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經歷過一些事情的才能夠理解“本地人太幸福”這話的寒意。

能在云都有個落腳地，是多么的幸福。

這是外地人做夢都想要實現的愿望，大學在校的時候，所有人好像都是平等的，沒有任何差別。

但是一走出校園，那可就不一樣了。

家是本地的，找工作自然就從容了許多。家是外地的，相比那就可憐了不少。找工作首先看的不是多少錢，而是包不包吃住，如果沒有這一條，再看給的工資能不能夠得上自己租房子、一個月的生活費。

最基本的生存條件滿足之后，才能夠去想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買衣服，多久沒有在外面去吃過一餐飯。什么時候應該給自己一點獎勵，買件好一點的衣服、吃一頓自己喜歡的東西。

現在，多少女生為了能夠這云都有個落腳點，而走上不歸路的？

那些早年間為了一個城市戶口而不看人就嫁人的鄉村姑娘，還少了嗎？

別說當年，就說現在，那也是不少。

江兮道：“算也不算吧，我家不在云都，從小在襄城的本江長大。”

幾人了然，陳菲妍笑道：“難道說你父母不是云都人嗎？你還不算云都人？”

“說這做什么？”江兮反問。

張玲又問：“那你家在云都有房子吧？”

“她家別的不多，就是房子多。”陳菲妍立馬開玩笑道。

江兮看了眼陳菲妍：“你多什么話？”

陳菲妍笑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這是事實啊。”

“那你挺好啊，真幸福啊，在云都生活，成本真的太大了，真令人痛苦。多少人畢業一起留在云都的同學，大家都承受不了這里的壓力，直接回去了。”張玲道。

陳菲妍看向張玲，倒是想起了她們宿舍那個風風火火的范思彤。

宿舍里最有上進心、目的性最強的，應該就是范思彤了吧？

可最終她還是走了，也確實是云都這樣的大環境將她逼回去了。

陳菲妍低聲道：“確實，云都這樣的國際大都市，確實令人唏噓啊。”

“嗯，所以，為我們能夠堅持留下來、固守初心的人干杯吧。”張玲端著咖啡道。

江兮抬眼，這女生還挺有意思的，笑著舉杯碰了下，“你這樣的精神面貌可真好，看著就干勁十足，你們這樣的新公司，還真需要你這樣精力十足的骨干，時刻為大家加油打氣。”

“那是，現在創業艱難，經常是今天大家信心滿滿，明天遇到瓶頸，大家又躊躇滿懷，確實就需要我來給大家加油。”張玲笑道。

吳杰不想在他們的事情上逗留，自己這工作也沒什么好說的。

當即道：“我聽說你們倆開了個工作室是在這里，要不然，去你們工作室看看？”

陳菲妍忽然側目，“這……你聽誰說的？”

吳杰一愣，江兮笑著，還能是誰：“雪靈告訴你的？”

“是，昨天發了新年祝福信息，就隨口聊了一下。”吳杰道。

江兮點頭，挺好，這丫頭可沒給她們發信息，群里搶紅包倒是快得很。

陳菲妍下意識看向江兮：“咱們那小窩兒……適合招待朋友嗎？”

“咳……”江兮干咳了聲，“確實有點亂，因為天太冷了，我們也一個月沒過來，里頭確實有點……那啥，要是去坐坐，還得我們自己現場臨時收拾，因為今天特殊，大家都回家過年去了，臨時也找不到清潔阿姨幫忙。要不然，還是在這里坐吧，反正是一樣的。”

“工作室遠不遠啊？”張玲立馬問。

江兮搖頭：“倒是不遠，就在隔壁大廈。”

“那就過去唄。”張玲立馬來了興趣。

江兮一愣，“可是有點亂哦，你們真不介意？”

“不介意，不都是親同學嗎？當然不會介意的。”陳菲妍笑道。

江兮笑看陳菲妍，陳菲妍道：“難得遇著人，挺好，人多人氣才旺，咱們今年應該能賺到錢了吧？”

江兮立馬笑著點點頭：“誒，說得挺對，就應該在第一天帶朋友去工作室充充人氣。”

陳菲妍笑說：“我們倆做事，都不是那么積極的人，主要是從公司離職之后，頹廢了太久。一離職之后，就有那么點兒一蹶不振的感覺。你們一直工作在前線的上班族，一定很看不慣我們這種散漫的人吧？”

張玲微微驚訝，立馬搖頭：“你這話，說得實在太令人羨慕了。要是有資本，誰不想散漫的做點自己的事啊？”

“其實……有利有弊，等你們真到這么一天，就還是會希望還能可以回到當初為公司拼命的時光。因為那樣的時候，每一天的每一分鐘好像都沒有浪費。一天能做好多事情，多有成就感？而我們現在，當真是一天什么都沒做，一天事情就過去了。”

陳菲妍叫來服務生，把東西都打包。

一行人前后去了江兮和陳菲妍的工作室。

沒到之前，張玲等人都以為可能就是間小小的空間吧，因為多問一句，人家說是做自媒體的。

自媒體，說白了不就是只需要掛個公司牌子嗎？

很多自媒體公眾號的工作室，都是沒有實體辦公室，那一開始不都是在家里蹲？

她們倆已經很不錯了，能在阿波羅這邊定了一個的辦公空間，還是在這樣正經的商業大樓，很厲害。

“你們這里一個的租金不老少吧？”張玲問。

這位小姐是對什么都很感興趣，好像確實是比較對江兮和陳菲妍兩人感興趣一樣。

陳菲妍道：“不太清楚了，是不便宜，沒接觸之前，只知道死貴，接觸之后，一個數字。”

“這什么意思？”張玲問。

陳菲妍解釋：“就是貴到、只剩下一個數字。”

“哦哦，是的，云都房價也貴死人啊，我們一個樓中樓的那種，幾個平方的小單間，非常小，一個月要兩千多了現在。”張玲感慨：“合租都快租不起了，那樣特別小的地方，一個人肯定是租不下來的，只能兩個人或者三個人一起合租，真的太小。”

那種情況，江兮和陳菲妍都無法想象。

這么一說，她們倆確實也比很多很多人都幸運，至少，她們真沒有為住在哪里而擔憂過。兩人都是在上學期間苦過，沒有多余的錢吃飯，但是，幾乎上大學一結束，沒有上學之后，二人的命運也開始逆轉。特別是江兮，當年那個成天在外面做兼職，累得連戀愛都沒時間談、不敢去想的小姑娘，誰能料到她有如今的身價。

就算離開盛嘉年，以盛嘉年送給她的不動產，她也是有幾千萬傍身的小富婆了，她一家和兒子這輩子絕對夠吃了，再怎么通貨膨脹，經濟狀況不好，將來自己兒子也不可能會過像自己小時候那樣的日子。

“樓中樓的單間，那么貴了嗎？我之前一個同學，也是我們大學同學，范思彤，她好像就是自己租住的樓中樓，好像一個月也才八百多吧，不到一千塊聽說。”陳菲妍道：“你們是地段好，還是別特別占優勢？”

就算要差，這價格相差確實不少了。

張林說：“我們是在好地段，而且是大小區，里面所有設施特別好。聽說里面的業主小孩，能從幼兒園讀到高中不用走出小區，就是小區只帶的學區。而且，我們周圍是一個大商圈，是比較繁華的，就是在我們辦公室華創國際旁邊，離公司很近。所以一個小的樓中樓單間也要兩千了。但是，在云都，稍微好一點的地段，租房子兩室一廳那種，也得要四五千了是不是？”

“差不多吧，五千、六千，看地段，看房東，價格這個上面是可以談的。”陳菲妍道。

就說話間，大家已經到了樓層，出了電梯。

進辦公室大門時，來客三人都驚訝了。

跟正常公司一樣，有大門、有門禁，而且一進去前臺接待空間特別的寬。進了前臺接待區，就進入了一個特別寬敞明亮的辦公區。

因為公司就江兮和陳菲妍兩人，所以也就沒有什么財務室、總裁辦公室、會議廳等等亂七八糟的劃分。而那些本該有的區域，全都推空打通，成為一個巨大的平層。

高大的墻面是上千上萬本書、錯落有致的砌在墻上，中間有休閑的單人椅子，三張椅子圍著一張休閑圓桌。這種的椅子和圓桌總共有五桌。另一邊用一面透明的、直放著裝飾品的裝飾墻簡單隔斷，成了另一個休閑空間。溫馨又大氣，高雅又奢華。

休閑區是不規則形狀的沙發，沙發和不規則茶幾也都是為這個空間而單獨定制的。

江兮快速把散在沙發上的書本和兩人瞎弄的表格等收拾起來，隨后道：“我們這里有那么一點亂哈，你們別介意，因為我們倆很少過來，所以我猜測清潔阿姨也是不那么愿意過來打掃。”

吳杰、張玲和費小曼都沒說話，正兒八經被土豪的不經意間給打成了內傷。

兩人來之前，還是挺低調的，待人也很和善。原本以為是不好意思見人，結果人家根本就是低調不想張揚。

江兮給幾人倒了熱水：“還好有水，喝電熱水吧。這棟大廈里面是有統一的中央空調，但是屋里感覺不太夠，所以我們都會單獨開空調，要過一會兒這里面才會暖，所以你們不要現在就把外套脫了，別感冒了。”

陳菲妍說：“你該不會現在還冷吧？”

“我還好，我只是提醒客人。”江兮笑說。

陳菲妍轉身對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說什么的三人說：“她昨天還在熱帶的島上，沙灘、海浪、陽光、比基尼美女以及各種鮮肉肉體。然而今天一大早回來，直接從三十多度的天氣到這個零下二三度的地方，你看她穿多少，剛在外面還一直喊冷，我就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冷，穿的是夠多了。”

張玲笑笑：“可能還沒有適應。”

人家隨口一說，那都是妥妥的差距。

張玲是無比后悔剛才自己爆料說自己住在樓中樓的小單間里，還是合租的。

這一看人家，人家根本就不缺錢，還配合的跟她說話，人家根本就是客氣。

江兮看向吳杰：“為什么不做本專業了？怎么跳去了裝修行業？我們的專業，跟裝修行業，差別還是挺大的，為什么會想到做這個呢？”

吳杰看向江兮，臉上表情有點一言難盡：“還是因為、做得不太開心，感覺這個行業，做得……跟原來自己想的很不一樣，不是我希望的。與我所想要做的有一定的出入，所以……”

江兮點點頭：“我大概有聽范思彤說過一般的傳媒該公司，只為了業績，也不做實事求是的新聞，沒有職業道德。這對有追求的從業者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挑戰。如果你覺得現在做的事情不是自己喜歡的，并不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這上面來，那么就換一個，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們還很年輕，年輕的時候就是需要折騰，不折騰幾次，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果現在就找個自己呆得踏實穩定的工作，那將來就更沒有要折騰的勇氣了。”

陳菲妍坐江兮身邊，看看吳杰。

“說簡單點，你姐的意思是你的選擇，就這么簡單。”

吳杰點點頭：“我明白，謝謝姐，我一直以你為榜樣。”

“別這么說，挺慚愧。我原本還在公司做點事，現在，發現時什么事都做不成。”江兮低聲道：“想轉行做自媒體在，我們倆成天就這么晃悠著晃悠著，也沒做點兒任何有用的事情出來。”江兮感慨。

吳杰是新聞出身，略懂新媒體是現在的趨勢。

但是張玲和費小曼就不太懂這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那種寫情感的公眾號？從微薄搬來微信了？

“差不多吧。”陳菲妍聽見了張玲和費小曼兩人輕聲的嘀咕，當即給出回答：“差不多就這樣的，就是以內容為主體，來引流。吳九明之前做新聞的時候，是以新聞為主題，面向大眾。現在只是我們寫的情感文字而已。其實，我們自己覺得，做新聞、做新媒體是差不多的。”

張玲又問：“那你們是從什么地方獲得收益呢？那些公眾號上面的文章，不都是免費的嗎？在網絡上看小說，還得訂閱花錢看呢，你是怎么樣才能得到收益？”

這就是個比較難的問題，但是可以簡單的回答：“靠人氣、流量，然而，收益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