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我母妃對我說的一樁舊事。”蕭士睿的臉色非常的不好,他自己坐下,然后倒了一大杯水仰頭喝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我皇祖父和皇祖母乃是青梅竹馬,皇祖母自小在皇宮長大,皇祖母去后,我父王就一直住在皇祖父的寢宮直到十歲,父王搬到東宮之后,皇祖父害怕父王一個人孤單,就想讓父王和他一樣從小和喜歡的人一起長大,故而我父王十歲那一年,皇祖父就讓當時的皇后辦了一個賞花宴,我母妃也是那時候進宮,母妃當時被家中姐姐陷害,一個人在皇宮迷了路,后來誤打誤撞的就進了宛妃娘娘的寢宮,我母妃不小心偷聽到宛妃和其母的談話,原來太醫說宛妃娘娘懷得十有八九是雙生子。”
雙生子,在皇室可是大忌啊,因為今上的祖父之所以會短命,就是被其孿生兄弟給謀害,還代替其做了幾年的皇帝,后來被揭發出來才有先皇登基,先皇也有一位妃子誕下雙生子,先皇想到自己早逝的父皇,直接將那一位妃子打入了冷宮,以防悲劇重演。可想而知,今上是多么厭惡雙生子。
“然后呢?”夜搖光驀然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后來我母妃逃離了宛妃娘娘的寢宮,卻撞上了我父王,母妃因為聽到了宮闈隱私心中恐慌,將我父王撞到了荷花池之中,我皇祖父何等寶貝我父王,當即就要發落我母妃以及我外祖一族人。”蕭士睿說道這里不由莞爾,應該是他曾經問及父王和母妃是如何初識,他母妃才將這一段往事講給了蕭士睿聽,“父王為了不牽連無辜,只能說母妃是他選中的人,父王原本身子就孱弱,那時又風寒加重,皇祖父縱然惱怒,也不舍得跟父王僵著,于是就讓母妃留下來照顧父王將功補過,我母妃就留在了宮中。我母妃那時候才七歲,雖然因著家中姐妹不少,比常人要伶俐聰慧一些,但也是有些藏不住事兒,也許是因為父王為她求情,也許是我母妃知曉如果她不能成為父王的妻子,這輩子也就無人敢娶她,故而母妃投誠了,將當日聽到之事告訴了父王,也算是解釋她為何和慌亂撞到父王,我父王即便是被皇爺爺保護的極好,但他是真的才智過人,父王臨終前告訴過母妃,當年宛妃確系產下雙生子,但此事只有他一人知曉,宛妃產子之后,當日在的人都先后幾年被驅逐,事后我父王也派人查過,那些人都已經被滅口。父王告訴母妃,原是希望有朝一日八皇叔對我不利,可以借此為由讓八皇叔護我一命。”
“宛妃娘娘,不愧是能夠生出寧安王這樣心思縝密之人的女人。”聽完之后,溫亭湛冷嗤道。
毫不猶豫的可以斬殺親兒,雙生子的確因為肅宗皇帝的事情而成為元朝的大忌,可先皇尚且只是將母子三人送入冷宮,不曾要過性命,也不曾牽連其家族,那三人雖然失寵,但是先皇除了軟禁了他們,養廢了兩個兒子,也是讓他們壽終正寢,并且衣食無憂,比大多老百姓過得富足。宛妃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可她怕失寵,所以她殺了親生的兒子。
“母妃曾說八皇叔自小喜歡自說自話,在六歲的時候大病一場,剛剛開始總喜歡說胡話,后來被宛妃娘娘關了三個月,才好了起來,只不過人變得格外的陰沉,而且八皇叔很長一段時日不喜歡見日光……”蕭士睿說著自己都覺得瘆得慌,但他心里是對這個八皇叔更多的憐憫。
因為嚴格來說,這位八皇叔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的對他出過手,不過是冷眼旁觀罷了,所以他想著一個人從小跟著一只鬼長大,懵懂無知的時候只當做是一個玩伴,當明白那是什么東西的時候那種恐慌和絕望,恐怕沒有親身體驗的人絕對不懂,反正他是想象不到。
“原來癥結在這里。”夜搖光不由嘆一聲,“不知道宛妃娘娘知道她的一個死了的兒子一直跟著活著的兒子會是什么心情。”
寧安王不是不想除去這只鬼,而是這只鬼是他的親兄弟,當初他娘為了榮華富貴已經犧牲了他一次,而他本人是那個被選擇留下的人,從某種意義上將寧安王對這只鬼兄弟還存在著愧疚,感情那是相當的復雜。
“按照如此來說,刺殺寧安王就更加的困難了。”夜搖光不由得心累,“他們兩的八字只有一點偏差,就算是白日只要寧安王愿意,你那位鬼皇叔也可以上了寧安王的身,我想在生命構成威脅的時候,寧安王不會拒絕。”
“八皇叔其實很可憐,既然此法不通,我們換個吧。”蕭士睿嘆道。
“嗯,是可憐,和一只鬼一起長大,你八皇叔也是個心志堅定超過常人的,否則早就瘋了。”夜搖光對寧安王也是很佩服和憐憫。
“天快亮了,準備準備該上課了。”溫亭湛突然開口。
大家看著已經快亮起來的天空,也就沒有說什么,都心情有些沉重的去洗漱,夜搖光也沒有時間修煉了,直接去飯堂買了早餐,給蕭士睿買了兩個雞蛋,專門敷一敷他的黑眼圈。
上課的時候,夜搖光都是心事重重,這樣的事情她只聽說過,她還是第一次自己遇上,這可真是比任何法力高強的鬼都難驅除。
一上午的課她就渾渾噩噩的過了,用完午膳溫亭湛才道:“無需困擾,總會有解決之法,我們不急于一時。”
“怎么不急于一時。”夜搖光趴在桌子上,好看的黛眉都打了結,“你現在和士睿綁在一起,你沒有聽說那位寧安王已經在查士睿身邊的人,下人都不放過,他都說了可能是他意想不到的人,指不定他會查到你的頭上,到時候他帶著他那個鬼兄弟對付你可如何是好?我總得早點想到應對之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