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劍修

章一百七十 授職

旗門為軍職第三等,任職者為凝元戰力,單坐一桌在尉遲瓊右下,與左下的昭衍弟子們對望。

趙莼定睛一看,師兄師姐們口中的九位旗門,今日只到場了六位,其中靈根修士有四,人定境二重的凡體大士有二。

聽上座的尉遲瓊出言,兩方修士俱都站起,手執酒具。

只不過青武營旗門們手中是扁口大碗,站起身時,碗中酒液亦隨之激蕩,昭衍這邊則執起小小琉璃杯盞,起身時動作利落,同時氣度不失。

“我青武營安、定、昌、盛四衛,除安平衛今在鳴鹿關關口之上巡查執勤外,其余三衛共六位旗門都已在此。”尉遲瓊將那六人一一點過,令眾人看個清楚。

既是三衛六個旗門,便意味著不僅安平衛的兩位旗門未到,連青武營實際上的理事者尉遲靖也并未出席此次筵席。

經尉遲瓊點出,趙莼等人才將各人名姓與臉貌對上。

人定境二重的兩位凡體大士,一位名為嚴參,一位則是伍虎平,都是昌平衛的旗門統領,于鳴鹿六鎮當中任職,因是修行凡體一道的緣故,面容不似靈根修士一般年輕,有些微衰老之態,兩鬢已然斑白。

校尉親衛盛平衛的兩位旗門統領乃是一對同胞姐妹,胡笙與胡簫,她們面貌體格極為相似,若非周身氣勢略有差異,便是連修士也難以從外表上辨別出二人的身份。

趙莼等人知曉自身會入編安、定兩衛中,對今日到場的定平衛旗門自然多注意了些。

左側面容較為清俊的青年男子名為沈恢。

右側大漢兩耳圓圓,上生有棕黃色的斑駁毛發,因獠牙巨大的緣故,嘴唇有些外凸。

雖取了楚渾夷這類似于人族的名姓,眾人卻心知肚明他的半妖身份。

不過令趙莼心中生出些許訝然的,非是此處,而是兩位旗門統領按理說軍職相同,當是平起平坐,如昌、盛兩衛的統領們一般才是。

可楚渾夷言語舉止中,對沈恢的態度,要比其余人敬重許多,仿佛居于下位。

此些疑竇之處,不曉昭衍弟子中旁人瞧出來了沒有,她暗覺其中有異,于是斂了視線,并未發問。

將青武營旗門介紹完畢后,宴上氣氛才達到最為高漲的時刻,眾人為軍中將士所染,心中不由生出豪情萬丈。

及至筵席將罷,尉遲瓊才把酒碗往案上一擺:“除歲酒酒勁頗大,你幾個初嘗此酒,怕是受不大住,待收了宴,便先隨著府中仆役到房里休息,等心神俱都清醒后,再上鳴鹿關去也不遲。”

“屆時關口上自有人會為你幾個授職,無需憂心!”

昭衍六人中,趙莼飲酒當是最少,且劍修心神肉身又十足堅韌,故而在尉遲瓊發話之時,她也只是面色微紅,神智算是清醒。

關口上有人會為她們六人授職,想必就是那理事的尉遲靖了。

也不知曉自己會進到哪一衛之中……

趙莼緩緩搖頭,此些倒不是需要太過費心之事,安、定兩衛都有出關斬魔的職責,只需守好軍紀即可。

今日洗塵宴以尉遲瓊的離席作為終結,軍中將士一年不過得一回赴宴,俱都喝得兩頰漲紅,眼神迷離,互相勾肩搭背高聲笑談,昭衍弟子些則有所克制,不愿醉酒顯露丑態,及至仆役上前引路時,都未有一人完全神智大失。

然而初到此地的昭衍眾人不知的是,除歲酒當即下肚尚可克制,待盤坐調息后,酒意只會爆發得更甚,是以六人在校尉府邸待足了三日,才終于等到所有人酒意散盡,可以啟程前往鳴鹿關關口。

至于定平衛那兩位旗門,則早在次日就起身回關口去了。

“人看到了,覺得如何?”

沈恢與楚渾夷才登關口,尉遲靖便從軍帳中掀簾出來,手掌向里收攏,是要兩人隨他進帳的意思。

“那么好奇,怎么不親自回去看看?”沈恢入帳后自尋了位置坐下,楚渾夷亦坐于他身旁。

年年上宗新舊弟子交接之宴,尉遲靖都是能推則推,數數日子,竟是數十年未曾在筵席上露過面了。沈恢并非不知其中緣故,這話不過是頑笑之語。

兩人關系極好,聽他如此說,尉遲靖只是撇去一眼,道:“你和大熊看了就行,我便不去湊熱鬧了。”楚渾夷是熊族精怪與人族修士所生,軍中旗門多以大熊稱他,以表親昵。

沈恢斂了笑容,正色道:“你往后是得接手青武營校尉一職的,瓊姨去往中州述職后,上宗再有弟子前來,就須得由你坐鎮審閱,你這心病當除,只是早晚的事。”

他父母皆是軍中將士,在其幼時雙雙戰死,尉遲瓊憐他年幼失恃失怙,遂將其接到身邊,與獨子一并撫育,是以沈恢稱她瓊姨。

沈恢的話意尉遲靖并非不明,他反而是最為清楚這一道理的人,聞言沉默良久才道:“先到那時再說,我心中自有權衡。”

其父的亡故對他影響頗深,縱使多年過去,父親可能早已元神托生轉世,他亦不曾從舊事中走出,只能克制己身,不對上宗來人有所遷怒。

“你與大熊還未說此回的弟子如何,莫要插科打諢過去。”

他擺手生硬地轉了話頭,沈恢與楚渾夷相對一視,都看出對方眼中有隱隱笑意,便由沈恢率先開口道:“到與從前沒什么兩樣,多數都十分年少,不像是能壓住性子的。我會謹慎歸置,不叫他等與軍中精怪種族的將士們多做接觸。”

上宗弟子對妖族精怪的態度,少有謙和友善的,一有不慎,便容易激化矛盾,內里還是由他們這些人族將領來調和為好。

沈恢說到此處,一旁的楚渾夷便苦著張大臉,兩只圓耳隨點頭而微微晃動,不說善意相待,他寧愿這些弟子們直把精怪們漠視過去,都好過主動惹是生非,使得軍中爭斗不斷。

“那便麻煩你了。”尉遲靖長嘆口氣,憶起上宗弟子初入青武營時,軍中精怪皆在背后叫苦非常的景況,心中亦是十分煩躁,“那今年可有沉穩些的?”

上宗弟子心高氣傲,他等旗門仗著修為境界壓人,難以使其服氣,倒不如這些弟子隊伍中自行推一位領頭之人出來,也好對同門弟子有所管教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