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攝政王有個秘密

第六十五章血書

“大殿下,主子到了。”

躬身立在車外的玄天沉聲道。

聞言桓儇看了裴重熙一眸,掀簾下了馬車。待桓儇走遠后,裴重熙斂了面上笑意。

“主子,剛剛在楊府的時候。韋曇華塞了封信給武攸寧。”

“武攸寧的確是個可造之才。”裴重熙揚眸,眼中掠過一絲無奈,“朝廷那些老狐貍,可沒這些年輕的士子好掌控。”

說完最后一句,裴重熙放下了簾子。

等桓儇回去沒多久,奉命逗留在楊家宴上的韋曇華也復歸棲鳳宮。

未施粉黛,卸去釵環的桓儇周身氣質要柔和不少。免了韋曇華的禮,緩聲道:“如何”

“回稟大殿下,曇華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信給了武攸寧。至于宴上其他您滿意的士子,曇華打聽過后也抄下了名錄。”話止韋曇華從袖間取了一沓疊得極薄的紙張遞給徐姑姑。

翻看過徐姑姑剛剛遞來的那沓紙后,桓儇方才從袖間取了之前裴重熙遞給她的信函。

映入眼簾的是裴重熙那一如既往蒼勁有力的字體,信上詳細寫了那些士子的名字和出身而且和自己所看中的那些士子一模一樣。

粗略掃了一眼后桓儇將手中名錄遞給了旁邊的徐姑姑,“徐姑姑,明日你差人去京中打聽一下這些人都住在何處。若是可以請他們來府中一聚。”

“喏。”

徐姑姑辦事效率極快,第二日就遣了宮中內侍喬裝前去拜訪那些士子。但凡有意接受桓儇招攬的都留下了請帖,邀請他們去公主府中赴宴。

這樣下來只有六名赴試的士子愿意接受桓儇的招攬,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抱著觀望態度。

對此桓儇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吩咐徐姑姑派去的人先行退下。正當她蹙眉沉思的時候,徐姑姑捧著一個箱子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何事這么著急?”桓儇一邊詢問,一邊接過徐姑姑遞來的箱子。

聞問徐姑姑連忙道:“府上管事說事情十分緊急,還請您先看看箱子里的東西。”

話落耳際桓儇當即將箱子打開,入目是一封寫著中書令親啟的信函以及一副疊得整齊的布帛。

當下扯開信函上得封蠟,將里面的信件取出。入目是,“臣益州刺史郗聿懷,因治地出此等大事,深感愧疚自知罪無可恕,亦無顏面圣。可是此事牽系上百條人命,臣不敢不報,但段氏在劍南道一手遮天,百姓冤屈難達天聽。臣唯有奉上萬民血書為證,望中書令能夠派人前往劍南查明此事,還劍南百姓一個公道。”

順手將信擱在一旁展開布帛,布帛上的字跡潦草不堪,有的不僅歪七扭八,胡亂涂寫,甚至有的只蓋了手印。但是仍舊能感受到,這布帛上包含了劍南多少百姓的辛酸血淚。

“送信的人在何處?”桓儇斂了情緒道。

“這人倒在公主府門口,被我們的人救回去了如今靠人參吊著命。”徐姑姑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備轎即刻出宮。”

轎與急速從偏門出了宮。剛落轎桓儇撇開徐姑姑等人快步奔進府上的廂房。看見床上躺著的只剩半條命的人,深吸一口快步走了過去。

“是郗聿懷讓你送信來的他如今在何處”掃量四下見對方面露疑惑,桓儇頓了一會放緩了聲音,“你不必擔心我是桓儇。本宮這里很安全,有什么你直說便是。”

床上的人掙扎了一會,桓儇示意侍女將他扶起來。

那人看著桓儇猶豫了一會,道:“您可是……大長公主殿下”

“正是本宮,信本宮已經看了。中書令那邊自有本宮去處理你放心便是。”桓儇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咳咳,殿下草民是郗刺史的護衛。我家郎君上月任期滿了,要奉旨回京述職。但是誰知道路上遭遇山洪,郎君他因此不幸遇難。”那人面懷悲痛地看著桓儇,沉聲道:“草民前腳剛走……就看見那山洪傾瀉而下,將刺史一行人悉數掩埋。之后草民也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追殺。”

那人說完這番話就劇烈地咳嗽起來,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守在一旁的醫者趕忙給他含了參片。

“你還知道多少事情,都說出來。”桓儇思付一會后:“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說。”

聞言那人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桓儇,包括自己途中是如何遭遇追殺的。

“大殿下,我家郎君他定然是被人設計害死的。就是因為大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那人掙扎著起身要給桓儇叩首,“請大殿下為我家郎君報仇,還劍南百姓一個公道。”

“你先歇著吧。這些事情本宮來處理。”

言罷桓儇轉身便走。

早先前桓儇尚在洛陽的時候就已經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為她網羅收集各類消息成為她手中最為鋒利的武器。

在新帝登基以后大部分人都隱藏在了公主府內繼續網羅消息。是以桓儇才下令立刻有人端著木盒來尋桓儇。

盒子內都是關于劍南道歷年來的情況。劍南地廣物博,一向盛產鹽鐵。每年都會上供朝廷大量的鐵礦石,不過有意思的是最近幾年劍南的鐵礦數目銳減。

節度使上奏說是他們正在派人積極尋找新的礦產,從前的已經不能再用。這樣一來朝廷也沒法深究其原委。憑著這個理由朝廷對劍南節度使上供的鐵礦數目,也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復揣摩著收到的這些消息和郗聿懷的信,直覺告訴桓儇鐵礦數目減少,包括郗聿懷的事情都和劍南節度使段漸鴻關系莫大。

想來郗聿懷必定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才會招來殺身之禍。

然而郗聿懷的信本來是要給裴重熙的,結果送信的人倒在她家門前讓她得到了消息。那個送信的人多半還不知道裴重熙的下落。

“調任益州的新刺史是誰。”桓儇斂了思緒繼續詢問。

“屬下等人多方調查只知這人姓徐,調任前是青州司馬,兩月前由中書令親自調任的。”

姓徐的青州司馬還是裴重熙親自調任走的,那多半是裴氏的下族。

遠離朝政多年的她即便在守陵期間得到消息不斷,但有些無關緊要的人也不會提及。

況且這徐姓也并非本朝大族,桓儇自然不會太留心,只記得裴氏的家臣里面有一支徐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