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還請離去吧,我上午只是想結一個善緣,并不貪圖你們報答,些許小事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在客棧坐悟了一個上午,秦天縱的心境已然跟在舊廟時大不相同。
“這……”見秦天縱把自己上午說的那一番話還給了自己,老者感覺到臉上火燒火辣的,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聽到秦天縱這一番話,跪在地上磕頭的大壯也懵了,他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秦天縱,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
“小友,我們上午那樣對你,實在有著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們招惹了一群極為厲害的敵人,從鹽城一路逃竄到堰南城,我們師徒倆已然遭遇了數次攔截,以至于我們現在見了任何陌生人都有提防心理。”老者臉上也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頓了頓后,他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對秦天縱坦誠了自己的難處。
“鹽城?”聽到這兩個字,秦天縱眉毛一動,臉上的不耐神色漸漸消去,不動聲色地聽完老者的話。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那倒是我錯怪你們了。”聽到老者的解釋,秦天縱點了點頭,滿臉微笑道:“我就是覺得跟這個大個子投緣,所以順手結個善緣,并沒有別的想法,兩位不必太過客氣的。”
老者見秦天縱不再介意上午的事情,他不由輕輕地吐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我這個徒弟憨厚、老實、孝順、能吃苦,就是人傻了點,容易被人欺負。小友既然覺得跟他投緣,不如你們認個義兄弟?”老者已然看出,秦天縱對自己徒弟的興趣遠遠比對自己興趣大,立即打蛇隨棍上,笑著建議道。
“這……”秦天縱沒想到上午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者居然會是個自來熟,他一下子愣住了。
“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小弟秦大壯,剛滿十六周歲,不過身體肯長,力氣夠大,以后大哥有什么體力活,只管吩咐我就是。”大壯根本不給秦天縱出口拒絕的機會,磕頭就拜。
“真是什么樣的師父教出什么樣的徒弟啊,你說你這個徒弟傻,我怎么就看不出來呢?”秦天縱猶豫了一下,拒絕的話語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他臉上卻滿是苦笑。
“他那叫傻人有傻福,做別的事情我可沒見過他有這么聰明。”看到秦天縱默認了結拜的事實,老頭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對了,我們還不知道小友的名字和師門呢,不知道是否方便告知。”
“這個……”秦天縱的目光在老者和大壯的身上掃視了一遍,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是老夫冒昧了,剛一見面就打探小友的家底。”老者看出了秦天縱的顧慮,他大方地一笑,歉然道。
“其實我的身份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姓秦,名天縱,桓汭城普通人家的孩子。”
秦天縱不是不愿意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前世冷漠而孤僻的姓格很難一下子轉變過來,特別是跟老者這種自來熟打交道,他的警惕心理就更重了。
“姓秦,你居然姓秦?”聽到秦天縱的話,老者突然間變得激動起來,一把抓住了秦天縱的胳膊,大聲問道:“不知道小友家中還有哪些人,分別叫什么名字。”
老者無禮的舉動讓秦天縱皺了皺眉頭,秦天縱的臉色頓時,漠然地瞪著老者,眼中全是責怪的神色。
“……對不起,老夫又失態了。”秦天縱半天沒說話,老者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慌忙松開秦天縱的胳膊,滿臉的歉然。
這一次秦天縱卻沒有選擇原諒老者,而是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秦大壯。
“大哥,我師父沒有惡意的。我們這一次來堰南城,便是想打聽一戶秦姓人家的消息,只是在堰南城兩個月了,我們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所以驟然聽到大哥姓秦,師父才會那么激動。”在秦天縱的注視中,秦大壯誠懇地解釋道。
“你們來堰南城是專門打探秦姓人家的消息?你們又是來自鹽城的,難道你們是鹽城秦家的人?”聯想起老者先前說過的話,一個猜想突然間在秦天縱腦海中浮現,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錯,我們就是鹽城秦家的人。小友,你聽說過鹽城秦家?”老者問這句話時,神情很是緊張。
確認老者的身份后,秦天縱陷入了沉默之中,心情很是復雜。
“小友,你怎么不說話了,你聽說過鹽城秦家么?”見秦天縱沉默不語,老者立即發現了異常。
“南荒五大豪門之一,曾經出現過神王的家族,即使現在也是南荒境內實力最為強勁的奧義秘境勢力之一,我怎么可能沒聽說過呢。”聽到老者的問話,秦天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哈哈……五大豪門……真是夠諷刺的,昔曰的五大豪門,今朝變成了落地鳳凰,是人就想踩上一腳。”聽到秦天縱的話,老者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隱隱有淚花出現。
老者情緒固然不佳,秦天縱也是心潮起伏,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一老一小來堰南城十有是來找自己一家人的,只是秦天縱卻吃不定他們來找自己家人的目的。
“小友,你看看這個雕像,我想你應該認識的。”老者沉湎了一會后,從懷中掏出一根桃木雕像遞給了秦天縱。
秦天縱接過來一看,眼睛就立即分不開了,桃木雕像上面的人不是自己爺爺又是誰?
“沒錯,這桃木上刻的雕像,的確是我爺爺。你們來堰南城便是要尋找我爺爺?不知道你們尋找我們目的何在?”在老者的逼視下,秦天縱點了點頭,只是語氣卻不是很熱情。
“你是大哥的孫子,沒想到大哥的孫子這么大了,而且修為還達到了靈武境。太好了,簡直太好了,我們秦家后繼有人了。”老者聽到秦天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渾然沒有注意他的態度,而是激動地喊道。
見老者居然稱呼自己爺爺為大哥,秦天縱神色一怔,那豈不是意味著眼前這個老者是自己的叔爺爺?
“天縱,我是你三爺爺啊,當年我跟你爺爺交情最好不過了,你爺爺被逐出家族時,只有我一個人相信他是冤枉的,可惜我當時不學無術,在家族中根本就說不上話。幾十年時間過去,當年的事情終于真相大白,你爺爺也可以重歸家族了,我想他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很高興的。”
秦天縱發怔的功夫,老者,也就是秦天縱的三爺爺秦厚義,已然熱情地抱住了秦天縱,激動地喊道。
聽完秦厚義一番說話,秦天縱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他的臉色也終于重新變暖。
“我爺爺沒有跟我提過家族的事情,所以我對家族的事情了解并不多。”知道眼前的老者是自己的長輩后,秦天縱立即露出了赧然的神色。
“哎,看來大哥對家族還是有怨念啊。不過換了誰碰到當年發生的事情都會有怨念的,這件事也怪不得你爺爺。”秦厚義聞言嘆了口氣,看向秦天縱的目光滿是憐愛。
“天縱,你跟你爺爺這些年來過得好么,可曾受過什么委屈……”秦厚義的心情很快便變得愉悅起來,開始興奮地詢問秦天縱一家人在桓汭城的生活狀況。
秦天縱能夠察覺出這個三爺爺對自己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所以他也沒有什么隱瞞,把秦家在桓汭城的情況大致地說了一遍。
當秦厚義聽說秦厚德居然用幾十年的功夫便在桓汭城建立了一個等同于先天秘境實力的家族時,他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哎,你爺爺當年被逐出家族,是家族的巨大損失啊。不然的話,鹽城秦家在你爺爺的領導下絕對不至于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聽到秦厚義的感慨,秦天縱卻沒有搭腔,鹽城秦家的是非,他沒什么心思去搭理,至于爺爺在鹽城秦家所受的委屈,既然爺爺沒有親口告訴自己,他也懶得去打聽。
見秦天縱對自己的話題并不感興趣,秦厚義不由一愣,緊接著他便恍然。自己這個侄孫不過是一個半大孩子而已,又怎么可能對家族的那些是非感興趣呢,自己是天縱這般年齡時,還整天沉浸在煙花酒林之中呢?
“天縱,你在堰南城還有事情要辦么,要不我們現在一起回桓汭城吧。”沉默了一會后,秦厚義親熱地問道。
“我暫時沒法回桓汭城,我的同伴葉武,也就是你們上午看到的那個人,他上紫云宗辦事情去了,估計得十天左右才能把事情辦完。要是你們著急的話就先去桓汭城吧。”秦天縱搖了搖頭,拒絕了秦厚義同行的邀請。
“這樣啊……事情很棘手么,要是需要我幫忙的話,你盡管說一聲。雖然你三爺爺實力不怎么樣,可是在堰南城這種小地方還是能夠吃得開的。”秦厚義顯然沒料到秦天縱會拒絕他,他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
“這件事情說棘手也簡單,說簡單又比較棘手。我們家族跟堰南城鄭家以及紫云宗發生了一點沖突,我們這一次來堰南城便是要滅掉這兩處勢力,現在堰南城鄭家已經解決,只剩下紫云宗一處勢力,要是三爺爺有把握毫無損傷地滅掉紫云宗,我倒是很樂意讓三爺爺出手幫忙的。”
秦天縱看得出來,自己這個三爺爺的修為最多也就通靈境的樣子,比葉武高了兩個境界,跟堰南城鄭家家主鄭長功差不多。
三爺爺單挑的話可以戰勝紫云宗任何一個人,但是卻無法讀力滅掉紫云宗而不受傷,所以秦天縱這句話帶有明顯調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