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遂人意

第四百八十章 蕭墻(求月票)

華二老爺抱著幾個月大的六娘,也不用別人安慰,一路上都在絮叨:“六娘乖,可不許學你姐姐,都不知道惦記我這個爹了。”

馮氏在后面張嘴,在閉上,自家老爺身上有個軟肋,不能提大閨女芳姐。

還有個逆鱗,如今不能在華二老爺跟前提池二郎這個姑爺,馮氏已經不止一次聽到自家老爺,咬牙切齒的說四姑爺池二郎了,定義是騙子,把他閨女給騙走了。

看到自家老爺每次對著姑爺的來信,都是那么的咬牙切齒,跟前的人都能聽到自家老爺嘴里那可是‘這個騙子,這個騙子的’招呼,整個看信的過程就沒有停下過。

不過事后自家老爺都比較正常,也沒聽說過不許他們同四姑爺來往什么的,下人只當,當時耳背聽錯了。可惜瞞不住枕邊人呀。馮氏對于自家老爺的心思不說一清二楚,那也是知悉一二的,池二郎這個姑爺,絕對是自家老爺的逆鱗。

馮氏對這個把他親兒子給留在遼東不放回來的姑爺,那也不是那么待見,不給火上澆油就不錯了,辦事確實不太妥帖,五郎才多大呀,怎么就舍得給留在遼東那等惡略的地方呀。

再說了他們就沒有想過他這個當娘的兒子不在身邊,會是個什么心情嗎,所以馮氏不會給池二郎還有芳姐在自家老爺面前開脫,隨著老爺說吧。

當然了馮氏更知道,自己這個當人繼母的,就是說了在自家老爺面前,那也不太有分量。尤其是事關芳姐這個繼女的。

果然就聽到池二老爺說道:‘等我家六娘挑夫君的時候,爹爹定然睜大眼睛給六娘看,肯定挑一個合心意的。’

意思就是四姑爺不太合心意。邊上的丫頭婆子都低著頭,裝作沒聽見,主子們的世界,他們不懂,也不想懂。

馮氏對于芳姐也沒有什么可挑剔的。至少面上沒有什么能挑剔的,就是有那么點意見,也釋然了。總埋在心里,憋得慌。使勁往開了想吧。

沒法子呀,他兒子在遼東那是有個名師在的,這里面的好處馮氏都要能背出來了。

別說自家老爺跟馮氏說了多少遍,就怕馮氏心眼小,記恨上自家閨女。

就是做御史的祖父都特意把馮氏給叫回府去。鄭重叮囑了好幾遍,不能記恨出嫁的芳姐,要心懷感激,能有這么一個名師,對于五郎來說那是天大的好處,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不但不能記恨,還要感激在心。就差讓馮氏給這個繼女弄個長生牌早晚三炷香的燒了。

跟誰說理去呀,自從嫁到華府,馮氏不止一次的被他家祖父如此叮囑了一遍又一遍了。

對于芳姐馮氏那是有著深入骨髓的認識,要感激。不能記恨。還不能心里有一點的反彈。

馮老御史那是把他家孫女,三不五時的叫回去敲打一遍,就怕這個孫女得意忘形之下,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怎么看自家孫女也不是華家女痞子的對手,老御史能放心嗎。

華二老爺對馮氏好了,老御史要敲打馮氏,孫女生了華二老爺的兒子,老御史還要敲打馮氏,總之只要看著自家孫女多了那么一點點的籌碼,老御史就要敲打馮氏。

唯恐馮氏仗著這些依仗。亂了心思,招惹了哪位敢跟他拍桌子的活祖宗。

沒看到都到了遼東了,人家還能過得風生水起嗎,誰家閨女有這個本事呀。自家孫女老老實實的在后宅貓著。平安過一輩子就行了。

馮氏對于芳姐,那就是從姐妹情分,升級到母女情深,到現在被他家祖父給思想教育的升級到恩人,祖宗的境界了。要敬著,要供著。要好好地哄著。

當然了這個閨女做事讓人挑不出來毛病,送來京城的禮物,每次都沒有落下過他這個繼母,能夠壓過他這個繼母的,就是她的親生閨女六娘,你說他能跟閨女爭嗎。肯定不能夠呀。

還有一個是他夫君,爭什么呀,夫君的東西還不都在他們二房的內褲里面呢,將來都是兒子的。別說馮氏是個精的,就是個傻的,也知道閨女不錯不是。

兒子不在身邊真的想念的緊,可好在有閨女陪著,日子就這么湊合著過吧。

馮氏在后面低頭想兒子,想閨女,想這個家,華二老爺抱著閨女走在華府的長廊里面,一臉的陰郁,一身的蕭索,苦大仇深呀,除了二房的下人,其他院子里面的下人看到這位主子老遠的就繞著走,惹不起的。

就不知道大過年的這位華二老爺走在府上如此神情,讓別人看了會不會不舒服。不知道的以為華府出了什么事呢,這都小一年來的了,自家老爺就沒有怎么開懷過呢。

六娘才多大呀,能讓華二老爺抱著,那都是華二老爺抱孩子的姿勢不錯,不然就六娘這個月份,怕是屋子都不讓出呢。

華二老爺說什么,這個貼心的小閨女都聽不懂,沒法給予相應呀,雖然六娘一點面子沒給親爹,擋不住華二老爺愿意如此絮叨呀,閨女兒子都不在,也只能跟小閨女說道說道了,誰能理解他這個被留守的爹爹呀。

一路上氣氛詭異,不過到底華二老爺儒雅,馮氏大氣端莊,在加上新年里面六娘的襁褓都是喜氣的,三口人走在一起,倒也讓人感到一股子溫馨。

前提是沒人能聽到華二老爺絮絮叨叨的嘮叨。若是芳姐聽到定然給他爹定義在更年期上面。

華府,老夫人的榮喜堂里面,喜慶,熱鬧,處處都透著一股子喜氣。

三娘如今有了自己的兒子,五娘也有了粉刁玉琢的小閨女,不過年歲還小,比胖哥稍微大點而已。兩人攜夫帶子的過來華府歸寧,老夫人身邊人氣那個旺呀。

兩對夫妻,給進來的華二老爺行禮。兩位姑爺如今都在朝上當值,也算是人中龍鳳,拜見這位簡在帝心的二伯的時候,那是恭敬的。

這位二伯雖然在朝堂上說話不多,可聽說只要這位二伯說出來的東西。那都是能讓圣人認真思量的。也就是二伯說話夠分量。

當然了,這些都是傳說,因為二人也就是年前在朝廷謀了差事的。沒看過他家二伯的風采。

不過不知道他們兩個連襟哪里做的不好,看著二伯的臉色可是不太妙。尤其是打量他們二人的時候,眉峰都攢動起來了。

三老爺看著兩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女婿,翻白眼,在再看看跟死了爹一樣的二哥,真想踹過去兩腳。你家姑爺不來歸寧。你跟我家姑爺撒什么氣呀。簡直豈有此理。

馮氏上前親手扶起兩個侄女,掏出準備好的大紅包,塞在兩個孩子的手里,順便歉意的看看兩位姑爺。

自家老爺怎么就非得黑著一張臉呀,大過年的呢:“六娘夜里睡得不好,老爺擔心六娘,所以休息的不太好。”

這個時候也只有讓閨女背黑鍋了,可憐他才幾個月大的閨女呀。什么時候是個頭呀。

華二老爺那是真的高興不起來,她閨女不在不是。尤其是看著老三的兩姑爺,氣更不順。沒事閑的,誠心過來顯唄,惡心他的是吧。

可憐的兩個姑爺,真的不知道他們二伯有這么獨特的思想方式呀。

這一屋子的人,也就是華老尚書不給他兒子面子,華老尚書一聲冷哼:‘哼,大過年的給誰臉色看呢。看看你那個樣子,怎么嫌棄我們兩個活的太好是不死。’

華三老爺的覺得他爹不愧是當尚書的,就是有眼色,他二哥的臉色可不就跟死了爹一樣嗎。看來他們爺兩境界差不多。親爺兩。

馮氏低頭。就知道會這樣。求助的看看自家婆婆。

華老夫人如今對這個二兒子,那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你說這孩子的脾氣怎么就變得他這個當娘的都弄不懂了呢。怎么就這么兒女情長呀。雖然說芳姐那孩子確實可人疼,可也不至于讓兒子到這個份上不是。

看著抱著孫女的兒子。老夫人又心疼了,這孩子親人緣薄了點,看看好不容兒女雙全了,偏偏兒女還不在身邊,心情不痛快那也是難免的,當娘的對兒子都那么縱容:“大過年的。你說的那是什么話,你這是咒我呢,還是咒誰呢。老二抱著六娘呢,孩子睡得踏實,能隨便開口嗎,怎么招惹你了。”

一屋子的人看看華二老爺懷里,瞪著烏黑眼珠的六娘,好吧老夫人愿意這么認為,他們沒什么好說的,總比大過年的把氣氛給弄擰了好。

華老尚書因為有老妻的抄手,只是冷眼掃過兒子,都懶得說他。抱著孩子是理由嗎,誰家的男人,當朝的三品官沒事在家里抱孩子呀。傳出去那都是笑話,倒霉催的怎么就是他華府的子孫呢。糟心呀。

華三老爺:“父親,二哥肯定是想五郎他們姐弟了,沒事三娘跟五娘都是理解他二伯的,不介意這些。”

三老爺不高興,自家姑爺被老二這么怠慢,自然要找老二的不痛快,你哪里不痛快,我就戳你哪里。

說完還挑眉看看老二,我就是挑釁你,我就是找你不痛快,怎么樣,老子閨女兒子姑娘姑爺都在身邊呢,老子秀幸福,老子氣死你。

跟著說道:“三姑爺,五姑爺,回頭陪著你二伯多喝兩杯,誰讓四姑爺不在身邊呢。”

華老夫人無奈的看向兒子,這老三呀,越大越回去了,找他二哥不痛快呢。這是找虐呢,記吃不記打。老二那性子,這些年你看他吃過虧嗎。忘了當初三郎怎么被老二收拾了吧。

老尚書隨著三兒子的話頻頻點頭,就該這么整。叫他們是找蛋疼,非得讓他老人家不痛快。

兩位姑爺在邊上尷尬的看著諸位長輩,他們不好插口呀。

邊上的華三郎同華四郎苦著一張臉,老爹把他們哥兩豁出去了,每次招惹了二伯,不是他們兄弟頂缸呀。這是親爹嗎。

尤其是才從遼東回來,被二伯收拾過一頓的三郎,吧嗒吧嗒嘴巴都是苦的。這日子沒法過了。早知道就不該回京城才對呢。遼東天高地寬的多自在呀。好羨慕小五郎。

馮氏抬頭看向三弟,這不是在給自家老爺找不痛快嗎。

說起來這華府的畫風,馮氏都有點琢磨不透了,你說老爺同三弟相處和諧吧,三弟三不五時的就要如此刺激自家老爺一番。

自家老爺對于老三的回禮就是,整三侄子還有四侄子。那手段,那個狠呀,偏偏二老爺還站在長輩悉心教導的大意層面上,讓三老爺都沒出替兒子叫屈去。

你說兩人心有芥蒂吧,自家老爺缺金少銀的,這位兄弟都不帶詢問的砸銀子,若是算經濟帳的話,他們二房就是把家底都搬空了,怕是也不夠還三房的。

這么多的銀子,三房那邊,一個字都沒提過。這么多年的銀子砸下來,從來沒手軟過。

這樣的兄弟關系,馮氏想想都覺得心塞,正常人理解不了呀。

她這個夫人見識不夠,實在不愿意多做揣摩。

五娘笑盈盈的上前,還是那么嬌俏可人:“二伯,五娘也想四姐姐了,今年四姐姐該回來了吧。”這位可是實心實意的想四姐了。

華二老爺還是給這個侄女面子的,因為閨女喜歡這個五妹妹:“這個你四姐姐說了不算的,要看圣人的意思。要看你池家姐夫的本事。二伯說不好呀。二伯還沒看過胖哥呢。”

意思就是她也閨女了,屋里的人都聽的出來。

華老尚書黑臉,這就不是他兒子,什么樣子呀。你當你是五娘那樣的小女娃呢,還一臉的委屈,委屈給誰看呢。

華二老爺想到這里又給池二郎加上一本,不光是個騙子,還是個沒本事的騙子,不然早就從遼東回來才對。

五娘看向自家祖父:‘祖父,姐夫在外好幾年了,祖母早就說想四姐姐了呢。’

華二老爺點頭,難怪自家閨女喜歡這個妹子,通透知道曲線救國了。自家老爹若是愿意出手,自家閨女根本不用再遼東呆這么多年嗎。殷切的望過去,就盼著自家老爹能夠通融一番。閨女明天就在他眼前才好呢。

老尚書摸摸胡子,把那丫頭弄回來給自己找憋屈嗎,他老人家多想不開呀。在看兒子的眼神,現在想起他這個爹了,早干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