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妃天下

第992章:一個約定

接下來的時間,夜搖光基本就是一個閑人,她每日除了修煉,串門、和招待三五不時上門的褚緋穎等人,以及和雷婷婷聊聊天,剩下的就是折磨金子或者消遣幾個丫鬟。

倒是這一日,幼離在跟著她的時候突然就暈過去,嚇了夜搖光一跳,替幼離把脈之后,才知道她竟然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這可是府中的大喜事,一下子就把深秋的蕭瑟之氣一掃而空。

就在府里一陣喜氣洋洋之際,薛大卻跪在了夜搖光的面前:“姑娘,小人想求娶宜芳姑娘為妻,求姑娘成全。”

“咦,我不是聽聞你前幾個月在和一寡婦議親么?”夜搖光故作詫異道,“我這人,最恨的就是三心二意的男人。且你的年紀成婚早點,做宜芳的爹也不是不成。”

薛大比宜芳大了十四歲,這個時代還真有十四歲已經當爹,而且不在少數。夜搖光的話可謂字字戳入薛大的心窩子。

薛大挺直的背脊微微彎了彎,他沉默了半晌才啞著嗓子開口:“姑娘,前段時日是小人被豬油蒙了心,是小人犯了混。小人也知道姑娘身邊的丫頭個頂個的金貴,不是小人想不明的時候拒絕,想明白了想娶就能夠娶的。可小人不想再辜負她一次,也不想辜負小人自己。請姑娘成全,小人的確年歲大了宜芳不少,可老夫少妻知冷熱,小人至今也未娶過,在名份上不會委屈宜芳。”

夜搖光挑了挑眉,沒有想到平日里悶葫蘆一樣的人,這會兒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不過薛大這個人,能夠來求親,在她夾槍帶棒的話中也能夠沉住氣,依然言辭誠懇,可見他是下了決心。

雖然夜搖光護短,有些對薛大之前的舉動看不上,但到底是人家兩人的事兒,她干涉太多,就算是為著宜芳好,宜芳未必領情,于是她只能讓宜寧去把宜芳叫出來。

宜芳倒是大大方方走過來對夜搖光行了行禮。

夜搖光問:“你可知我叫你來是何意?”

“奴婢知曉。”宜芳看向薛大,她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奴婢全憑姑娘做主。”

這就是愿意了,說實在夜搖光聽了有些怒其不爭,但到底是自己身邊的人,她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既然宜芳也有這份心,那我便成全你們,等我算好了求親的時日再知會你。”

薛大砰砰砰給夜搖光磕了頭,然后抑制不住激動的退下。

夜搖光原是將所有人都揮退,可宜芳又去而復返,重新跪在了夜搖光的面前,對著夜搖光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奴婢讓姑娘失望了。”

“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如何選擇都不會讓我失望。”夜搖光親自伸手將她扶起來,“我只是有些惋惜,你這般輕易的許嫁……”

“姑娘,奴婢是真的心里有他。”宜芳站起身對夜搖光道,“既然無論如何奴婢都要嫁他,正如姑娘所言,他的年歲長了奴婢不少,奴婢與他相處的時日原就沒有其他白頭偕老的夫妻多,那又何必去鬧別扭再憑白浪費些許時日?”

宜芳的話讓夜搖光一怔,她竟然沒有想到宜芳是這樣的想法,不由認真的去打量宜芳,她四個丫頭里,宜薇她一直當做小孩子,幼離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而宜寧生性活波,個性比較鮮明。倒是宜芳,一直是最默默無聞的那一個,循規蹈矩,安守本分。直到此刻,夜搖光才發現她才是活得最透徹的那一個。

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她有勇氣不圖富貴名利而追求一個年紀足夠做她父親的男人。她清楚自己已經陷入情網,所以她才在對方明明曾經回避過她之后幡然醒悟,這樣輕而易舉的就去原諒他。

是啊,人生再長也不過匆匆百年,既然兩情相悅,心心相印。那么總有一方去退讓,去更加珍惜一分一秒。真的深愛,那又何必要去計較誰吃虧一點呢?

“你是個明白人。”夜搖光贊道,末了,不忘打趣一句,“你放心,我會盡快讓你們成婚,不耽擱你們朝夕相處的時日。”

這句話倒是讓宜芳紅了臉。

夜搖光也適可而止,沒有再追著人家不放,等到宜芳離開之后,夜搖光坐在房間內出神,一直到溫亭湛散值回來。

“在想什么?想得這般出神?”伸手低沉悅耳清潤的聲音響起。

他顯然是沐浴過,有著獨特的沐浴之后的清香,夜搖光順勢往后靠在溫亭湛的懷里,微微仰頭看著他:“阿湛,今兒宜芳對我說的話,讓我多有感觸。”

“什么話,還能讓你感悟?”溫亭湛難得有點好奇心。

“宜芳說……”夜搖光將宜芳的話緩緩告訴溫亭湛,而后轉過身,面對著他,雙手環著他緊窄的腰身,“阿湛,我們做個約定可好?”

“搖搖想和我做什么約定?”溫亭湛低著頭,漆黑幽深的眼眸暖光融融,恰似外面打在庭院的夕陽之光般溫暖。

夜搖光伸出小指頭:“我們約定,日后無論遇上什么事,無論我們彼此是否為對方好而隱瞞了什么卻沒有隱瞞住,無論我們遇上多大的困難,我們都不要將我們的光陰浪費在冷戰上可好?”

既然已經離不開彼此,那就不要白費相守的時光。

溫亭湛也伸出小手指,勾住她的手指,他笑著認真而又有力的回答她一個字:“好。”

瀲滟的桃花眼微微一彎,她的笑意猶如三月盛開的桃花一樣明艷而奪目,輕輕的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

阿湛,從今以后,無論我們要經歷什么,無論日后你會有多少事情還要隱瞞我,我永遠也不會再與你鬧情緒。

溫亭湛縱然沒有聽到夜搖光的心聲,可他的目光也變得幽深,他其實知道她心中已經開始對他越來越多的懷疑。但卻從不曾對他有過質問,她在等他自己坦白。

可他什么都愿意向她坦誠,唯獨這件事,他不想也不愿讓她知曉,他明白當初他割肉有多疼,她知曉之后心就會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