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是她自己想當然的以為的。
當然這句話環喜沒敢說。
她只是握緊了雋娘的手。
手掌相握的溫暖在兩人之間散開，雋娘終于穩住心神。
“喜兒，你一定要幫我。”
“婢子是姑娘的婢子，自然是要幫姑娘的。”
趙明在春風樓臨近的幾間青樓里轉了幾下，又折回了春風樓。
徐娘子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和明娘子在屋內說話，兩人便干脆一起站在二樓的長廊上打量他。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官府里的人？”明娘子問道，“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是為了查案啊。”
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的趙明此刻還在廳中四處亂轉，他想要找人去通稟那個管事，他知道那個叫池魚的小道姑現在叫什么名字了，他要讓她立刻安排大人吩咐下來的事。
現在時辰不早了，大人很快就會過來。
要是在大人過來之前他還沒有把一切安排妥當，定然少不得要被大人責罰。
想到這些，趙明的腳步就邁得更急了。
長廊上有腳步聲傳來。
徐娘子收回視線看向來人。
“徐娘子，那個人...”來人伸手指了指趙明，“他說他要見您。”
“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么新的收獲。”不等徐娘子發話，明娘子已經開口替徐娘子做了決定。
徐娘子跟著那人去了大廳。
趙明立時迎了上來，“徐娘子。”
“大人。”徐娘子笑著朝趙明施禮，“聽人說大人在找奴家？不知道是...”
“徐娘子，我找到那個叫池魚的小道姑了，她就是你們春風樓里的人。”
趙明語速又快又急，臉上還帶著劫后余生的喜悅，看得徐娘子不由愣住。
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趙明抬手撓了撓臉腮，溫聲請求：“還請徐娘子快快去把樓中那位叫蔓蔓的姑娘請出來，我們大人要找她。”
一直以為趙明是來查案，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徐娘子聽到這里也總算是明白過來，她不由得抬眼往二樓長廊處看去，明娘子已經不在那里了。
她收回視線看向趙明，“原來大人要找的是蔓蔓啊。樓里確實有這么一個姑娘，但她不是什么被拍花子拐賣進來的道姑，她是自愿...”
方才出去轉了一圈，趙明早就想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徐娘子開始要和他說樓里的姑娘都是自愿進來的，她們根本就是擔心他是來查案的，所以才會說謊。
別的人暫且不說，就說那個叫池魚的小道姑，當年本就是由他找人送進來的啊。
他要是追查，豈不是要把自己關到大牢里去？
“徐娘子不用和我說這些了，我們心知肚明就好。”趙明擺擺手打斷徐娘子，“現在徐娘子只管照我說的去安排妥當便好。至于其他的事，我不會多問也不會多管。”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是來查案的，你也不用說謊。
只要按著他說的把事情辦好，接下來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徐娘子領會了趙明的意思，收了話頭施禮：“奴家這就去替大人安排。”
都道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在蔓蔓的臉上卻尋不到任何喜氣。
“姑娘還是笑起來好看。”婢女環翠替蔓蔓戴上一支發簪說道。
她怎么笑得出來？
她待會兒要見的人，可是李縣令啊。
整個朝陽縣誰不知道李縣令娶了個極其兇狠潑辣的夫人，那夫人好像還和長安城哪個大官是遠親，要是讓李夫人知道李縣令來了她們這種地方，還點了她去作陪，不知道會掀出什么風浪來呢。
蔓蔓光是想想都覺得小腿肚子打顫。
“姑娘，時辰不早了，該出去了。”環翠在一旁小聲提醒。
蔓蔓心里清楚，躲是躲不過去的，她只能盡力做好眼下的事，不然還沒等到李夫人來鬧，她自己就先被李縣令給處置了。
“……我們家夫人要見蔓蔓姑娘，還請徐娘子行個方便。”
蔓蔓剛帶著環翠踏進前廳，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整個人動作一僵。
等到她看清說話的人是什么模樣后，一張臉唰的白了下來，“環翠...環翠...是李夫人身邊的仆婦...你看到了嗎？她們剛才說李夫人要見我...你說會是為了什么事？我...”
“姑娘，沒事的，婢子剛才去問過了，李縣令已經到了，您只管去李縣令那里便是。這邊自有徐娘子處理。”
環翠一面伸手扶著蔓蔓，讓她不至于因為腿軟跌倒在地，一面看向徐娘子那邊說道。
真的嗎？
不等蔓蔓出聲把這句話說出來，那邊徐娘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蔓蔓已經有客招待了，夫人若是有什么事，不妨等著蔓蔓得閑了再說。”
“徐娘子可知我家夫人是誰？”
“縣令夫人。”
“既然知道，徐娘子還是不打算請蔓蔓姑娘出來嗎？”
仆婦沉下臉，已然不悅。
“不是我不愿讓蔓蔓出去見夫人，而是樓里有樓里的規矩，我也沒法子。若是夫人非要見蔓蔓不可，不妨請夫人來春風樓，我定讓人給夫人留出一間最好的屋子，讓夫人可以和蔓蔓好好說話。”
請夫人來這種腌地兒說話？
還真是敢說！
“既如此，我們只好不客氣了。”
游走在廳內的大茶壺們立刻涌到了徐娘子面前，與兩個仆婦呈對立之勢。
氣氛驟然緊繃。
“姑娘，我們快些去吧，別讓大人等急了。”環翠收回視線。
蔓蔓眼下六神無主，完全是環翠說什么她做什么。
聽到環翠這么說，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站直了身體，往李才瑾所在的屋子走了去。
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先去李縣令那里碰碰運氣。
萬一李縣令并沒有外面說的那樣懼內呢？
不過臨走前，她還是往徐娘子這邊瞥了一眼。
那兩個仆婦就算是長安某個大官送給李夫人的“嫁妝”，也只得兩個而已。
樓里可是養了不少的人。
想來那兩個仆婦也不會這么沒眼力見，非要在春風樓里和人動手。
那兩個仆婦也確實沒有動手。
因為李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