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官一身輕,這日里的蘇滿比往日還要早上半個時辰來到百草堂。這不,還在路口賣糖人的大爺處讓那大爺畫了一個“卿”字畫法的大花朵呢,正準備給裴語卿一個驚喜。
可是當蘇滿入了百草堂的后院,發現四下無人,她喊了兩聲,也不見有人回應。蘇滿看著手中的糖畫,挑了挑眉毛,這卿卿莫不是在邊上的膳房里煎藥?
蘇滿拿著糖畫跑了去了膳房,里頭卻是空空如也,蘇滿自語了一句:
“也不在這里,那人去哪里了呢?”
這時,膳房頂上閃過一個黑影,對方踩著脆瓦倒是雁落無聲,只是拄著拐杖的金雞獨立姿勢與紀燁晨往日的形象相去甚遠。
蘇滿又回到后院中央,總覺得此刻的后院比往日里安靜了幾分,這時刻的光照還行,可是地上已經沒有需要曝曬的藥材了。
而邊上的貨架上擺放的是按著裴語卿的習慣收拾好的藥材,今日對方收拾的倒是挺早。
這是已經在后頭的屋子里幫她準備澡湯了么?
蘇滿拿著糖人帶著湯圓往后院屋子走去,這時她們身后院子里的地上映了一道狹長黑影。
蘇滿警覺地猛回頭。
“啊!”站她后頭的湯圓一個驚嚇尖叫了一聲道“小姐你干嘛呀!”
那地上的黑影也跟著晃動了一下后消失在了其他物體的影子下。蘇滿見院中并無異樣,微微皺眉問道:
“湯圓你可有覺得什么異樣么,我總覺得有人在瞧著我們?”
湯圓順著蘇滿的眼光朝自己身后望去,并無異樣,不解道
“奴婢沒見著什么異樣啊,就看到您疑神疑鬼的樣子了,剛嚇了奴婢一跳呢!”
蘇滿左右看了下確實無異常,隨后她盯著地上藥架的影子看了半瞬搖了搖頭道
“算了,可能是我這兩晚補課業補太晚了,有點兒缺眠眼花了吧!”
蘇滿隨后便朝里頭的屋子走去,那頭兩房間的大門都是大開著,“卿卿,你在么?”
“我在這里!”
蘇滿聽到裴語卿小聲地應答,那聲音感覺怎么有那么一絲小心翼翼呢。她有些疑惑地進了屋子,就見裴語卿一人躲在簾布后頭露一個腦袋,一臉尷尬地瞧著自己。
“小滿,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你怎么了?”
聽到蘇滿的提問,裴語卿漲紅了臉,支吾著說道“今日......是我第一次來月信......我已經弄污了一套衣裳,可是新的剛換上就又......弄污了,現在已經沒有可替換的衣裳了”
醫館里只有師父知道自己是女子,可這情況讓她如何和師父開口呢,而且現在師父正在大堂給人看診自己這情況十分尷尬呀,這門都出不了。原本是想等到天黑了再說吧,這會兒好在蘇滿過來了。
“得,我明白了”蘇滿覺得再讓裴語卿說下去,她的臉就要紅糊了。
“湯圓,你去馬車里把我那套之前的男裝給卿卿拿來,還有去附近的店鋪里買些這里女子來月信時那處使用的東西?”
“哦喲,我的小姐啊,月事帶哪里會有商鋪售賣啊,都是自己個兒制做的......”湯圓覺著那裴姑娘是個沒經驗的,自家小姐也是個沒常識的。
“自制?”
“是啊,不過你都未曾來過月信,不懂也正常”
湯圓也不看自家小姐三觀炸裂的表情,對著裴語卿道“裴姑娘,這屋子里的針線在哪里?我現成給你做一條吧!”
“那就有勞湯圓姑娘了!”
也就一盞茶的時間,湯圓當真用了草藥棉絮和殘布做了條月事布給裴語卿。
自然這一盞茶的時間里,湯圓姑娘也順便給蘇滿和裴語卿上了一堂女子衛生知識課程。蘇滿全程面部微笑龜裂狀,感情像是自己過去20年從沒有來過大姨媽一樣。
而且這個世界對女子也太不友善了,來個大姨媽還成了不祥之兆了,這喪葬禮佛還不允許經期女子出現。呵呵噠!
簾子后的裴語卿換干凈出來后看到屋子內的輪椅方才想起那名紀公子好似從蘇滿來之前便拄著拐杖出去了也沒回來過。
“小滿,你們進來的時候可有見到過一個眼睛不便的公子?”
“眼睛不便的公子?就是你前幾日救了的江湖人士。”
“嗯”裴語卿有些懊惱了,自己怎么就放任一名眼盲的病人出去自己走動呢。
看出裴語卿顧慮,蘇滿又安慰道“你放心,醫館就那么大,他還能去哪里。雖然我們沒見到,但也說不準他在哪個屋子里休息呢。
再說了,他若是自己離開了也好,那家伙多少是個隱患,定時炸彈放身邊可不好。”
“定時炸彈?”
“就是大隱患的意思......”
蘇滿看著還是擔憂的裴語卿突然遞給她一根“卿”畫花糖道
“你先吃個糖,坐著再等會兒吧,要是過會兒那家伙還沒回來我就和你一起找成不?”
看著眼前的糖畫,裴語卿眼睛微紅,五年前姨娘去世后便很久沒有吃過這類糖畫了。就連女子該知曉的常識也未來得及從姨娘那里學,形單影只的自己如今能結實這樣一個朋友,她心中微暖。
“謝謝你,小滿!”
“怎么謝我?”
不按套路來么,裴語卿看著蘇滿那一臉討禮物的樣子,原本感動的淚花瞬間蒸發干凈。
之后,她立馬想了蘇滿之前的話,隨后就對著對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她記得這姑娘曾說過,謝謝她就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她可不喜歡別人眼淚汪汪的道謝,整得她像是欺負了誰的惡人一般。
“這才對嘛!”蘇滿捏了捏裴語卿的臉蛋道“我家卿卿原本就是個小美人,如今笑起來更是卿卿一笑百媚生。”
“呵!”
屋頂上的紀燁晨正平躺著欣賞那絕美夕陽,那小胖子的嘴就是騙人的鬼,只是聽她們閑聊倒是又有些犯困了。
“這太陽就要下山了,我還是先找到紀公子吧”
“紀公子?”蘇滿的眼皮跳了跳,不會那么巧是那個紀公子吧,可是男女主角的磁場是很強大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全名叫啥,長什么樣子”
“全名沒問”
“長相倒是沒太注意,就是高高壯壯,白白凈凈的一個病人”
想不到女主的疊詞用得很是可以啊,不過這應該不是描述男主的詞語吧,蘇滿微微松了一口氣。
只是那口松了的氣很快就又要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