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去的話,沒那么容易出事。
何況眼下的朝陽縣,誰會沒事去對付宋景啊?
“你別忘了,明娘子雖然死了,但徐娘子還活得好好的。”池魚開口說道,面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徐娘子?不可能。”君墨不在意的笑笑,“估摸著徐娘子眼下正愁著自己該如何離開朝陽去往東平陵呢,哪里有心思來對付宋景?再說了,她好端端的對付宋景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景在樓里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連明娘子見了宋景都客氣有禮得緊,更遑論說是徐娘子了。
要說宋景不見是出自徐娘子的手筆,那真的是打死他,他都不信。
“在徐娘子看來,宋景因為我的情面收留了雋娘一陣子,又似乎和我來往密切,而我是個叛徒的事情已是板上釘釘。所以,宋景也有可能背叛了春風樓。”
或許其他事都可以商量,但唯獨背叛這一件,在樓里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
一旦確定,只會就地格殺。
根本不用經過樓里的其他掌事的人的同意。
“這么說,豈不是徐娘子也把我當成了叛徒?”君墨指著自己的臉,一臉認真的問道。
池魚被他這副后知后覺的模樣逗笑。
這人是不是太二了點兒?
他被當成叛徒完全是毋庸置疑的好嗎?
池魚伸出手拍了拍君墨的肩膀,然后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放心,徐娘子不會把你當成叛徒的。因為,你本來就是。”
“十六,你——”
池魚好整以暇的看著君墨,等著他說下文。
“你..你大爺的!”君墨險些背過氣去,“看破不說破,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行了!別鬧了,說正經的,趕緊出城去看看。宋景武功不好,萬一真被樓里的人抓住,帶回東平陵去見濟南郡王,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她多少也知道明娘子之所以會恭敬有禮的對待宋景,十有八九是看在濟南郡王的面子上。
畢竟濟南郡王的母親常年臥病在床,飽受病痛折磨,這些年大夫換了無數個,就連御醫也請來看過,但還是沒有半點起色。
宋景,是濟南郡王母親最后的希望。
若是不能徹底救治好她,只怕宋景會死得更慘。
寬闊平坦的官道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得官道兩旁的林中鳥驚叫著飛向天空。
馬蹄聲一路向南而去,直到進入淮南境內才漸漸安靜下來。
淮南國中不能縱馬,來人在入城前就下了馬,等城門守衛一番搜查確認沒有攜帶任何危險器具后,才被放了行。
進入城中以后,就清楚的聽到了許久未曾聽到過的鄉音。
牽著馬的壯漢不由露出一個極其板正的笑容。
走在他旁邊的術士打扮的男人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
“你笑什么?”
許是回到了故土,雷霆也沒有先前在路上的時候那么沉默寡言不茍言笑,眼下更是主動問起了旁人與此次任務無關的話。
云方哼聲抬高下巴,道:“我在笑某些人一天到晚的裝正經,裝得連笑都不會笑了。”
笑都不會笑的人,是在說他嗎?
雷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臉頰的肌肉還保持著先前笑時的樣子。
驀地,他放下手,看向云方,一本正經道:“你笑一個。”
跟著他們一道出去的人聞言頓時笑出了聲,但又極力隱忍著,幾張臉沒多時便紅了個徹底。
云方的臉也很紅。
不過他不是憋笑憋的,而是被雷霆這句話給氣的。
“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他問,眼中聚齊了水霧。
哪有人這樣對一個大男人說話的?
還笑一個...
說得好像他是倚欄賣笑的一樣。
熟料雷霆根本沒有聽懂他的意思,聽他這樣問,又看他這副模樣,滿臉疑惑的看著他道:“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一個術士?我讓你笑一個,和把你當成什么人有什么關系?”
有什么關系?!
云方氣得跳腳。
周圍的那些男人們已經徹底繃不住了,或仰頭或捧腹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引來了很多視線。
也沒有一個人在意。
還是放肆大聲的笑著。
云方氣哼哼的甩袖往王府走,不想再理會身后的那群人。
趙鐸和趙鑠的馬車還在后面,方才他看了一眼,馬車才剛剛入城。
而這個時候街上來往全是人,即便是世子和郡主的馬車,也還是照樣走不動道。
趙鐸早前就下了令,入城之后不必擾民,慢慢回府便是,是以也沒有人拿著刀槍去趕城中民眾,任由馬車一步三挪的向前緩慢行進。
趙鑠眼下已經沒有和趙鐸擠在一輛馬車里了,而是自己一人坐了一輛。
馬車布置得很舒適,茶水點心果脯蜜餞什么的,應有盡有。
按理說趙鑠應該是極其開心的,但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天知道這一路上她試著逃跑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被趙鐸及時發現,然后抓回來摁在馬車里,除了出恭哪里都去不了。
她都快要瘋了。
眼下她不在趙鐸的眼皮子底下了,卻再也沒有機會跑了。
真是讓人不高興。
“你們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趕路趕得特別急嗎?怎么現在不急了?馬車半天都不動一下...”趙鑠忽地掀開車簾問著走在馬車邊上的人。
許是那人也清楚趙鑠根本不是在意馬車走得快慢與否,而是再沒了跑掉的機會,心里不痛快所以發發脾氣罷了,是以那人微笑著回趙鑠的話。
“回稟郡主,世子不愿擾民,所以特地吩咐下來,慢慢跟著人群走便可。”
“哼!”趙鑠蹙眉,掃了一眼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冷聲下令,“去給本郡主開道,本郡主要立刻馬上回到王府!”
“這...”那人面露遲疑。
趙鑠柳眉一豎就道:“怎么,王兄的命令是命令,本郡主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
當然不是。
兩個小祖宗的命令都是命令。
他們這些做下人隨從的,哪里敢不把主子的命令當回事啊。
不過...
“請郡主容小人先去問問世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