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攝政王有個秘密

第十三章河東

昨日在政事堂內發生的事情連同當晚桓儇鐵腕肅清后宮的事情一道傳了出去。

是以當諸臣在太極殿見到桓儇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面露懼色。現今仍舊有不少人記得當年永嘉之亂的時候戾太子與柳氏勾結意圖逼宮篡位。

彼時大殿下不顧自己與柳氏尚在大婚之日,得知柳氏叛亂當即拿下柳府眾人。

后又親自率定遠軍直入皇城救駕,以一己之力救成帝于亂軍刀下之后,更是不顧夫妻情分鐵腕誅殺柳氏一族。憶起往日種種,更是讓人心生懼意。

目光掠過諸臣,桓儇唇角微勾。視線一轉目光落在先后進來的裴、溫二人身上,眸中隱有冷意。又瞧向諸臣開始回憶這是誰的人,那是誰的人。

諸臣才依禮叩拜后便有人立馬持玉笏出列參本,指責攝政王——裴重熙縱容屬下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簡直是膽大妄為,目無王法。

聽著侍御史杜尹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裴重熙與桓儇不約而同地瞇了瞇眸。

昨日裴重熙才安排人參溫氏在河東賑災一事上貪墨,今個便有人參裴重熙縱容下屬欺壓百姓。想到這里桓儇嘴角微勾這些人真是有趣。

裴重熙眼角余光瞥了眼桓儇后微微勾唇,“不知杜御史此意何為,本王何時有過縱容下屬胡作非為的事情。”

“到底是微臣信口雌黃還是卻有此事。陛下一查便知。”杜尹并不理會裴重熙昂首看向上首的桓淇栩,“若非臣有證據在手,臣如何也不敢隨意攀咬攝政王。”

話落耳際桓儇抬眸睨了眼杜尹一掌拍在案上冷斥道:“好了,杜御史此事容后再議!諸位本宮昨日翻閱奏章得知,河東雪災一事至今仍未得到妥善解決,河東節度使上奏說河東一帶已經是民怨四起,餓殍遍地。本宮倒是想問問諸位,這朝廷撥下去的賑災款到底撥去哪了!”

昨夜她急調戶部賬冊入宮,細閱之下發現從去年年末開始河東節度使就已經多次上奏朝廷請求撥款賑災。

可是至今朝廷已經撥了三次賑災款下去,根據她的計算按照先帝撥地賑災款絕不可能還會有如今的局面。這其中發生的事情……恐怕會讓人頗為震驚。

聞言諸臣各個噤若寒蟬,不敢言語。原本他們就對桓儇十分畏懼,聽得這些話更是讓他們覺得惶恐不安,唯恐怒火會燒到自己頭上。

對于眾臣的回應桓儇并沒有露出意外之色,仿佛是一早就知道諸臣會是這般回應,唇角微微勾起。

“本宮昨日已與裴中書以及溫仆射還有其他尚書令、李侍中商量過著大理寺丞崔皓、監察御史盧世昭前往河東查理此事至于戶部侍郎就留在京城等候消息吧。”

聽上去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諸臣心思各異。這崔皓與盧世昭所代表的崔、盧兩家素來在朝堂中不依附于任何一派,地位中立。

如今大殿下派出這兩家的人前往裴溫兩家所在的河東道查理賑災一事而裴、溫兩家竟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看來朝堂之上這潭渾水怕是要被越攪越渾咯。

不過崔、盧二人聞言并沒有對桓儇的安排露出驚訝之色,仿佛是一早便知道桓儇會有這樣的安排。

溫行儉抬首瞧了眼一臉笑意的裴重熙,冷哼一聲。

原以為裴重熙是個厲害角色一次就能掌控住桓儇,沒想到也不過如此。這裴重熙想借著大殿下的手來打壓一下溫氏,卻不曾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一山更有一山高。

大殿下居然不用他的人,反倒讓崔氏和盧氏兩家人參與進來查理此案。雖然這樣他溫家也撈不到任何好處,但是如此做法到底是免去了他溫氏不少麻煩。

只是這兩家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一個比一個難纏。說好聽的便是忠君愛國說難聽的就叫油鹽不進,實在是不好對付。

對于溫氏而言他們做該做得便是趕在這二人之前將事情平息下去,免得給人留下把柄。

又將余下的政務處理一番后,朝會方才解散。

下朝以后桓儇同桓淇栩一道回了立政殿,正當她準備教桓淇栩該如何處理政務的時候。大總管鄭毅便遣人進來稟報,說是太后娘娘的鳳鑾已經在路上了,約莫過不了多久就會到立政殿。

聞言桓儇抬首瞧了眼階下的小太監道:“本宮知道了。”

話才說完一會,溫初月已經在宮女內侍的簇擁下移步而來。一見桓儇正俯首站在桓淇栩身旁教他如何處理政務,快步走向他們。

溫初月不等桓儇開口親昵地拉住她的手,打斷了她欲行禮的動作,面上露出悔意。

“昨晚的事情是孤做的不對。阿鸞你言之有理,這朝堂之上的事情孤插手的確不合適。昨夜孤夢見先帝托夢于孤。”借機打量了桓儇神色一眼,見其神色無異后溫初月方才目露悵惘接著道:“先帝說孤行事莽撞你是淇栩的親姑姑,自然會好好照顧淇栩的,何須擔心呢。”

桓儇冷眼聽完溫初月一番話,拂開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退后一步微笑道:“太后娘娘。您言重了,本宮也不過是希望您別犯糊涂。不過本宮覺得先帝說得也有道理,本宮是淇栩的親姑姑,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淇栩。”說著她轉頭看向桓淇栩溫聲道:“淇栩,今日姑姑教你的你可要好好記住。晚上姑姑會再來考問你,答不出來可是有責罰的。”

“阿鸞,你這便走嗎?孤命人熬了湯……”見桓儇要走溫初月連忙伸手攔住了她。

掃量眼攔在面前的手桓儇唇際呷笑,“多謝太后。只是本宮尚且還有政務要去處理耽擱不得,先行告辭。另外太后娘娘那些個在您面前亂嚼舌根的奴才,本宮已經命掖庭將他們悉數杖斃,您若是覺得宮里奴婢不夠用,可以重新去挑一批伶俐的。”

溫初月看著扭頭就走的桓儇,籠在袖間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這桓儇簡直是欺人太甚,她這話不就是在跟自己示威嗎?好一個將他們通通杖斃。

明明她才是后宮的管理者,如今桓儇一回來反倒是要奪走她手中權力,她倒是要看看桓儇還能干什么。可別忘了她是新帝的生母,是這大魏朝唯一的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