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事情可就鬧大發了,這家人也是沉得住氣,就暗中調查這件事,別看人家家世不顯,但是人家祖父可是當過御廚的人,憑借一手好廚藝可是認識了不少貴人,只不過是兒子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才退了下來,遠的不說,整個青海數得上來頭的官宦之家,除了溫亭湛基本都請過他去給自家大宴掌過勺。
青海提刑按察使家的老太爺還尤為好他家這一口,況且這件事本就牽扯到了提刑按察使,他親自批復的人,竟然被人掉包了,于是提刑按察使就怒了,立刻派人追查那該死的人去了哪兒?
這不查還好,一查竟然查到了隆縣,查到了隆縣縣太爺剛剛捉拿的匪頭子身上,提刑按察使一口氣都悶在了心口,青海學政知道這件事直接上書要報給陛下。
這事兒一下子就鬧大了啊,提刑按察使為了洗清自己,發了狠的要把所有他近半年來批復下去各府城的死囚犯全部挖出來核對一遍,這一核對,真是把提刑按察使給氣的險些翹了辮子,四海知府竟然都有這種陽奉違,將他批復判了死刑的人移花積木,深查下去更是暴露了,有知府竟然公然開口要價,只要給得起加碼,死人就可以領走,自然有人來替他們死。
那被隆縣縣令所擒拿的匪頭子這種戲已經演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是幫著官府贏名聲,他從官府拿錢,反正他也死不了。這一下子碰上了提刑按察使,他知道他是跑不了,他光一個,每次辦完事還得被這幫子不要臉的官僚嫌棄,心中不滿早就一大堆,到了這個時候他自然是能夠拉多少下馬就拉多少下馬。
瞬間,整個青海官場一大堆齷蹉的臟事兒都被他給吐了出來。其中,還包含了隆縣縣令謀害上峰西寧知府明睿候,溫亭湛被僵尸咬了的事兒眾所周知,但怎么會被尸體咬,這僵尸怎么來的,這下也從隆縣縣令這里得到了答案。
至于他為什么要對付溫亭湛,在提刑按察使司他也是交代的很清楚,因為他貪污已經引起了溫亭湛的注意,他已經知曉溫亭湛要辦他,所以來了個先下手為強。他倒是忠心,不知道是不是等著黃堅回來給他報仇,他死咬著沒有扯其他人,在提刑按察使司畏罪自盡了。
這件事牽扯實在是太廣太深,整個青海省就沒有幾個干凈的人,提刑按察使只能連夜八百里加急將消息送到了帝都,原本因為幾場酣暢淋漓的比拼,看到駐扎各地的精兵都驍勇善戰的興華帝,正在大宴各地封疆大吏,接到這個消息,當場就砸了杯子,直接將青海提刑按察使的奏疏狠狠的當著所有人的面甩在了黃堅的臉上!
黃堅顫巍巍的看完奏疏,只覺得頭腦發黑,除了請罪什么話也不敢多言。
“這是朕的過失。”興華帝站起身,威嚴的眸子掃過所有人,“自古文武相扶相持方能夠成太平盛世,你武將出身,管不好這些文臣的事兒也情有可原。即日起,擢西寧知府溫亭湛領青海布政使之權,你管不好,就讓管得好之人來管!”
說完,興華帝一甩袖就走了,眾人看著跪在大殿中央的黃堅,也是默默退場,他們都聞到了一個訊號,那就是陛下不會再允許任何一個地方,出現軍政一手抓的要職,都統這個官位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退出大元的政治舞臺。
但是回到府中,將青海省發生的事情一打聽,他們原本還想做點什么的人也是歇了心思,這罪實在是太大。對于興華帝又提升溫亭湛,心中不滿的人也是無話可說,都是在官場混久了的人,他們會相信一個小小的縣令沒有依仗敢去動知府?很明顯這背后有人指使,但是沒有證據,黃堅最多是在政務這邊失職,可在軍務上的功勞不能抹殺,陛下擼了他的政權,拿去補償溫亭湛,這合情合理。
況且陛下只是讓溫亭湛領權,又沒有升官,只是暫代,他們何故要去給陛下添堵?而且青海幾大府城的知府都不干凈,這時候空降一個人去,哪里極得上已經在青海一年半的溫亭湛更能夠穩住大局?
興華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經過夜搖光請來的法師做法(其實就是章致丘給那具小僵尸做法,溫亭湛正好利用上),身子日漸恢復的溫亭湛,接到了來自于帝都的圣旨,他雖然沒有升官,但他卻把青海的政權抓到了手中。
“狠,你真狠!”知道前因后果的夜搖光,除了豎大拇指,她都不知道擺出什么表情,她這會兒終于知道,溫亭湛口中讓黃堅再痛一次是什么意思,只怕黃堅這會兒已經恨毒了他。
這樣一來,黃堅已經穩不住了,他的政權都被溫亭湛給挖了,他會擔心用不了多久,溫亭湛就會挖了他的軍權。
“我從未想過要動他的軍權,只不過是武官的天性,他只想得到他的軍權。”溫亭湛輕笑道,他雖然謀略才智過人,但論起管理軍隊他真的不擅長,從一開始他看中的就是黃堅的政權,但黃堅從來沒有意識到而已。
接下來的幾日溫亭湛又忙碌了一番,陛下并沒有把所有的知府給掀了,畢竟現在尋不到填補,有些人也罪不致罷官,這個時候溫亭湛又做了一次好人,陛下為了讓整個青海深切的知道他的政權有多大,將各府知府的事情交給了溫亭湛。溫亭湛便以功過相抵為由,對著這些犯事兒的人罰了一大筆銀錢。
瞬間就又虜獲了這些人的心,況且他們都明白,日后他們是要在溫亭湛的手底下討生活,而且即便溫亭湛沒有開口要他們效忠,可溫亭湛明知道他們是黃堅的人還放過了他們,黃堅也不會再相信他們的忠誠。
為今之計,他們只能死死的抱緊溫亭湛的大腿,爭取在剩下的一年半內,多做些溫亭湛喜歡的事兒,保住他們的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