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瞪著定國候的夫人,眼睛都是難以置信,原本這位夫人對自己不是這個態度的呀:“夫人,夫人,你要為奴做主呀,這位奶污蔑奴家,就是怕奴家在二爺面前奪了寵愛,奴家如今已經不在是罪身了呀。怎么就不能服侍二爺。”
華晴芳都不帶抬眼皮的。認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叫喚。
定國候夫人臉色通紅:“還不拉下去,把嘴給堵了,哪個沒有眼色的這種女人也往府里帶。給我一起轟出去。”
這次是真的遷怒了。有些東西可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尤其是‘罪’這個玩意。那全是圣人一念之間的事情。誰知道下一刻圣人是個什么心思呀。
看不到礙眼的人了,池家二夫人才放下手中的茶盞:“時辰不早了,我們婆媳就不打擾夫人休息了。”
定國候夫人臉色紅黑不定:“弟妹命好,有這么一個好兒媳婦,對二郎事事上心。弟妹往后可是有福氣了呢,萬事都不操心。”
這話里面挑撥的意味實在是太明白了。婆婆跟媳婦在根源上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因為他們喜歡的是同一個男人,相處起來自然不會太美好。
定國侯夫人這次倒也算是有點聰明勁,能想出來這么一個高招,這是準備讓二房自己內斗。
就聽池二夫人很自然的接口:“大嫂說的是,我這個當娘的,對二郎愧疚良多。如今有了芳姐,一心一意的對待二郎,我也就放心了。不光是弟妹的福氣。更是二郎的福氣呢。”一點都沒有把定國侯夫人的挑撥離間看在眼里。
說完拉過芳姐的手:“你這孩子就是貼心,娘是真的喜歡的很呢。”
定國候夫人看著下面的兩人,簡直就是惡心的想吐,眼前一陣頭昏眼花,自己腦抽了才覺得老二媳婦會隨了她的心意:“時候不早了,我就不虛留你們了。”
當真是看一眼都煩
世子夫人抿嘴,一張木然的臉上什么都看不出來。只是畢恭畢敬的跟定國侯夫人告辭。人家婆媳之間如何。她是怎么都羨慕不來的。大概是上輩子沒有積德。她沒有二弟妹的好福氣。
尖酸的三少奶奶鼻子里面冒出來的都是火氣,這二嫂子有什么好呀,換個人。換個人家的媳婦做出來的事情早就給送到家廟里面去了。
可看看這華府出來的新媳婦,人家娘家硬實不說,就是在婆婆公公眼里那都是要開花了呢。
想自己處處恪守規矩禮儀,在婆婆眼里也沒有如此順眼過呀。別說開花。就連花苞都沒有過。
自家二嬸子對兒媳婦那是真好,人家都不是在敷衍。演戲的,誰不知道二房如今的對牌都在這個二嫂手里面把著呀。
這才嫁進二房幾天呀,人家就滿當家,連婆婆屋里的事情都能說得上話。
再看看自己。看看自家婆婆。自己都嫁進來多少年了,孩子都多大了,就三房那么點破家業。還攥的死死的。當家,做夢都沒門。
跟誰說理去呀。一身的怨氣,讓邊上的四少奶奶忍不住挪了一下身子,這三嫂不是鬼上身了吧。
四房這對婆媳一直都是打醬油的,可有可無從來不做多余事,讓芳姐一時間還看不太清楚。
池家二夫對于這些人的反應,那真是不在意的很,在芳姐的服侍下人家都不帶回頭的。
華晴芳:‘謝謝娘維護媳婦。’
二夫人對著自家兒媳婦:“你這孩子嚇客氣什么,你是娘的兒媳婦,二郎的媳婦,娘不護著你還能護著別人不成,他們都當娘是傻子呢,看的娘惡心。沒有一個好東西。娘呀是看透了,咱們二房過得越糟心,他們心里就越暢快,娘偏不叫他們如意,咱們非得越過越好。看看他們的臉色娘就覺得解氣。”
華晴芳喜笑顏開的拉著自家婆婆:“娘見解獨到,媳婦定然一心一意的跟在娘的后面,肯定不會讓他們笑話了去。”
池家二夫人喜歡芳姐也那是真心的,越看越喜歡,這孩子最招人的就是喜慶,簡直就是渾身都是福氣。二房能過差了才怪呢:“娘可不敢這么想,你呀對著二郎一心一意才對。”
華晴芳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難道我要在婆婆面前對著表叔表白嗎,雖然她華晴芳不是很含蓄,可也沒有那么奔放的好不好。
所以略微羞澀的說道:“那是自然的。媳婦對夫君自然是好的。”
惹來池家二夫人一陣暢快的笑聲:“呵呵,娘呀就等著抱孫子了。說起來我如今真的是沒有什么不滿足的,別看他們如今看著我就拈酸吃醋的,那是咱們二房過得好,是我兒子爭氣。他們那是嫉妒。總比原來的時候讓他們用憐憫的眼神看我,然后假兮兮的關心好。說起來還是惡心,讓人膈應,這么些年娘這心里被憋屈的難受呀。”
然后想起來,被人憐憫的原因都是因為自家兒子的婚事遇阻。這個跟兒媳婦說真的不太好。
華晴芳聽到婆婆不說了,也佯作不知,娘兩一路慢行。
池家二夫人:“都是媳婦你帶來的福氣,自從你同二郎大婚以來,娘是沒有一處不舒坦的。外面的那些話你不必在意,娘這些年早看開了,只要你們過得好,只要二郎心里高興,別人怎么說都不重要。”
華晴芳覺得自己真的遇上一個好婆婆:“娘,媳婦會孝順你的。”
雖然自家婆婆的中心理念是自家兒子必須得好,那也讓人動容,被愛屋及烏也是一種福氣:“媳婦也會服侍好夫君的。”
池家二夫人滿意:“最好是在趕緊的給我生個孫子,那娘真是沒什么求的了。”
華晴芳:“娘,這個急不來的。”
池家二夫人拍拍媳婦的手:“娘知道,不用太著急,娘回頭給你幾個嬤嬤。先把身體養好了,孩子自然就來了。”這種不急讓人憂心呀。華晴芳都不知道哪里去給自家婆婆變出來一個孫子。有難度。
好吧,對于新媳婦來說這個問題真的挺有壓力的。
眾人走后,定國侯夫人摔了幾個茶碗,一肚子的氣沒處撒。對著身邊的嬤嬤:“大朗媳婦呢,大朗身子如何呀,怎么就不見那大朗媳婦過來服侍我這個婆婆呀。她眼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婆婆呀。”
只能說這定國侯夫人被她眼里那對惡心人的婆媳給刺激到了。芳姐婆媳這和睦友好秀的好呀。
婆子還算是厚道:“夫人息怒。世子身子聽說已然好多了,都是世子夫人服侍的精細。您也是知道的世子那里離不得人,世子夫人在您這里難免疏忽了些。”
定國侯夫人:“哼。這侯府缺人嗎,怎么就非他不可呀,大朗后院里面隨便拉出來一個不比她伺候的好呀,我看他眼里就是沒有我這個婆婆。看看她那張哭喪臉,一臉的敗家像。整天沒有個笑臉,給誰看呢,大朗的病就是被她帶累的。連個孫子都生不出來。”
婆婆心說,這世子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若是世子夫人整日里都笑容滿面的,夫人不定怎么折騰呢。。再說了,那一后院的女人。世子爺也遭罪呀。都是從媳婦熬過來的,婆子也只能給世子夫人點跟蠟而已,對于心里有點扭曲的夫人,那真是勸不住的。
三夫人看著自家兒媳婦三尺之內的幽怨氣息都要凝結了,冷哼一聲:“也不看看你哪點比得上人家。”
說完甩袖子走了,對于兒媳婦非得在人家二房面前丟人現眼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實在是太沒面子了,家世不如人家,腦子沒有人家聰明,長得不如人家,還偏偏要給人家難堪,結果弄成成什么樣子了,丟人呀。
最近三夫人都看不得紅色。簡直就是做了心病了。
四房依然是那么不顯眼的存在著。
池家表叔最近很忙,對于內院的事情多有顧不上之處,只是私下里面多番央求自家娘親,對于自家夫人多照看一些而已。
自己這段時間太忙,顧不過來,畢竟他要去外任,京城里面的關系還是要維系的。
指著侯府,池二郎從來沒想過,有什么過硬的關系,還不夠這侯爺給自家兒子鞏固地位呢。
池二郎爬到今日,那都是自己闖出來的。同僚,故舊什么的,都要顧忌到,
難得的是,他家老泰山雖然沒有明說,也依然看他這個姑爺不太順眼,可卻每每有什么聚會,或者赴宴的時候,都把他這個毛腳女婿帶在身邊,
雖然文武疏途,老岳仗的關系網,對他沒多大的用處,可這池二郎依然感激涕零,還沒有人為他如此操持過,這種感覺很窩心。讓人心里有點麻。
不能說池二老爺對兒子不好,可池二老爺想要在仕途上幫助兒子,那是有心無力。池二老爺不是混朝堂的。
華晴芳看在眼里,直搖頭。自家夫君忙活的都不上自己這個夫人了。若是讓爹爹知道自己獨守空房了,不知道會不會還拉著女婿到處亂認親。
在華老尚書看來自家兒子當真是一點章法沒有,那孫女婿是個四品武官,即便是外任,那也是外面的守將,或者護軍,你說跟你工部的一幫侍郎們有毛的交集呀,簡直就是胡鬧。
只要聽到自家兒子拉著女婿一起出去會友,華老尚書都要扶額嘆氣。恨不得把倒霉兒子拉出來抽一頓。
夫人生孩子的時候,定然是用的力氣不對勁,把兒子腦袋夾壞了,不然他絕對不會有這么一個糟心到無語的兒子。
糟心歸糟心,為了兒子不抽風,華老尚書該打點的還是要打點,即便是有圣人的話,老尚書還是親自去吏部給孫女婿謀劃一番,
老尚書不是多待見孫女婿,實在是怕了自家兒子犯抽。萬一到時候不和心意,自家倒霉兒子不定鬧出來什么幺蛾子呢。最近老尚書被兒子弄得有點傷不起。
而華晴芳在百無聊賴的時候,迎來了一位舊友,應當算得上是舊友吧,
阿福給自家小娘子看拜帖的時候,都驚奇了:“臨湘縣舉子林富春。小娘子是當年的那個小郎君呢,竟然都是舉人了。這個時候過來京城,怕是過來秋闈的。”
華晴芳確實很高興,好歹也算是兒時的玩伴,雖然沒見過幾次面,可印象還是有的。
這年頭的青梅竹馬那根沒有一樣,見過幾次的少年郎,稱得上是舊時友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快快有情,也不會到那林夫人是不是一起過來了。怎么沒有聽魯二叔說過呢。”
阿福:“回頭奴婢同魯二叔詢問一下好了。”
華晴芳:“倒也不必。”然后看到阿福還不動:“去請人呀。”
阿福覺得自家小娘子有時候真的有點腦袋不夠用:“姑爺不在府上,誰人招待那林舉人呀。”
華晴芳單手指著自己:“我不是人呀。”
然后想到男女有別,自己一個少婦,私下會見外男,那真是不能在作死的節奏了:“算了,去看看老爺是不是在家。再讓人去外面尋了你家姑爺回來,就說有客人來了。”
阿福躬身行禮:“奴婢這就吩咐下去,娘子不用擔心,阿福還是可以先去招呼一下這位小舉人的。”
然后就看到阿福飛快的下去了。華晴芳忍不住摸摸自家下巴,這阿福比自己可高興多了,想起來那少年容顏俊美,阿福不是跟自己一樣是個顏控,動了心思吧。
池家二老爺被兒媳婦拉來陪客人,對于這位正經八本的小舉人,那是真是慎重的可以,都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觸好。在池二老爺的交際圈里面,這種寒門舉子還真是沒有。尤其是還跨越了年紀的。
當年的富春少年郎,如今已然是偏偏美男子了。褪去了青澀的少年稚嫩,如今看上去高大挺拔,卻不失儒雅飄逸。就這模樣,這氣度,跟京城的大家郎君比起來一點都不差。
兩人一番拜見之后,池二老爺作為主人,對少年舉人多翻關切,畢竟沒有認識過,幾句話之后就有點冷場。池二老爺覺得有負兒媳婦信任。唯恐怠慢了這位客人。
那小舉人倒是大方得體,一點都看不出來什么。池二老爺問什么就答什么,這氣度實在讓池二老爺推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