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來客之蘇滿

第九十章 回京后(4000+)

回到了京城后,蘇滿才發現這一月里京城內確實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朝內的風向徹底地變了,原本門庭若市的楊首輔府如今已然蕭條無人。墻倒眾人推,原先楊首輔的幾個得意門生在確認對方真的中了風,成了生活都無法自理,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的廢人后只得自謀生路了。

如今還能與她們楊府有密切聯系的人也就是有著姻親關系的葉府。

兩家人雖然是姻親,但說實在的兩家人倒真的沒有存在多少私相授受的行為,就算互相幫襯也因為葉言官那耿直的脾氣絕對沒有踩線。所以楊府是不是敗落也根本不影響兩家人的來往,日久見人心,患難見真情。

如今整個楊府就靠著楊玉嬌的母親黃雅柔支撐著,雖然沒了首輔的俸祿,但其實他們府也從來不是靠幾個為官的俸祿過活得。主要還是封地和收租,黃雅柔賣了幾處田地后補上了楊景欽貪墨的銀子后所剩不多,當然隨之她也裁剪了對應的耕農,府內多余的丫鬟小廝。現在府內的收支也恢復到了一個新的平衡。

當然沒了楊首輔這個大官當靠山有些生意方面的自然也會有些挫折,就算是收租,那些原本的老主顧也會有所怠慢甚至拖欠。只是黃雅柔并不是吃素的,多年的持家經驗也不是虛的,經過一月時間的調整整個楊府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現下這京城內愿意與她們來往密切的外人竟然是蘇城元帥府的人。

“小侄女,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不見,我瞅你成熟了不少,沉穩了許多。”

聽到蘇滿的聲音,楊玉嬌收起了賬簿,細細瞧了眼對方的氣色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看你經歷了這番磨難倒是依舊不變的呆傻!”

“喲喲喲,這還知道貧嘴,也不像外界傳的那般死氣沉沉么!”蘇滿一臉賤兮兮拿出食盒給到對方道“這是福記你最喜歡吃的杏仁餅,嘗嘗,還溫著呢。”

“謝謝!”

“咦”蘇滿抖了抖身子道“你罵人的話我聽多了也沒覺著什么,這句謝謝怎聽著倒像是在罵人呢!”

“神經!”

楊玉嬌也不客氣地直接打開食盒將杏仁餅取了出來,有命人端了茶過來,這就是邀請蘇滿一同品嘗了。

之后,待下人們都離開了,楊玉嬌親自端了茶杯微俯著身子行了一禮恭敬地遞給蘇滿道“我替家父向你賠不是。”

“你有病啊!”蘇滿嚇得立馬跳了起來。“那與你有什么關系,起來起來。”

見對方也未起身就這么端著茶杯認真地瞧著蘇滿,蘇滿只能硬著頭皮拿了茶杯道“這茶我喝了會不會折壽啊!”

“噗!”

楊玉嬌也有些繃不住,許就是這樣無“心肝”之人,才能這般不計前嫌。

待葉修睿過來看望外祖的時候,就看到楊玉嬌與蘇滿又在那里爭論了,兩人就是互相喜歡又互相嫌棄。這時恰逢楊慕雪從楊宗博的院子里出來了,這些日子父親的身體也漸漸地恢復了些,可能是發了這么一場大病,他整個人的心境也發生了巨大變化。這些日子楊宗博似乎十分想念自己當年的小妻子。

看到楊慕雪的時候楊宗博總想起當年她娘的事情,人都避免不了衰老,可是老了回憶過往,崢嶸歲月里不斷的往上爬,利用被利用。似乎那些歲月里只有那么兩年自己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再多的榮譽再多的成功若是沒有你在意的人與你一起分享,總是少了那一份滿足。

“嬌嬌與小滿一見面就會吵,安靜的時候實在是少,但其實她們兩人的感情很好的。”

“我知道”葉修睿看著那頭對著蘇滿也不掩藏情緒的楊玉嬌才是那個真實的嬌嬌。

大舅舅楊景欽當年也算是青年才俊,也是京中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人選。舅母黃雅柔不過就是一個武將的女兒,文武相輕,可是外祖覺著舅母的脾性與才識都不錯也不顧門第讓舅舅娶了舅母。兩人感情也不錯,嬌嬌出生也是備受寵愛,彼時首輔府內倒也是一片祥和。

直到后來,似乎是小姑姑被武安侯府的周老夫人退婚后,外祖府內的氣氛就越發的緊張起來,再后來舅母也未再有身孕,舅舅納的妾室一房又一房的。葉修睿也是一次偶然才發現,原來這位舅舅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變得暴戾無比,他時常會打舅母。

有一次葉修睿看到了嬌嬌身上的傷就去和外祖父告狀了,后來他才知道自己被這個表妹利用了,其實小姑娘就是借著自己向祖父告狀舅舅在府內的暴利行為。外祖父自然就此警告了舅舅,可舅舅也不傻,被女兒擺了一道,經過那件事嬌嬌在舅舅那里也少了寵愛了。

其實早在布莊那日之前,楊玉嬌就曾與蘇滿結過梁子,那時他們還小,嬌嬌想在自己生辰的時候送一個香囊給舅母。就在她挑選其他物品時那個香囊被不知情的蘇滿拿了直接買走了。其實那也是店家的問題,畢竟結賬的是蘇城,誰敢得罪當朝新貴。

當時的蘇城又打了勝仗,春風得意,而且那蘇城拿了自己的功勛換了蘇滿入白鹿書院的資格。可見對方對自己的那個草包孩子是極為寵愛的。相較于楊玉嬌這樣要成為一個完美的孩子才能得到祖父的肯定才能在家里說上話能保護母親不被父親傷害。她對于那個自由肆意的蘇滿是充滿了嫉妒。

如今那兩人吵了這么些年,倒是成了至交好友,造化弄人。

“喂!嬌嬌,我問你啊,方子健你真的打算就這么不要了么?”

“蘇滿,你很八婆!”

“啊喲!你就當我好奇唄!”蘇滿挨近楊玉嬌道“我怎么說也你的長輩,關心關心晚輩的事兒也是應該的。”

“滾!”

“別這么無情么!”蘇滿勾著對方的臂膀道“我告訴你哦,今年我可能也要給你喜帖哦。到時候雪兒姐姐和我都嫁人了,就留你一人在這里養花!”

“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喂!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方子健么?”蘇滿側頭認真地看著楊玉嬌道“畢竟他不是最符合你標準的那個人么?”

“如今的情勢已經變了,我的標準自然也會隨之改變。”

“那感情呢?你和方子健怎么也處了好幾月了,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么?”

聞言,楊玉嬌垂眸,微微苦笑了一下隨后看向蘇滿道

“感情靠得住么?再說我從一開始對方子健就并沒有多少男女之情。眼下兩人好聚好散,也是各得歡喜。”

“方子健可沒覺得有歡喜,至于你......我也沒覺得有多少歡喜。”

蘇滿看到對方眼里的一片漠然,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道

“感情的事兒么當然不能勉強,其實今日我來也是順便替某人傳個話,他說他愿意等,直到你相信他是真心喜歡你這個人的,容貌和家世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這個人。”

“呵!”楊玉嬌微微冷笑了一下反問道“這話你信?”

其實蘇滿也覺得有些好笑,方子健喜歡小仙女楊玉嬌早就不是書院的秘密了。那么多年來,蘇滿也就聽得班內那群小屁孩在那里說著學院那個女子長得好看。這些年,院花女神楊玉嬌那是妥妥的,別說方子健了,就算是女子對于楊玉嬌的容貌也是認可的。

要說他方子健覺得楊玉嬌的容貌不重要,她蘇滿都不信,更可況是理智的楊玉嬌。只是方子健與蘇滿說那個話時不論是那神態表情還是當時那樣嚴肅的氣氛都顯示了對方是認真的,妥妥的真心話。就是這真心話讓人不怎么能相信罷了。

“呵呵,我也就是帶個話”蘇滿只能尬笑了兩下道

“這種事兒口說無憑的,交給時間唄,我看你其實并不想那么早成親的,如今有的是時間,交給時間去驗證唄。”

楊玉嬌冷笑了一下看著蘇滿說道“話說某人曾經說過這輩子都不成親的,怎么鬼門關走一遭算是想通了,這就要嫁給紀燁晨了么?”

“對啊對啊,我打臉了!”蘇滿皺了皺鼻子道“你這家伙,一點兒虧都不吃!”

“不過我聽小姑姑說了,這次那紀燁晨與你確實是生死與共,可以托付。”楊玉嬌倒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想到那日宮宴她就坐在霜夫人她們邊上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她微微蹙眉道

“那他可與你說過他表妹的事兒,這次入京人家似乎是沖著你的未來夫婿而來。”

“哦!”蘇滿看著楊玉嬌眼里的關心,樂滋滋地對她傲嬌說道“阿晨在除夕那晚承諾我爹,今生只娶我一人。還發了毒誓了!”

看著這頭傻兮兮的蘇滿,楊玉嬌只能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在心中微微替對方松了一口氣。嘴上還是一點兒都饒對方道“瞧把你美的,就你這蠢貨才信男子的發誓。”

從楊府回去的時候,蘇滿轉道去了李府想邀李元芳明日與自己一起去春娘那里轉轉。這次春娘為了自己的事兒也忙了好一陣子呢。

只是剛到李府大門,蘇滿就遇到了久違了的宋慈,想著當日兩人的齟齬,眼下的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好久不見!小慈”

“好久不見!小滿”

“那個......”宋慈有些猶豫道“我昨日聽元韻姐姐(李府大房的嫡女)說元芳已經回了李府。所以......”

看著宋慈手里拿著的幾個錦盒,身子轉向外頭腳尖又朝著李府大門,有些踟躕不敢上前的樣子,蘇滿立馬上前拉著對方微微一笑道

“所以你是來找元芳的吧!不如我們一起進去吧!”

“恩!”

有蘇滿在宋慈似乎也多了些信心,當日的事情自己做得實在過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她一直都想尋機會與李元芳好好道歉,只是對方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回來。如今自己已經得償所愿,她只希望將來自己出閣能有最好的朋友為她送嫁。

“小滿,我聽說你這次和楊姑娘去江南游玩時不小心受了傷,現下可好?”

“恩啊!已經沒事了”蘇滿也不想與宋慈多說,省得對方擔憂。

“哦!”宋慈微微捏緊了下錦盒抿了抿嘴巴道“那個上次在桃花酒肆里......我......我......不是故意......”

“都是過去得事情了,誰還沒個情緒呢?”蘇滿摟了下宋慈道“我今兒就是要來約元芳明日陪我去桃花酒肆見見春娘,怎樣,你要不要一起來啊”

“我自然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元芳愿不愿意......”

看著對方踱步在元芳的瀟湘院外不敢跨步進入,蘇滿拍拍對方的后肩道“你放心,元芳也早就放下了,要怪也是怪白奇瑞的那個奸......那個家伙!”

蘇滿咬了咬牙,她看了眼有些別扭的宋慈,根本就不敢問她現在的感情情況。就在這時,李元芳也從屋內急急地走了出來,看到已經走到院落外的兩人微微有些詫異。

此刻瀟湘院內紅梅盛開,三人就這么隔著紅梅對視著。

隨后也不知道是誰先笑了,之后三人也都笑了起來。無需多少道歉也無需多少解釋,從小到大的一些情誼就是這般簡單。你們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知道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

三人之后也是冰釋前嫌,幾人又如過去一般坐下一起喝茶聊天。黃班夕日的三小花,如今也已長大。

“元芳,那你母親就不回來了么?”

“其實母親原本就不喜歡京城的生活,因為父親的緣故才留在京城。這些年元英哥哥的離開也讓母親備受折磨,她是為了我和父親才努力在府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