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兩百三三事了無心辯是非閑等渡鴉飛卻:1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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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樽洞府之廣,已遠甚尋常宗門的規模,王方敬等人遁行其中,可見周圍遁光四起,皆朝著宮閣殿宇而去。
而眼下還未有人進入地宮正殿,便已開始爭斗不停,此一路看來廝殺不止,或為一瓶靈丹,或只是因為一株草藥,就不乏修士大打出手。
可知進了那正殿之內,又將是怎樣一副煉獄景象。
“道友!”陳潮生目珠微動,兩道眉毛便壓了下來,“前面……似是有些不對。”
王方敬沉沉“嗯”過一聲,臉色亦比先前凝重許多。
自行到此處,相互爭斗的修士便開始越來越少了,陸續出現在身邊的遁光,也大都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他們與王方敬一行人背道而馳,似是急于奔命一般,個個神情驚慌,目光震顫!
“有人在前面動手了。”陳婉君輕抿雙唇,語氣倒是十分篤定。
她心道,且那斗法的雙方都還實力不低,一旦動起手來,必將會波及到附近之人,此些修士自認不敵,故才會四散奔逃,而能引起如此大量的修士爭相逃命,那兩人……想必極為可怕!
以她所見,此行進到地宮之中的真嬰修士,實力自當以趙莼為最,而今神通所指的方位就在前面,假若其中一個動手的人便是趙莼……那另外一個與她能有一戰之力的人,又會是誰呢?
滾滾煙云盡向四方流去,王芙薰正是想以此般手段將趙莼困在其中,隨后憑借渾厚真元將之生生鎮壓而死!
然而事實卻不在她設想之內,趙莼甫一近身,便把她體外真元一掌轟碎,隨后掀起大手向她抓來,竟就叫她身在掌下而不敢動彈!
王芙薰以為,趙莼亦有保命手段,能讓她在短時之內拔高自身境界,從而與自己相斗,而實際上,這般猜測也不能算是錯。
唯一的不同在于,二人力量由來的根源。
王逢煙交給她的異血,壯大的是體內真元之力,此物一旦融入體內,驟然被激發出來的真元,將會徹底摧毀王芙薰的根基,一如眼下這般,將她丹田經脈轟撞的粉碎。她并非是這股力量的主人,而是承載著力量的軀殼,等到力竭之時,軀殼也會隨之破滅。
而對趙莼來說,亥清所留的道之意志,實則拔高了她在大道之上的層次,將阻隔在真嬰與外化之間的大門推開一道門縫,借由這道門縫,趙莼能夠短暫地觀見、觸及到真正屬于上境的力量。同時,推動大門的雙手又是趙莼自己,推開門縫的大小也取決于她自身。
她們都以不同的手段,借取了更高一重的力量。但當這兩股看似不分上下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時,差距便會立時顯現,沒有大道層次做前提,空有真元之力的王芙薰就好像中空的秸稈一般,迅速就會被撕裂摧毀。
趙莼揚起大手向下按去,本屬于亥清的道之意志,此刻卻與她的神念逐漸相合,交融的真陽之道與大日之道難分你我,使王芙薰目眥盡裂之下,甚至透過趙莼,隱約窺見了那位真陽洞天主人的風姿!
不是法力,也不是神通,而是以大道層次完全壓制了她,叫她的元神縮在識海內不敢動彈半分,亦無法牽引體內流經穿行的真元,以之使出各般御敵手段!
“啊!”
失控的真元開始沖破血肉之軀,以向外尋求解脫,王芙薰渾身浴血,幾乎難以瞧出人形,真元正在寸寸毀去她的肉身,而異血卻在一塊塊將散失的血肉拉回,她經受著難以言說的折磨,目珠亦不停在眼眶中滾動。
終于,一道銳利劍光自原處飛遁而來,王芙薰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暢快地大笑兩聲,隨后奮力向真元大手撞去,以一種驚恐萬分的聲音喊道:
“阿兄救我!”
大日真元至陽至烈,在趙莼將真陽印記解開之后,便足以在瞬間使一真嬰法身灰飛煙滅,更何況王芙薰這一具尋常肉身。
王方敬等人遁來之際,只能瞧見王芙薰被一道赤炎裹去,須臾間身死道消,徒留呼喊聲飄蕩于耳邊……
“趙莼,你竟殘殺同門!”
他呼吸一緊,卻又不敢貿然上前,只與王馥幾人卸下遁光,咬牙打量著眼前之人。
飛劍兜兜轉轉,最后落入趙莼手中,后者垂眸凝視掌中之物,卻忽然哼笑一聲,道:“原來如此。”
她握緊右手,竟把那飛劍生生捏成兩半,聽此清脆斷裂之聲,幾人皆不由背脊一寒!
“趙莼!”見她不答,王方敬胸中怒意更甚,遂又追問道,“你今日殺我族妹,諸位同門皆是見證,任你是洞虛親傳,也必得給我嫦烏王氏一個說法!”
昭衍有鐵律如山,弟子無由殘殺同門,當以重刑論處。但這一規矩有當有限制,即在山門之中殺害同門,才當被視為重罪,而出得山門之后,一應爭斗皆當為己,便是同門相爭,亦無需留得情面。
所以在外與同門相爭,顧忌的并非宗門律令,而是報復加身!
因著門中勢力盤根錯節,弟子縱是有意要對同門下手,也往往不敢光明正大行事,像如今趙莼殺死王芙薰,卻是后者殞命事小,而折損王氏威名事大!
“兩位道友!”此回開口之人,卻是一直站在眾人身后的陳婉君,她目中驚色未消,對此情此景也是詫異萬分,“這當中許是有了什么誤會,我與趙道友也算相識,正是曉得她的為人,她這樣做,必是有她的緣由。”
“有什么緣由,”王方敬怒喝一聲,聲音愈加高亢,“以芙薰的實力與性情,難道會主動與她動手!?”
陳婉君又欲開口爭辯,然卻被身旁兄長攔住,聽其沉聲道:“我等親眼看見趙莼殺人,自當為同門討要一個說法,切勿意氣用事。”
趙莼冷眼看著幾人爭論,隨后默然移開眼神,似笑非笑地瞧向始終未發一言的王馥。
她面白如紙,額上汗如雨下,只低聲喃喃道:“長老……是……長老。”
倏地,幾人聲音驟然中止,卻看見王馥頭顱沖天而起,面上眼珠似乎還在驚恐萬分地轉個不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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