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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是大梁京城,而這邊的氣候現象與蘇滿原本世界的杭州地區差不多。中秋之后丹桂飄香,天氣也漸漸轉涼。躺在床榻上的蘇滿這回兒倒是有點兒失眠了,她看著床頂的云紋雕刻發呆。
午時在屋內,張夫人告訴蘇滿,他們入京第二日也就是八月十三那天上午,張四海一直神不守舍的。她詢問對方但對方可能怕她擔心也并不正面回答,就說自己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張夫人放心不下丈夫,便偷偷跟了過去,結果發現對方在村子不遠處的一個隱避的涼亭處與人密聊。她隔得很遠沒有聽清楚他們交談的內容。只是看到與張四海說話的人,穿金帶銀,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只是跟隨他的兩個侍衛都佩戴著官家專用橫刀,想必是官家人。
可是那個公子穿著富貴,氣質卻有點兒痞氣。身高不足六尺,尖嘴猴腮,拄著拐杖的樣子略顯猥瑣。聽張四海似乎還管他叫雄爺。
這配置的雄爺……蘇滿皺了皺眉毛,看來是趙雄無疑了。這次的事情順天府丞是牽連在其中了,難道就因為上次的事情他們懷恨在心要取她性命?蘇滿可不覺得事情會那么簡單,她自然會繼續查的。
既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蘇滿也不做多留便告辭了。其實蘇滿剛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屋內的生活用品都是分開的。連洗臉的盆和毛巾都是各自占了房間的東西方向。床上的被褥也都是分開疊放的,還有是兩人睡臥的凹痕看著都是靠邊沿的。同床異夢么,這對夫妻其實早就離心了吧。
離了心的妻子會那么在意丈夫么?那張夫人說因為擔心丈夫而跟蹤他時,她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摩擦。那是一種的對自己言論不自信或者說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的表現。
結合之前在靈堂上,蘇滿看到張四海小舅子阿聰在聽到別人說到張四海對婚后七年無所出的張夫人不離不棄,兩人伉儷情深時面露譏諷。還有之后阿聰看向人群里的某個女子目露鄙夷和厭惡。
而那女子容貌秀麗,做的還是婦人發髻,看來還是個有夫之婦,不過她穿的是寡婦的素色黑衣,頭上還有白色絹花,輕輕抹淚,我見猶憐。靈堂上也有些男子在偷偷看那女子,眼中不乏憐惜。他們看向張四海的棺木十又露出一種競爭對手死了的僥幸模樣。而女子看向那寡婦的眼神不乏輕視與厭惡。嘖嘖嘖嘖,寡婦門前是非多啊,尤其是這種姿
姿色尚佳的寡婦。
由此蘇滿大膽假設這位張夫人原本可能只是想去捉奸的。捉奸沒成倒是給她蘇滿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線索。
她從里屋出來的時候看到曾云逸在門口徘徊,對方見蘇滿從屋里出來即刻上前說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又用自己的性命擔保張夫人絕對和此事無關,通敵叛國可是大罪他請蘇姑娘一定不要牽連無辜之人。
蘇滿挑眉看了看這個曾云逸,對方一臉正氣,并未見其他的兒女情長。否則光他剛才的言論她都要懷疑曾云逸是不是參與了張四海家的四角戀了。
看著眼前這個榆木腦袋的擔保王,蘇滿無奈擺了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她與此事無關,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聞聲,那曾云逸即刻跪下對著蘇滿拜了一拜。“謝蘇姑娘,蘇姑娘慢走”
蘇滿一陣無語,頭也不回地往蘇東準備好的馬車走去。
一個人的葬禮上果真是可以看到這人一生大致的人際關系。蘇滿覺得自己以后可以搞一個自己的生前葬禮,畢竟死后的葬禮都是做給活人看的,死人可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想著想著,一陣困意來襲,蘇滿也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而城外西郊此刻有人就無眠了。
寧道慎看著西郊別院內一片狼藉,庫房被人一把火給燒了。所有的侍衛都在那里救火,寧道慎的眼珠一轉,道了一聲“不好“。他立刻跑到了地牢,里面哀嚎聲一片,幾個守衛都受了重傷,他一臉鐵青走到一個守衛頭領面前冷聲問道“怎么回事兒”
“剛剛一群黑衣人進來,各個都是武林高手,我們實在是不敵對方。”
“囚犯呢?”
“被他們劫走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打不過劫獄的就殺了囚犯么!”寧道慎對著他就是重重地一腳,對方被踹得飛出了一丈,加之之前受得傷,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后就暈了過去。
“廢物!”
城內的一處別院內,白奇瑞和紀燁晨又在那里邊品茶邊下著圍棋。這時一個黑衣人進來在紀燁晨耳邊說了兩句后邊退出去了。
“成了?”
“嗯”
聽到對方肯定的答案后,白奇瑞輕笑了下道“阿晨,你說那兩只老狐貍要斗起來的話是誰更有勝算啊”
沒勝算”
“嗯?”
“因為贏的人一定是我”
說罷,紀燁晨落下一字后看著白奇瑞自信一笑,眼眸中有著志在必得的光彩。
白奇瑞看了看棋盤,實在是無趣,十局九輸,真是掃興。他直接投子認負“我認輸,不玩了,不玩了。”
隨后,他似想到了什么笑著說道“下次該讓你和裴公子下個棋,我看他的棋藝與你是在伯仲之間”
這兩日白奇瑞已經與裴鈺搭上線了,也不知怎么的這位人精裴鈺得罪了國子監的盧督學。為此白奇瑞可是花了一百兩買通了盧督學的貼身書童才知曉,新月那日盧督學無辜挨打,打斗中他扯下了對方的玉佩藏了起來。經查訪知曉了玉佩的主人便是裴鈺,由于盧督學是在花舫周圍發生的事兒,怕影響名聲,他也不能公開處理裴鈺,不過么,裴鈺想進國子監那怕是再也沒了機會了。
知曉這個情況后,白奇瑞反其道而行,這幾日他頻繁邀盧督學一起品樂,很快兩人便成了知音,那日白奇瑞建議道
“盧督學,我覺得你可不能輕饒了那裴鈺”
“哼,那小子不就想進國子監么,我就讓他夢想成空,有我在一日他就別想進國子監的大門”
“非也非也,盧督學你還是太善良了”
“嗯?”
“我覺得啊,你應該讓他進國子監”
“為何?”
“把人放到了你的眼皮底下,那么……”白奇瑞用扇遮臉,露出了意味聲長的笑容,盧督學一下子就心領神會了。
“還是白世子睿智啊,哈哈哈哈哈”
當然,裴鈺進入國子監得第一日便受到不少刁難,苦不堪言之時便是白世子白奇瑞給與他寬慰,他很快就視對方為傾蓋如故的摯友。
而此刻的將軍府別院內,虛弱的蘇北已經被安置到了臥榻之上。蘇城坐在床頭眼神晦暗不明,那個曾經嚷著要隨他打仗的英勇少年,此時已經沒了雙腿,手筋也被挑斷了。經歷了那么多磨難,在見到他時明亮的眼睛里竟然還是崇敬與感激。
“終于等到將軍了”少年將他之前在京打探到的密文告知了蘇城后便沉沉地睡去了,很久沒有睡得那么安心了。他的嘴角似乎還有釋然的微笑。
蘇城緊握著雙拳,寧道慎,我蘇城定會讓你百倍償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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