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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揚想了想譚雅唇紅齒白水晶包子似的樣子,再想想自己這一身黑不拉幾的糙樣還幾天沒洗澡,果真覺得不好意思了,“你幫我買瓶新的還給人家,這個送你涂吧!”
寧時謙笑,“我XX也嫌棄你啊!”
阮流箏本來答應了媽媽回家吃飯,可是下午急診來電話,請主任和普外主任一起去會診,寧至謙接了電話就走了,她也急忙跟了去,這一忙又忙到快十點,回到家里,阮朗和阮建忠都睡了,裴素芬等著她,一邊陪她吃飯一邊和她說話,還把阮朗買給家人的禮物給她看。
“這回是認真工作了,回來瘦了一大圈,給我和你爸買了特產,給你買了這個。”裴素芬把一個小水晶鏈子給她。
阮流箏笑笑,覺得很是欣慰,阮朗本性并不壞,但是由于父母的過分寵溺,養成一些壞習慣,如果能改了,她和爸媽以后便不用那么為他Cao心。
一場初夏雨,寧至謙去美國的日子真的近在眉睫。
薛緯霖從重癥監護室出來了,寧至謙居然主動提起和她一起去看薛緯霖,這讓她有點意外,而且還事先備了重禮。
“我希望我在的時候,把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不需要再還人情。”他邊走邊說。
他們到外科病房的時候,薛緯霖的媽媽也在。
其實薛緯霖媽態度和心情都寫在臉上,只是礙于兒子還在這家醫院住院,沒有說出來。
“媽,醫生說新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您去問問唄?”薛緯霖說話還有些費力。
誰都知道這是把薛緯霖媽媽支開,薛母自己也知道,不樂意,卻也去了。
薛緯霖沖著他倆笑,“寧伯母才來過,你們又來了,真是太客氣了。”
“我們來看你是應該的,你是為救流箏受的傷,我們心存感激,一直還沒有機會對你說謝謝。”寧至謙將禮品不著痕跡地放下,好像沒帶東西來一樣,“這份恩情我們記在心里,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在所不辭。”
“你言重了言重了。當時的情況,是男人看見都會去救的!”薛緯霖忙道。
寧至謙一向和薛緯霖表面和睦,但是她知道他不喜歡薛緯霖,他這份感謝是真心還是假意她也不明白,不過,在病房里的表現真的無可挑剔。
后來這幾天,他們每天都會去探望,不管寧至謙是怎么想,阮流箏都不想深究了,相聚的日子只剩短短幾天,她想好好和他在一起。
這幾天他們下班后都是直接回他們的二人世界。
阮流箏是想抽些時間為他的美國之行做些準備的,好好想想要帶哪些東西,特別是這一去,他的飲食又成問題,她要給他列個綱來。
可是,哪里有容她好好想想的時間?
只要一進房間,他就抱著她索求,她知道,這是男人表達依戀的方式,她也舍不得他,所以每每縱容,總是纏綿到很晚,再草草吃些東西,然后相擁而眠。
然而,卻終有些小小的變化。她發現他開始采取措施了,確切地說,是在她上一次生理期之后,他便開始了。
她一直沒有問為什么,而這一晚,她實在忍不住了,摟著他的脖子,霧眸朦朧,“為什么?”
“嗯?”他已經做好措施,直入。
“為什么用這個?”她被他驟然收緊的懷抱勒得無法呼吸。
“等我回來。”他暗啞的聲音,屏氣的努力。
她漸漸有些迷離,還是那句,“為什么?”
“我們一起迎接,從開始到降臨。”
她眼眶漸漸有些潮濕,大約,是他太用力的緣故……
“至……謙……”她的低喚破碎得不成語,“我……會想你的……很想……”
所以這一次,風箏的線,會在她手里,不會再斷?
他愈加振奮,“我也會。”
她抱緊了他,任他將自己碾碎,再沉入濃濃黑夜,與這夜、這蝕魂的感覺一起沉睡。
大約睡到三點,她醒了,身邊的他頭擱在她肩膀上,雙臂摟著她,呼吸勻凈。
好安靜,整個世界靜得只剩下他的呼吸了。
如此安靜的夜,她卻再也睡不著了。
輕輕把他的手拿開,他又纏了上來,夢囈般,“去哪?”
“我起來喝水。”她輕道。
他這才松開了她,自己繼續睡。
起身,雙腳落地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下腹的酸麻,她揉了揉,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倒了杯水,卻在茶幾前盤腿坐于地板,開始在紙上寫注意事項。
他自己是醫生,用藥方面的事無需她交代,但生活習慣一定要保證好。
原本清清晰晰在腦海里的只有幾條,可寫著寫著卻越來越多,不知不覺,竟然寫了滿滿一張A4紙。
自己再細細一看,其中有很多繁瑣的保養之道他自己是一定不會去做的,一聲嘆息,又開始去繁化簡地刪。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里嘆什么氣?”
有聲音響起,隨即,有人坐在了她身邊,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起茶幾上的紙,開始念,“定鬧鐘,早七點,午十二點,晚六點,一定三餐定時,上午十點,下午三點加餐……”
他低頭看著她,“寫給我的嗎?”
“嗯。”她靠在他肩膀上,點頭。
“可是,如果在做手術怎么辦?”他低頭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
“所以你看我又劃掉了!”她有些沮喪地說,第一條她就知道做不到。
他快速瀏覽了一遍,底下寫了好多,不準吃方便面,不準吃油炸,不準喝飲料,早中晚分別吃哪些食物等等,細致得連他幾點鐘能喝水,幾點鐘不能喝都寫得清清楚楚,然后大部分又被她劃去,大概她自己也知道他做不到。
心內暖暖的,連帶著胃也暖暖的,很是舒暢,放下紙,將她整個抱在懷里,“我只要想到你,什么都不吃,胃都舒服。”
“少貧嘴!”她橫他一眼,眼眉間卻是萬般不舍,眸色如絲,纏得他亦心絲萬絳。
“我會好好愛惜自己的,不為我,也為你,不要擔心了。”
“不信你,沒有誠信!”懶懶地就這么窩在他懷里,想起了他抱小想和小念的時候。
“要不明天我去稱一下體重,你記著,回來輕一兩你罰我一次怎么樣?”
“罰你干嘛呢?”
“你說呢?”他笑。
“額……”就知道他沒正經!“你看看!讓人怎么信你?”
“不如,今晚先預支一次懲罰吧!”他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額……”
所以,到底是罰她還是罰他?!
臨走前的最后一天,兩家人約在一起吃了頓飯,算是給他踐行。
自那次訂婚宴后,就不再有過這樣的聚餐,阮流箏甚至沒再見過溫宜和寧守正同時出現。而這一次,似乎溫宜和寧守正并沒有什么改變。
飯局很是熱鬧,有溫宜在是不愁冷場的,總是那么言語得體收放自如,加之多了個寧想,所以即便自始至終溫宜、寧守正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阮家的人也沒看出什么異狀,何況,寧守正不時和阮建忠交流幾句,還會問問阮朗事業的發展,一切都是如此融洽。
阮朗的確是懂事了不少,在寧守正和溫宜面前對姐夫推崇備至,更提自己有現在的進步,姐夫不但是他的兄長,更是他的老師,裴素芬則順著這話把寧至謙夸上了天。
哪個父母不喜歡聽自己孩子被夸?雖然溫宜謙虛著,但眼眉間的喜悅和看著自己兒子時的滿意卻難以掩飾,當然也夸著阮流箏,“我跟流箏真是非常投緣,你們說至謙這好那好,在我看來,至謙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選對了老婆。”
聽著長輩說話的兩個人相視一眼,他微笑,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阮流箏回握的同時也覺得溫宜實在太會說話,裴素芬聽著高興,也當這是溫宜的場面話,“親家,有你這么疼箏兒,也是箏兒的福氣,我這心里高興,真的。”
溫宜玲瓏心思,“姐姐,你當我說漂亮話呢?我這是實打實的心里話。是,我這兒子不錯我知道,從小到大不知給我臉上貼了多少金,那些虛的東西在外人眼里看起來金光閃閃,可我一個當,我只希望他開開心心的,有人陪,有人懂,有人伴他一輩子,就夠了。這些啊,我以前也不懂,現今年紀大了,才越來越參透。”
“這話說得實在。”裴素芬握著溫宜的手,“他們兩個和和睦睦的,是我們共同的心愿。”
溫宜含笑點頭,而一旁,寧守正看著她,目色漸漸恍惚。
寧想是坐在阮流箏身邊的,拉了拉阮流箏的袖子,“媽媽,什么叫有人懂?有人一輩子?”
阮流箏摸摸他的腦袋,笑,“就是會關心爸爸,一直和爸爸在一起。”
寧想恍悟,“這么簡單啊,那我們這么多人都懂,都一輩子的!”
這句話聲音大了些,大家都聽見了,溫宜和寧守正看著寧想,一時怔了。
人活一世,熙熙有為,驀然回首,卻獨獨失了那顆赤子之心,糊涂了一世,參悟了一世,不如稚子小孩偶得的不成語法的一句,或許,很久很久以前,每個人也都曾如寧想一樣把世事想得如此簡單,是有的吧,大約是時光太遠,已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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