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五爺沒有再詢問,他只是暗暗留心了下殿內氣息,發現不少于十人后,便放了些心。
之前的暗衛首領在楊琰死后便也自絕而亡,是以他一時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是誰的人。
一些云里霧里的東西,當真是復雜難辨。
“對了,姝兒成親那日,朕打算親自到場為那兩個孩子主持婚事,云亭,你安排下吧!”
“皇上,您的身子不好操勞,還是聽太醫的吩咐,靜養為妙。”
“夫君說的是。”長樂也道:“雖說這是皇兄的榮寵,可您若到場必然要一番折騰,這天兒又熱,不可大意。”
皇帝神色淡下,嘆了口氣,“朕如今是個拖累了,也罷,就聽你們的吧!”
長樂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姜五爺卻拉住了她,對她搖搖頭。
皇帝的身子的確經不起折騰,再者說,這個當口,誰敢冒險?
如此,雙方也沒了話頭,姜五爺夫婦只得離開了。
在他們走后,楊玹也收到了消息,他正端著藥來到皇帝跟前。
“父皇,該吃藥了,這是太醫院剛熬出來的。”
皇帝聞聲,掀了掀眼皮,背過身去,“不吃了,整日吃這么些有何用。”
楊玹頓了頓,看了眼手里的藥,“父皇……”
“朝政處理的如何了,可有什么不懂的,你皇兄幼時是朕一把手教導的,到了你,朕卻無能為力了。”
“父皇不必擔心,兒臣有明白的會詢問太傅。”
“嗯,你退下吧,朕乏了。”
楊玹端著藥,只得退下。
出了殿門,他隨手將藥扔進了池子里,冷著臉離去。
姜姝兒的婚期就要到了,他再不做些什么,就真的來不及了。
因此,在之后的每日,他依舊端著藥過去,可皇帝并未吃過。
眼見著姜姝兒的婚期到了,他終是忍不住,在一天深夜里去了皇帝的寢殿。
里里外外的暗衛不下十人,可因為他的身份,卻并無人阻攔他。
床上,皇帝呼嚕著喉頭的老痰睡著,并未察覺的有人來。
就在楊玹將手伸向床上的人時,突然出現一道人影制止了他。
不等他反應,將他帶了出去。
已經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的楊玹冷著臉甩開他,嗤笑道:“你好大的膽子,不去準備做你的新郎官,跑來宮里做什么?”
只露出眼睛的韓瑜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他拉下面巾,目光如炬:“你方才想做什么?這么晚了,出現在這里又有什么目的?”
楊玹冷笑,“我擔心父皇的身子,過來看看有何不可,倒是你,誰準你入宮的?”
“自然是皇上,我如今是接了暗樁的身份,保護圣駕。”
楊玹眸子微縮,暗樁,該死的,竟然還讓他做了暗樁。
究竟是為什么對他如此厚待,連自己心愛的女子也要讓給他。
“韓瑜,我是不會讓你娶姝兒的,姝兒她,只能嫁給我!”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你找死!”
楊玹怒地就朝他攻去,兩人旁若無人地打了起來。
一招勝過一招地不留情面,赤手空拳地擊打著對方。
原本的好兄弟,如今的敵人。
幼時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一轉眼,物是人非。
“啊——”楊玹不顧被折的胸骨,揪著韓瑜的衣襟,“為什么,為什么,姝兒為什么選你,我到底哪里比你差了……”
砰——
回答他的是韓瑜毫不留情的一拳頭。
“知道為什么嗎?”他走到楊玹面前,單手拎起他的衣領,“因為,她心悅的是我。”
這句話似是激怒了他,楊玹不要命地朝他攻去。
拳腳兇猛,但比起韓瑜卻完全失了章法。
幾乎是不費力地,就讓對方制住了他。
周圍落下幾道黑影,韓瑜擒住楊玹,“把人帶回去,看緊了,如果明日之前讓他出來,你們也不必留著了。”
“是!”
“韓瑜,你敢,我可是太子!”
“太子?”
韓瑜靠近他,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的目光,“即便是太子,我也從來不懼,或許,等你坐上皇帝寶座再試試?”
他直起身,將人交給了那幾個后來的暗衛。
“韓瑜,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帶下去。”
沒有再理會他的掙扎,韓瑜轉過身不予理睬。
大婚當日,京城萬人空巷,金箔路上,銅錢灑了遍地。
大紅的地毯一路從公主府鋪到了王府。
姜姝兒在聽訓后,由姜清臣背著上了花轎。
八人抬的大轎,她坐上去,穿著喜慶的轎夫便穩穩地抬了起來。
已是新郎官的韓瑜目光追隨著姜姝兒,清臣復雜地吸了口氣。
“你若是敢辜負我妹子,我可不會放過你!”
韓瑜收回目光,“我一生只要她一人,何來辜負。”
“哼,最好如此。”清臣不情不愿地道:“走吧,別誤了吉時。”
韓瑜頷首,鄭重地抱了個拳便翻身上馬。
大紅繡金蟒紋的衣袍在空中劃過一抹弧度,耀眼的陽光下,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俊美的不似凡人。
姜姝兒掀開蓋頭,偷偷地從轎簾間望了眼,韓瑜似是有預料般,回過頭去。
雖看的不清楚,可兩人還是察覺到了彼此的目光。
韓瑜勾起嘴角,面色也是異常溫柔。
大喜的日子,沒有比這更喜慶的事了。
整個京城都熱鬧了起來。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王府,下轎后,姜姝兒手中攥著紅綢,被喜婆攙扶著跨過了火盆,隨后跟著身旁熟悉的人一步步走到正堂。
她能感覺到他滿心的歡喜,讓得她也激動異常。
直到現在她還不能相信,這真是屬于她姜姝兒的婚禮。
禮官唱聲響起,姜姝兒與韓瑜行禮,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
三拜之后,姜姝兒被送到了正院婚房內,坐在床上,她明顯感覺到了屁股底下硌的慌,卻不敢亂動。
許是怕她累著,韓瑜不多時也過來了,挑開她的蓋頭后,望著她精致絕艷的面容,心頭火熱。
“累嗎?我替你將鳳冠卸下可好?”他微微低下身子,俯視著她。
姜姝兒應了聲,撅起嘴道:“再戴下去,我的脖子怕是都要斷了……”
韓瑜伸手按住她的朱唇,眸子暗了暗,“一會兒你先洗漱,我去應付幾個人就回來,不會讓你久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