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
傅玲玲張大的嘴巴里滿是團成一片的黑色線狀物體,一根根不斷扭動著,爭先恐后地從喉嚨往外涌動。
女人的嘴巴就是被這些東西強撐開的。
面對這驚悚又惡心的畫面,裴柏感覺自己的San值快掉光了。
“玲……”
他強忍下心中的不適感,上前一步,想查看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實在不行,他就上手把這些全部拽出來!
忍著恐懼和惡心,裴柏仔細觀察起來。
卻發現這些“絲線”一樣的物質,并不是他一開始猜想的蟲子。
它們的軀體比蟲子更加有韌性,隱隱泛著光澤,就像……
心中升起一個猜測,裴柏頭皮發麻。
“頭發……”
像是回應他的低語一般,那一團頭發更加瘋狂地扭動起來,傅玲玲原本無神的臉變得扭曲痛苦。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玲玲!”
裴柏腦中“嗡”的一聲,進入游戲后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此刻終于斷了!
少年沒法再保持冷靜的思考。
直接伸手,試圖將那團頭發從傅玲玲嘴里拽出來!
發絲在觸碰到人手的剎那瘋狂纏繞上去!
冰冷,詭異的滑膩感從手部傳來。
裴柏打了個哆嗦,緊接著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外拉!
“玲玲!你等一下,我馬上就把這鬼東西從你說身體里拽出來!”
他的臉因過度用力而漲得通紅,甚至出現了耳鳴。
“裴柏……疼……”
隱約的呼喊聲在耳邊響起,裴柏愣了一下,低頭,看見傅玲玲一邊哭一邊喊。
“疼……老公我疼!”
女孩的表情跟以往向自己委屈撒嬌時一樣,仿佛自己的行為真的弄疼了她。
裴柏下意識地放輕了力道。
可下一秒,一聲輕喝在耳邊炸開,“清醒一點!”
少年被嚇得一激靈。
從幻覺中清醒過來,裴柏看見了手拿電鋸的藍雪兒,哦不,應該是辛嬈,還有辛嬈身邊正滿臉焦急的傅玲玲。
他怔了下:“……我怎么了……玲。”
“齊同學,你沒事了。”
裴柏話未說完,便被辛嬈搶先一步打斷。
裴柏只感覺滿腦子漿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詭異的頭發呢?
出事的明明是傅玲玲,為什么她們反而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
而且,齊同學?
裴柏終于想起,進入里世界后他頂替的這名少年就姓齊。
辛嬈見他冷靜了一點,才將手里電鋸收回系統背包。
“事情解釋起來有點復雜,總之,我和林老師先送你回去吧。”
傅玲玲趕緊上前,將裴柏從地上扶起,小聲道:“還好你沒事,剛才嚇死我了,你忽然就倒地上了。”
裴柏臉色略有些蒼白。
現在就算他再搞不清楚狀況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記憶和辛嬈她們出現了偏差。
在他的記憶里,出事的是傅玲玲,而在辛嬈她們的記憶中,變得奇怪的卻是裴柏自己。
……
……
三人回到齊宇的家中,一室一廳的屋子,里面的物品擺放顯示出這里只有少年一人居住。
傅玲玲小聲道:“齊宇的父母都在國外,他平時都是一個人住的。”
這是她變成林老師以后收集到的信息。
辛嬈環視了一圈,確定沒有第三人存在,才脫下書包,反手將拉鎖上的人偶取下來扔進包里。
然后才一臉凝重地看向二人。
“好了,現在說一下我收集到的情報和線索。”
“第一,飾演好你自己的角色,不要讓它察覺出你不是你。”辛嬈頓了頓,“我想,這也是我們此次被攻擊的原因。”
傅玲玲臉色微變。
而裴柏卻輕吐出一口氣。
果然是這樣。
“不是,這誰能預料到啊?”傅玲玲忍不住抱怨,“玩家剛到一個陌生環境肯定想找隊友抱團啊?”
辛嬈默然。
正因如此,游戲才差點將他們一網打盡。
“所以,是你救了我和玲玲。”裴柏聲音虛弱。
辛嬈點了下頭,心中猜測。
看樣子,先前的經歷應該讓裴柏精神值掉了不少,不過也對,一個新人剛進游戲就拉進B級副本,實在太勉強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裴柏心中復雜,沉默半晌也只能微微頷首:“多謝。”
他們作為新人面對底牌雄厚的老玩家,除了說聲“謝謝”,也沒什么能做的。
傅玲玲同樣感到羞愧。
她之前還覺得辛嬈總是頤指氣使的沒有虞仁親和,現在想來,人家憑什么要對你和顏悅色?
生死游戲里,能活下去已經很艱難了。
“謝謝你,真的。”
辛嬈卻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臉,偏過頭:“我只是不想游戲還沒過多久,咱們玩家就團滅了。”
“……”
沉默是對付面冷心熱的人最好辦法。
辛嬈隨手抓了兩下頭發:“行了,還有第二件事。”
“我接到了王弘業的電話……”說著,女人深吸一口氣,“我跟虞仁懷疑,我們被分散到了不同的時空。”
“什么?”
傅玲玲一臉懵逼。
裴柏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你的意思是,虞先生和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
“不,世界應該是同一個。”
辛嬈道:“但是時間線不同,因為他進入里世界后變成的人叫‘藍嘉軒’,而據我所知,‘藍嘉軒’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抹驚愕。
傅玲玲結結巴巴道:“你是說,虞仁他已經死了?!”
裴柏皺眉:“不,應該是我們這個時間線的藍嘉軒死了,而虞先生現在所在的時間線是十六年前,對么?”
辛嬈點點頭。
“那我有一件事想問辛小姐。”裴柏目光犀利,“你是怎么知道‘藍嘉軒’已經死了十六年的呢?”
傅玲玲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開口道:“那個……我沒記錯話,學生檔案上寫著,藍雪兒的父親好像就叫藍嘉軒吧?”
說著,她轉頭看向辛嬈。
辛嬈沉默地點了點頭。
“是的,藍嘉軒是藍雪兒的父親。”
“在藍雪兒的日記中記載了,藍嘉軒在她一歲生日時死于工作室的一場大火。”
“奇怪的是,那場火將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燒得干干凈凈,除了工作室中的人偶。”
“連塊布料都沒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