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筋脈枯竭般的疼痛,逼出了薄弱的一點五行之氣,夜搖光迅速的催動利用空間再生,這個空隙丹藥也在她的身體里迅速的劃開,將她的傷勢勉勉強強抹平了一點,以至于她在有內傷的情況下,吸納這些五行之氣并沒有覺得無法承受。
“搖搖……”溫亭湛看著稍微恢復,就站起來,像個打不倒的戰士,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將自己攻向給戰火的夜搖光,心口發緊。
“阿湛,我心里有數,我不會讓自己有事。”夜搖光對溫亭湛道,“我答應過它,生死,艱險,一切面對。”
溫亭湛在也沒有阻攔夜搖光,夜搖光不敢去看兩個孩子的眼神,害怕看了就會生出怯弱,就沒有勇氣再踏出空間,可她不能這樣躲在這里,因為外面那個也是她的孩子!
夜搖光飛掠而出的時候,恰好是麒麟和猙發生了第三次碰撞,四周飄浮的幽靈珠的氣息愈來愈少,看來方才猙的一下將偃疏傷得不輕,只怕這個結界也支撐不了多久。
“砰!”
第四次的力量碰上,夜搖光身體一晃,險些沒有穩住,她看到蕩開的余勁直接將四周的幽靈珠氣息又削弱了不少。
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結界就會被撞破,而猙將會少了幽靈珠的束縛。
不知道冥祭在借助天之力轉化五行之氣恢復瑯霄真君的夜搖光,只覺得一旦沖破了結界,她和麒麟都未必能夠對付得了猙,到時候猙將他們給擊殺,那么瑯霄真君他們也沒有活路,普燈大師要護著般若寺的僧人,一人之力也未必能夠對付得了猙。
夜搖光握緊了長槍,猙和麒麟發生了第五次碰撞,夜搖光明顯的感覺到了結界的黑幕就像沒有掛穩的布搖晃飄忽了一下,再撞一下結界只怕就真的徹底破碎。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樣感受到了,麒麟這一次和猙相撞之后,它的氣力就化作了流光,將猙給捆住,猙沒有和麒麟分開。
“當年,你逃脫了,今日你又自己送上門!”猙的聲音冷銳。
既然麒麟不愿意和它分開,那好!就做它的補品吧!
猙的力量也散開,將麒麟給包裹,兩只上古之獸就像憑空生出了不少觸角,互相纏繞,很快夜搖光就看到火焰和冰水的力量無處不交匯,分不清哪里只有猙,也分不清哪里只有麒麟。
她握著長槍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腦袋里驀然生出一道溫和的聲音,這道聲音和明光的聲音極其的像是:動手。
動手動手動手……
這道聲音像魔咒一樣在夜搖光的耳畔開始無限的循環,仿佛無形之中催動著夜搖光,她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握著長槍的手,才驚覺自己在做什么。
不,她不能動手,她若動手,就會將猙和麒麟一塊殺死。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殺死自己的孩子!
殺了它,母親!
那一道聲音再次響起,那一聲母親像是一根刺戳中了夜搖光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這聲音和明光相似,應該是麒麟本身的聲音,它是不可能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它只有屬于它本體麒麟的記憶,它還沒有坐胎入她的身體里,可它早已經將她當做母親。
它帶她入幻境,為她洗去疲乏。
它帶著他們一家在幻境里游樂。
它因為她的承諾而忘記仇恨。
它早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她的至親。
既然如此,要她如何下得了手?
殺了它,母親!
麒麟的聲音再一次在夜搖光的腦海里響起,那聲音變得有些吃力。
很明顯交織的兩股力量,火焰開始更加旺盛。
“你是神胎,我不能殺你。”夜搖光努力為自己找借口。
她下不了手,她真的下不了手。
母親,我是自愿犧牲,與你無關,你誅殺兇獸,只有功德。
母親,你快動手。
母親,我支撐不了多久。
母親,你要想想父親,想想姐姐和哥哥。
一句又一句,將夜搖光的神經擊得奔潰。
在空間里的溫亭湛雖然聽不到麒麟的身影,可眼前的情勢,夜搖光的痛苦和掙扎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淚意逼回去:“搖搖,動手吧。”
淚水瞬間模糊了夜搖光的雙眼,她極力的搖著頭,手中的神槍似有千斤重,讓她舉不動。
“搖搖,想想當年五靈潭你毫無懼色的犧牲為了什么,你若不動手,這一次將會有更多生靈死于猙手中,這份罪孽比五靈潭深重千百倍。我們……背負不起。”
背負不起,四個字砸碎了夜搖光心里最后一點自欺欺人。
她的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滑落,通紅的眼瞳似乎凝血一般可怕。
顫抖著的手握住長槍,掌心在槍刃之上一劃,血覆蓋了長槍,夜搖光哆嗦的嘴念出了咒語,以往每一次施術她都是果斷而迅速,只有這一次她是那樣的晦澀艱難,就好似記不住這些術語,因為她每念出來的一個字,都是她孩子的催命符。
等到長槍由黑色蒙上了一層金光。
夜搖光看著猙大面積覆蓋了麒麟的氣息,開始準備蠶食,她的眼角有著血色的淚水滑落,滴在了槍刃之上,濺起了一朵小花,也不知為何在這個結界之中竟然漂浮著沒有散開。
閉上眼睛,夜搖光似乎發泄死的尖銳叫出聲:“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這一連串絕望而又痛苦的叫聲,夜搖光箭一般飛射出去,長槍毫無阻隔刺入了絞纏的猙和麒麟之間,兩個互相交織的氣力頓時一滯。
夜搖光由始至終閉著眼睛,淚水無法停歇的如注而流。
長槍上的力量一波波的沖擊,麒麟也散盡了全部的氣力,將猙夾在了中間。
噼里啪啦的火花炸開,猙的氣力再也沒有任何波動的在一點點散去,隨著它的氣息散去的還有屬于麒麟的氣息。
母親……
耳畔一襲一聲虛弱到似有若無卻能夠聽出眷戀與不舍的呼喚,讓夜搖光徹底的崩潰。
“啊啊啊啊啊——”她瘋了一般咆哮著,似乎要將所有的痛苦都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