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蒙城校場上,一張遮陽傘擋住了熾熱的陽光。勿乞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竹涼榻上,左手放著一碟鹵野豬耳朵,右手握著一個精致的紅銅小酒壺,正樂哉樂哉的哼著小調,喝著小酒。
淡淡的水汽彌漫在勿乞身周,暑氣不得入,灰塵更是靠不近他的身體。這樣的大熱天,勿乞身邊還是一陣清涼纖塵不染,簡直就是人世間最大的享受。
一旁的校場上卻是煙塵飛揚,數千名城衛軍士兵,正狼狽的被張虎、胡威等人狠狠操練。
張虎等獵蠻人,教授這些城衛軍士兵單兵格殺的技術技巧;胡威率領天字丙號營的精銳,則是操練這些城衛軍的菜鳥各種軍陣配合的技能。兩者配合正是相得益彰,這些城衛軍很快就有了軍人的影子。
在城外的山林中,還有兩萬名新兵正在接受更加殘酷野蠻的訓練,訓練大綱,則是勿乞總結出的,按照地球上幾個軍事強國的特種部隊訓練大綱為基礎,每項指標要求增強十倍到二十倍后弄出的綱要。這里的人因為天地靈氣的關系,體格分外的強壯,無論怎么操練他們,總歸不會死人就是。
凡是能通過山林中的訓練大綱初步集訓的士兵,也就擁有了加入小蒙城校場,受到張虎和胡威等人瘋狂操練的資格,也就真正算是一個城衛軍的菜鳥兵員了。
盧乘風順利的得到了代城守的職位,勿乞理所應當的就接過了代典軍官的位置。既然當了代典軍官,勿乞當然要表現出一點能力來。以他融合的樂小白那變態的知識量,整個新兵訓練營,再重新制定一個新的軍制軍律,實在是輕而易舉,根本沒什么難度。
這里的兵源極佳,稍加調教就是一個合格的士兵。加上盧乘風又從家族中帶來了一份適合戰陣廝殺的基礎功法破軍殺訣傳給了城衛軍的士兵們,這些士兵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是改頭換面,有了一點精銳的樣子。
將近三萬的精銳士兵,這股力量已經很能讓盧乘風的分量變得沉重起來。所以這些天里,盧乘風是滿面春風,全心全意的撲在了小蒙城的各項事務上,事無巨細的親自過手,力求將小蒙城發展得更加強盛繁茂。這里是盧乘風的第一份基業,他怎能不用心?
三個月前,小蒙城前任城守易衍等人被蠻人襲殺,這等事情就好似一道水波一樣迅速消泯,就連易家人都沒過多的追究。被蠻人殺死的小蒙城城守,易衍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每隔三五年,小蒙城總要死傷一批官員,呂國人早就習慣了這種消息。
所以現在勿乞可以安安靜靜的躺在校場上,就好像看耍猴戲一樣,欣賞張虎、胡威他們狠狠的操練那些倒霉的城衛軍士兵。那些累得雙眼發綠的士兵,在勿乞看來,是那樣的賞心悅目啊!
“讓別人的痛苦成為自己的歡樂,小白的人生感悟,還真是精辟啊!”
吊兒郎當的翹起了二郎腿,勿乞突然抓起一根棍子狠狠的砸了過去:“小白,你敢偷懶?小心我打斷你的腿!快,動起來,動起來,誰敢偷懶,我就是一頓大棍子給你!”
身穿特制的作訓服,身上背著兩百斤鐵塊的蒙小白哀嚎一聲,摸著被棍子打得火辣辣痛的屁股,咬緊牙關,跟隨著前面的幾個天字丙號營的精銳士兵努力的變換各種陣型。每變一次陣型,手上沉重的作訓用長矛就要或者刺、或者擋、或者劈,配合身邊的同伴做出或者進攻、或者防御的態勢。
頭頂是火辣辣的太陽,四周是沸騰的煙塵,身上、手上的作訓裝備加起來會有四百斤以上。苦,無比的辛苦,但是無論是蒙小白還是其他的蒙村人,都在咬牙堅持著。
莽牛勁在他們體內瘋狂的流動,不斷的補充著他們消耗的體力。莽牛勁,這是一門自虐的功法。就好像辛勤操勞的老黃牛一樣,修煉莽牛勁的最好途徑,就是用超負荷的大劑量運動,將身體的所有精力壓榨一空,讓身體突破自身的極限,激發體內最強的潛力。
莽牛勁并不是什么太高級的功法,但是修煉莽牛勁的人最終一定都是體力超強、力量超強、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強大戰士。
勿乞和蒙小白他們說得很清楚,天上不會掉餡餅,蒙村人想要在盧乘風手下出人頭地混出一個富貴前程,就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否則盧乘風為什么要給你蒙村人優渥的俸祿?為什么要給你們權利和富貴?想要獲得,就先努力的付出吧!
在勿乞的調教下,六百蒙村漢子就真的好似六百頭野牛,發了狂的操練自己。
就算是身子骨還沒長全,還有點稚嫩的蒙小白,雖然有點跟不上強度嚇人的訓練,但是在勿乞的監督下,他依舊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三個月的時間,蒙小白的實力和當初已經是天壤之別。
好容易一陣鼓聲傳來,校場上的所有士兵都齊齊的停下手,劇烈的喘息起來。午餐時間到了,大負荷的運動量早就讓所有的士兵饑腸轆轆,他們的眼珠里綠光更亮了幾分。
伙房的火頭兵樂呵呵的推著大車走進了校場。好肉、好酒、好白米飯,除了藥酒只能每人喝半斤激發氣血恢復精力外,飯菜都是管夠,只要你能吃得下,就可以盡情的塞,盡情的撐。
校場上數千士兵齊齊吞了口口水,‘咕咚’一聲口水下肚的聲音極其的嘹亮。
勿乞大笑起來,他抓起最后幾片野豬耳朵塞進嘴里,將酒壺中的美酒一飲而盡,拍拍手朝校場大門走去。“兄弟們努力吃,努力喝,飯后一個時辰,繼續操練。哎,我就不同了,我去青山樓吃好的,喝好的去!可是你們為什么不能去呢?你們能打敗張虎他們,成為城守府的親兵了,自然也能像我一樣了嘛!”
勿乞大笑著走出了校場,數千士兵雙眼慘綠的瞪著勿乞,再一次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們同時轉過頭,狠狠的盯住了張虎和胡威麾下的獵蠻人、城衛軍精銳。這些士兵心里雪亮的,打敗張虎和胡威,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打敗他們的部下,似乎還是有點希望的!跳出城衛軍,成為城守府的親兵護衛,這也成了這些士兵當前最大的愿望,刺激著他們每天豁出去性命的操練!
沒辦法,有勿乞每天在校場邊故意刺激、誘惑這些士兵,由不得這些士兵不上當啊!
嘻嘻哈哈的走出了校場,勿乞拍了拍手,接過一名親兵遞過來的韁繩,跳上了獨角麋鹿的背。這種獨角麋鹿奔走的速度不如城衛軍配備的迅奔騎,卻能穿山越嶺,在山林中比迅奔騎好用得多。而且它造型優美,毛色也極其漂亮,勿乞一直很中意獨角麋鹿。
拍了拍坐下麋鹿的獨角,驅策著它緩緩的朝城青山樓的方向走去,勿乞淡淡的問道:“這幾天,城里沒什么動靜吧?公子前一陣子檢點稅收,那些行商、坐商的反應怎樣?”
勿乞身后跟著四個親兵,都是從當年城守府的護衛中挑選出的頂尖好手,都有著四十年境以上的修為。聽了勿乞的話,親兵中修為最高、最老練的趙宸罪應聲道:“有人還想和前城守那樣,用賄賂的手段偷逃稅款,被公子狠狠的責罰了一通,還罰沒了他們一半的家產。”
“真是貪財哪!”勿乞抓了抓頭發:“他們在小蒙城賺了這么多錢,還想著偷稅?嗤~真當我們公子是那死胖子?派人盯緊那些大的行商、坐商,他們敢有異動,立刻回告!”
勿乞笑得很得意,那些行商、坐商,是他早就盯上的目標,直望著從他們的庫房中能找到一些修煉者適用的寶貝呢。只不過,平白無故的向他們下手,勿乞覺得有點說不過去,真希望他們能做點小動作,給自己一個半夜搬空他們庫房的借口啊!
趙宸罪應了一聲,舉起馬鞭,趕走了路上幾條正在亂竄的野狗。
小蒙城的繁華,帶著一種畸形的色彩,路上盡是往來的商隊,人聲獸鳴攪成了一團。時刻都有大量的貨物從小蒙城運出去,運向呂國乃至大燕朝的四面八方,也時刻會有人將大量的貨物運來小蒙城,街上的人流密集到了極點。
只是看到勿乞騎著麋鹿行了過來,路上的人都紛紛閃到路旁,向勿乞行禮致意。
現在小蒙城的人誰不認識勿乞?代理城守的首席門客,一手操持著典軍官的大權,麾下有一批如狼似虎的軍士,在小蒙城方圓五百里內,最強大的武裝力量就被他一手掌握。
有著這樣的背景,誰敢不對勿乞恭恭敬敬的?
勿乞也不驕傲,無論是誰向他行禮,他都笑呵呵的向人抱拳回禮。勿乞特有的燦爛笑容,讓所有人都有一種春風撲面的美妙感覺,都覺得勿乞這個人,實在是太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了。
一路和路人打著招呼,勿乞五人來到了小蒙城最好的酒樓青山樓前。這幾個月來,勿乞已經是青山樓的常客,酒樓的堂倌忙不迭的迎了上來,將勿乞幾個人的坐騎接了過去。
拍了一下堂倌的肩膀,勿乞將一小塊銀子丟了出去,大笑道:“好生養著。”
那堂倌麻利的接過了銀子,滿臉是笑的應道:“您放心,大人的坐騎,誰敢不小心呢?”
勿乞點點頭,帶著趙宸罪幾個人進了酒樓,在最高的三樓靠街的地方找了個座。
斜靠在窗子上,勿乞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流,輕松的哼起了小調。這小蒙城,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個立足點,他也需要借助小蒙城的資源,為自己奠定一個好的基礎!他有義務、也必須維護這里的繁華和穩定。
畢竟這三個月來,以典軍官的權利,勿乞已經收羅到了數十塊靈石。除了分潤一部分給盧乘風,其他的都被勿乞用來修煉。
三個月的時間,渾身經脈已經被先天真水靈罡強化了九次,勿乞已經隨時可以突破到先天境界了。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勿乞望著天空低聲笑道:“青山樓?嘿嘿,青城山,我會回去的!”
大街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有人狂奔,有人狂叫,更有牲口驚慌的嘶叫。
勿乞急忙探出頭去,就看到大街上,一隊如狼似虎的彪悍護衛正手持鋼絲編成的長鞭,瘋狂的一路鞭撻著路上的行人、馱獸等,急速的奔了過來。
在這隊護衛的后面,一個身穿大紅袍,一臉陰陽怪氣的老人正尖聲尖氣的大叫著:“小君侯車駕,誰敢不讓路啊?打死他們,全部打死嘍!”
勿乞勃然大怒,君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