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攝政王有個秘密

第二百七十四章夜宴

太極宮內燈火俱亮。桓儇端坐在鏡前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在尾指沾上一抹朱色,將眼尾刻意拉長,給原本的美艷的容貌上,又多添了幾分艷麗無雙。韋曇華看著鏡中的桓儇,眸中露了幾分驚艷。

一旁白洛、白芷、白月、知寧等人手中皆捧著彩衣襦裙,以供她挑選。目光從眾人手術逐一掠過,最終選了條雪青色上襦,配上雀藍色寶相纏枝蓮紋的迤地襦裙,外罩鵝黃廣袖衫衣。發間的垂下來珍珠流蘇和耳垂上的明珠,交相輝映。

“大殿下今日這妝容實在是好看。”接過徐姑姑遞來的絹紗牡丹簪在了桓儇發間,韋曇華退后一步,揚唇輕笑,“曇華若是男子啊,巴不得日日都能看見大殿下這般妝容艷麗的出現在眼前。就是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收我做駙馬。”

話落耳際桓儇睨她一眸,挽唇笑道:“看來本宮寵你寵壞了,越發沒個章法。居然敢揶揄起本宮來。”

說這話時桓儇手上動作未停,自己在眉間添了朵精巧的花鈿。

“曇華可不敢。您今日這般妝容是另有想法吧?”韋曇華舒眉一笑迎上桓儇柔和的目光。

桓儇擱筆站起身,展開雙臂由著徐姑姑為她系上披帛。尾指滑過衣前系帶,倏忽揚起唇梢,從她眼中掠過譏意。

“本宮要去捕獵。徐姑姑,擺駕吧。”

“喏。”

在徐姑姑的攙扶下桓儇行出宮門,此時已至酉時一刻,天穹中余暉收盡前灑下一抹蕭瑟暮光,光線至宮中所植的梧桐樹上穿過,稀稀落落的在腳下宮道上,鋪上一層斑駁光影。

桓儇在肩與前佇立許久,望向天際斜陽。斂眸搭著徐姑姑的手邁步踏上肩與,揚唇柔聲道:“徐姑姑,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妥當。”

聞言桓儇頷首抬手示意內侍起輦。

當桓儇從棲鳳宮出發的時候,默啜一行人也被蘇延碩接入了皇城。仍舊是同白日一樣步行入宮,不過等到了朱雀門前時,并沒有像上午那樣。所有一切皆和大魏朝臣一樣按列檢查過,便放他們進去。

踏入朱雀門后,迎面撞入眼中的是一架肩與。與此同時,一隊歸雁正從太極宮的金漆屋檐上掠過。它們所帶來的秋風,吹得檐角所懸的檐鈴微微響動起來。泠泠鈴聲從大殿的方向蔓延開來,傳入云霄中。

在鳳紋步輦從他們面前經過時,一同入宮的官員皆數停下腳步,跪在青磚上,俯下身去輦行。

肩與上設有紗帳,是以默啜等人未能看清肩與上的人是誰。直到秋風拂起簾幔的一瞬間,他們才瞥見肩與上那人的側臉。雖然只有側臉,但是隱約能感覺出幾分極具侵略性的美艷來。

“大殿下,剛剛那位便是默啜王子吧?”隨行的韋曇華望了眼后面的默啜,壓低聲音道:“他怎么一直盯著您看。”

聞問桓儇哂笑一聲,“不知道。也許是聽了什么話吧。”

轎輦停在了太極殿門口,桓儇駐足往身后石階看去。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樣,沉默半響才走進殿內。

殿內燃著水沉香,殿上正中設有九龍戲珠鎏金御案,坐南面北。左側則設有鳳藻玉案,做東面西,這是皇上與太后的席位。側坐之下的左右兩邊各擺了一張桌子分別是蟠龍案和百鳥朝鳳案。

殿前垂下的三重水晶簾和著紗幔,將外朝臣子,番邦使臣的宴桌和一眾命婦的宴桌隔開。

桓儇緩步直入百鳥朝鳳案前坐下,偏首對著韋曇華柔聲道:“快開宴了。本宮將你同武攸寧按在一塊,你如今是朝臣。不必和命婦她們坐一塊。”

“曇華明白。”

“你來得比我早。”一身玄色龍紋錦衣的裴重熙含笑坐到了她身側,“你今日這妝容比上次還要艷麗不少。怎么是想來挑個面首么?”

話落耳際惹得桓儇抬眸瞪他一眼,言語里卻含了笑意,“凈知道揶揄我。本宮今日是來捕獵的,自然得莊重些。桓璘今日又去了四方館,不知和默啜聊了什么。”

“桓璘在那日后,是第一個向你投誠的。這些年他在封地上也是庸碌無為。此次入京卻和默啜多有走動,其心可誅。”裴重熙將身子一偏遮住了各方窺探的視線,揚眸勾唇道。

桓儇眉眼輕舒,驀地頷首。

瞥見殿內人即將越來越多,桓儇伸手推了裴重熙一下。示意他趕快回到座位上,見她如此,裴重熙斂眸低笑。在人群進來的一瞬間,乍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斂衣落座。與桓儇分坐于御座兩旁。

聞得兩旁韶樂奏起,外臣命婦和默啜一行人皆數跪下來,以額觸地,跪列兩側迎候君王駕臨。

寶扇在前,華蓋在后。煌煌天子儀仗在內侍的簇擁下踏入殿內。群臣山呼萬歲,聲音似可撼蒼穹。

待皇帝落座以后,諸臣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至于默啜等人雖是降國之臣,但是秉承大國風范,也沒有怠慢幾人。反倒是將他們的位置安插在一個十分惹眼的位置上。

桓儇含笑起身,斂衣垂首朝著上首的桓淇栩和溫初月盈盈一拜。其余朝臣也在她的帶領叩拜君王。下首的溫行儉目光自桓儇身上掠過,又停在了裴重熙身上。

剛剛這二人并未叩拜君王,公然領受了萬眾朝覲。如今再拜君王,等同于再受一回萬眾朝覲。

“諸位愛卿平身。”桓淇栩坐直身子道了一句。

“開宴。”

隨著鄭毅一聲開宴,彩衣宮女和朱衣內侍魚貫而入,在諸臣面前擱下菜肴。

在灼灼明燈中,彩衣香風下。端坐于上首的桓儇成了整個殿中最耀眼的存在。

默啜的目光凝在了桓儇面上。一襲雀藍襦裙在燭光的映襯下可見其上流光涌動,發間綴了朵半開的深紅牡丹,以流蘇步搖圍于其旁,垂下的珍珠熠熠生輝。

頸上并未戴瓔珞,反倒是墜了塊暖玉。

妝似飛霞,眼尾以胭脂染紅上挑,分外的妖媚。眼若秋水又似點漆,眸中卻并無暖意。唯有嘴角噙了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美極,艷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