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沉默的虞仁:他常常因為自己跟不上姜酒的思路而感到自卑。
姜酒模仿丁暖,在擺放的一排人偶里找到一個快要完成的,然后拿起刻刀,一點點下筆。
虞仁后知后覺:“你在人偶身上刻自己的名字……”
他臉色一變,所以丁暖就是用這種方法把他們變成人偶的?
“在里世界中,人偶和人互為替代。”
姜酒說著,手下的動作緩慢仔細。
她怕自己掌握不好力道,一個不小心把這東西捏碎了。
“在這兒干等也沒有用處,不如主動收集結局需要的拼圖。”
虞仁看著姜酒動作,恍惚間竟感覺從女孩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只一瞬,他便清醒過來,晃晃腦袋,嘲笑自己剛才荒誕的念頭。
怎么可能呢。
姜酒就算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剛進游戲的新人,副本等級怎么可能因為一個新人發生改變。
男人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一開始他就被第四間展廳的陷阱打亂了節奏,B級副本的難度不容小覷是一回事,可若不是剛上來就陷入死局陷阱,他們現在也不會這么被動。
虞仁緩緩吐出一口氣。
徹底冷靜下來。
那個人說過,不管副本里有多少離奇古怪的陷阱,真正的主線始終只有一條。
剩下的那些全部是障眼法。
撥開障眼法,真相就在眼前。
虞仁鄭重道:“姜小姐,我去找王弘業,辛嬈他們就拜托你了。”
姜酒挑了挑眉。
這是清醒了?
她沒抬頭,繼續手上的動作:“虞先生,我不過是個新人,可沒有能力應下這份差事。”
虞仁頓了頓,之前發生的幾件事也讓他稍微了解了女孩的脾性,直言:“有新人存在的副本,在游戲結束后會按照新人玩家的存活數獎勵老玩家,一位50積分。”
姜酒這才側頭,看了虞仁一眼,似笑非笑:“原來還有這條規則啊。”
虞仁摸摸鼻子,有些尷尬。
雖然有獎勵,但他之前也是真心救人的。
虞仁知道就算自己這么說,姜酒也未必會信,干脆道:“但是這點獎勵是針對老玩家而言的。”
“不過我可以把最后得到的獎勵分你一半。”
姜酒一手輕點下巴,略帶玩味:“一半?”
虞仁:“四六。”
姜酒:“三七。”
虞仁剛想拒絕,卻見女孩眨眨眼睛,略顯無辜:“我是個新人,手上又沒有保命道具,第一次進游戲就要冒這么大的風險欸。”
多要點報酬也很合情合理吧?
作為老玩家,虞仁的臉有些發燙。
雖然他現在是人偶的身體,看不出來。
“成交。”
話音落下,姜酒的眼前彈出一條系統提示。
玩家虞美人想與您簽訂交易契約,是否同意?
下面兩個選項,“是”和“否”。
姜酒的注意力卻在“玩家”后面的三個字上。
“虞美人?”
她一字一字地說著。
虞仁捂臉:“那什么,是我真名,虞仁是我對外的化名。”
姜酒很不厚道地笑了。
想象一下一米八九身型高大卻頂著一張娃娃臉的男人,名字又叫“虞美人”。
不管對外塑造多么高大偉岸的形象,在一瞬間都會崩塌得干干凈凈好么?
惡趣味上頭,姜酒故意拉長音調:“原來是這樣啊,美人哥——”
虞仁咳嗽了兩聲,急忙制止:“那什么,你看下契約內容,沒有問題點確定就好了。”
然后盡職盡責地做起科普:“契約是用來保障玩家之間進行交易的,如果違反了契約,游戲系統會直接進行處罰。”
“但如果玩家只是口頭約定并未簽訂契約,事后就算有一方毀約,系統也不會進行干涉。”
虞仁看著她:“所以,如果你以后在游戲里想跟誰交易,一定要與對方簽訂契約,這對雙方都是一種保障。”
事實上,有不少新手玩家在剛進游戲的時候都因為不知道這條隱形規則被坑。
姜酒看完契約內容,然后按下確定。
“交易成功。”
……
……
姜酒刻好帶有自己姓名的人偶準備放入小屋。
站在漆黑小屋前的虞仁突然道:“我知道你跟辛嬈之間有些不愉快,但還是希望你能跟她合作,最后一起出來。”
“劇情進度推演到百分百也是副本大開殺戒的時候。”
“我們需要她的力量。”
姜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將自己的人偶放進教室場景的人偶屋內:“知道了。”
人偶雙腳接觸人偶屋地面的瞬間,原本站在面前的姜酒憑空消失。
虞仁轉過頭,深吸口氣,抬腳,踏入那片駭人的黑暗。
希望一切順利。
……
……
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姜酒不得不閉上雙眼。
過了好一會,那照得她眼皮鮮紅的光鮮才慢慢消失,姜酒皺著眉,轉動了下有些刺痛的眼珠,然后才緩緩睜眼。
眼前是窗明幾凈的教室,課桌椅整齊地擺放著,黑板上還留著沒擦的方程式,最靠右的邊角寫著今日課程。
沒有一點恐怖的味道。
姜酒收回視線。
唯一不太和諧的就是,這里太安靜了。
沒有一點學校該有的生氣。
姜酒低頭,看向放在桌上的書包,從里面找出課本,翻開第一頁。
按照虞仁所說,被投放進來的人會在這里擁有一個新的合理身份。
姜酒看著扉頁上的娟秀字體。
藍萱。
“早上好啊。”
一道女聲響起,姜酒合上書本,看向來人微微一笑:“早。”
女生走到座位上放下書包,然后擼起袖子:“走吧,我拖地你擦黑板。”
姜酒笑著點頭。
難怪這么安靜,原來是她這個值日生來早了。
和姜酒一起做值日的女生叫何慧,是個活潑的話癆。
姜酒在一旁扮演一個安靜的傾聽者,順便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些信息。
“聽說高一的那個藍雪兒已經好幾天沒來上學了。”
何慧一邊洗拖把一邊道。
姜酒巧妙地避開濺出來的水漬,聞言,眸光微閃,裝作不經意:“啊,為什么呀?”
“我聽別人說她好像是生病了,她媽媽給她請的假,不過有老師提出要去看望卻被拒絕了,所以大家都說藍雪兒媽媽在撒謊。”
何慧將拖把往里懟了懟,看洗出來的水顏色清了,才關掉水龍頭。
姜酒見狀,立馬將抹布擰干。
兩人從洗手間往回走。
路上,姜酒好奇地問:“為什么說她媽媽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