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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寒聽到賀夕顏的心聲,抬眸掃了掃病房四周。
可病房里,除了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胡胡紹航。
他什么也看不見。
黑白無常已經將胡紹航的靈魂勾出一半。
而胡紹航的靈魂是一副坦然面對死亡,還有解脫的神情。
黑白二鬼見賀夕顏盯著他們,便知道這女人能看見他們。
那二鬼震驚地看向賀夕顏。
驚呼道,“陰陽眼!”
“你竟然有陰陽眼!”
他們還發現她身上竟然散發著功德金光。
而賀夕顏在發現那二鬼后,在蕭墨寒身后,快速伸出手指在他頸部一點。
蕭墨寒還想多聽一點心聲的。
結果只感覺脖頸一麻,瞬間失去意識。
那二鬼瞇眼看著賀夕顏,疑惑問,“你是何人?”
胡紹航的靈魂也同樣疑惑。
輪椅上的蕭墨寒他認識。
但他并不認識賀夕顏。
“你是誰?”
“你們來我的病房做什么?”
賀夕顏先回答胡紹航的話,“我是蕭墨寒的妻子。”
隨后笑瞇瞇地看著那二鬼,“嘖,你說你們倆來這么快干嘛?
人家還有兩天陽壽呢。
你們就急著來接人了?
你們來早了,閻王給你們多發工資了嗎?”
那二鬼一聽,瞬間一怒,“我們做事,輪不到你一個陽間的凡人說三道四。
是他自己不想活。
三番五次想尋死。
小命都在閻王那兒報道幾次,又被強行拉回來。
我二人跑來跑去跑得煩了。
索性知道他兩天后還要再自殺。
就提前來了。
再說他妻子在地府癡心等他多年,不肯去投胎,魂魄已經弱得快灰飛煙滅了。
等他兩天后陽壽盡了再去,他怕是見不到他妻子了。”
胡紹航的靈魂不想賀夕顏多管閑事。
“他們提前來,是我要求來的。
我對這個世界已經厭惡了。
早就不想活。
要不是我爸一次一次地救我。
我早就去和我的妻子團聚了。
我虧欠她太多。
我想和她黃泉路人有個伴。
若有來生,我希望還能在成為她的丈夫,彌補這一世對她的虧欠。”
賀夕顏理解他的做法,但還是問道,“那你爸呢?你媽呢?
你想過他們沒有?
他們就你一個兒子。
你因為失去你的妻子,自暴自棄多年。
這些年,你帶給他們的只有擔憂和心疼。
你難道就不覺得你虧欠他們嗎?
他們已經年邁了。
正常他們這個年齡,已經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
可你父母卻要擔憂你會想不開。
他們為你操碎了心。
你難道看不到他們的痛嗎?”
胡紹航眼里閃過愧疚,看著他自己的肉身,神情痛苦。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
我曾經試過走出那段陰影。
但無論我嘗試多少次,我都無法忘懷。
你不明白我經歷過什么?
更不能體會我活著有多痛苦。
我只要閉上眼睛。
我妻子慘死的一幕幕,就會浮現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人都會死。
我只是把我的生命提前結束了。
我父母那里,我只能說聲抱歉了。”
白鬼不耐煩,“和她那么多廢話干嘛?
趕緊走,我們今天還有其他任務。
還有幾個靈魂要帶走。
再耽擱下去,回去閻王又要罵人了。”
見他們要走,賀夕顏急忙出聲,“胡紹航,你既然要走,那能不能和你商量個事,你這肉體捐不?”
胡紹航一愣,“我的肉體。
你想用我的肉體干嘛?
解剖嗎?
還是器官捐贈?
若是需要器官捐贈,我在家里留了遺書。
我死后,這身體里所有的器官都可以捐贈。
你有用得上的,可以找我爸商量。
只要不是拿去賣,他會同意的。”
賀夕顏聞言,感覺讓他捐肉體有戲。
急忙道,“不,我不要你的器官。
就要你的肉體。
你一心求死,沒有任何人攔得住。
我有個親人想活著。
但他身體多器官衰竭,只有兩天壽命了。
他的遭遇比你可憐。”
隨后,賀夕顏把陳鈺銘的遭遇說出來。
接著又說,“若你愿意把肉體捐獻給他,他日后會代替你孝敬你父母。
把他們當作自己的親生父母侍奉。
直到他們壽終正寢。
你看你也虧欠你父母,若是用你的身體侍奉他們。
雖不是你的靈魂,但身體還是他們的兒子。
這樣是不是一舉兩得?
你若不信,可以讓二鬼帶你去重癥監護室,看看我剛剛給你說的那位。
他真的很可憐。
被人折磨了十五年。
十五年不見天日,如今只剩一具干癟的骨架。
他也只有兩天壽命了。”
那二鬼一聽賀夕顏這么說,兩人對視一眼。
“還有如此可憐之人?”
賀夕顏狂點頭,“有,二位大人一天只忙著收魂,哪會知道人間疾苦?”
胡紹航聽賀夕顏說那人若占用他的肉體,便會代替他盡孝道。
他心里是觸動的。
他為人子,除了讓父母擔心,從未讓他們享受過一天福。
若是有人能真心照顧年邁的雙親晚年,他自然愿意把這肉身捐獻。
反正他死后,這肉身不捐,也會變成一杯塵土。
但他疑惑問,“肉體我可以答應捐,可那位不是也陽壽快盡了。
你怎么讓他的靈魂占據我的身體?”
他以前從不信歪門邪道這些東西。
但這女人能看見二鬼和他的靈魂,顯然不是一般人。
賀夕顏聽他答應,松了一口氣。
“這很簡單。
我能在他還未斷氣的時候,引出他的靈魂進入你肉身體內。
但前提是你自愿捐獻,這樣你的肉身才不會排斥他。”
賀夕顏看向二鬼,眼睛咕嚕一轉,討好道,“或者直接讓兩位鬼大人幫忙,把你們的靈魂互換。
這樣你兩天后從陳鈺銘肉體死去,他代替你活下來。
你不用麻煩自殺。
我也不必麻煩擺陣引魂出體了。”
“兩位大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們就發發慈悲,讓可憐的人多活幾年吧!”
胡紹航是抱了必死之心。
“兩位大人,要不,幫個忙吧!
我父母那里,我做不到盡孝道。
但我還是希望,他們晚年無憂。”
白鬼的長袖在空中一甩,化出一道弧度。
隨后就出現一個景象。
那是陳鈺銘被關在地下室折磨的一幕幕……
片刻后,他再次揮了一下衣袖,那些景象消失。
他問胡紹航,“你確定同意嗎?”
沒看那些畫之前,胡紹航就已經同意。
在看到那些畫面后,他更加發作內心同意了。
“同意。
他都還沒和妻女好好團結。
就這么死了,確實可憐。
我要去尋找我妻子。
我這肉身在我臨走前還能做些好事,也算是對我父母晚年的一個交代了。”
黑白二鬼對視一眼,“行,我成全你。
本來你的陽壽只要你不作死,還有多年好活。
但你一心求死,時不時地自殺一次,我也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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