛心疾首，懊惱自責。

可是，曲英杰最擔心的則是沒了賀瑾航，最了解曲染病情的賀瑾航離開了，誰來幫幫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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