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管事,您身上有錢嗎?”
走在姜承前面的女孩子忽然停下來,轉過頭問道。
姜承愣了一下,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下意識拿出了錢袋,“小姐想買什么?”
蔓蔓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匹馬。
那匹馬與蔓蔓平素在朝陽集市上看到的高頭大馬不同,它的體型矮小,看起來很是乖順可愛。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來趕路...
蔓蔓蹙起眉頭。
販馬的男子見生意要來了,忙打起了精神,熱情的給蔓蔓說這種馬的好處。
蔓蔓認真聽了聽,而后指著馬驚訝問道:“它還善走滑坡?”
“那是當然。小姐別看這馬體型矮小,就以為它只能養在家中什么都做不了,實際上它可能干了呢。”
眼見男子又要開始滔滔不絕,蔓蔓忙打斷了他,扭頭看姜承。
姜承忙打開錢袋付錢。
快馬裹挾著滾滾濃煙急停在了東平陵的城門前。
城門大開著,可以讓來人清楚看到城內繁華的景象,徐娘子坐在馬背上,光是這么匆匆瞥了一眼,眼角就泛起了水光。
“徐娘子,咱們進城去吧。”有人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小聲說道。
擔心封邑還會再帶著更多的人馬來追捕他們,他們一路上都是選擇避開了寬敞平坦的官道,專挑那些人煙稀少卻可以容一人一馬過去的小道走。
如此一來,倒是減少了會被追兵追上來的可能,但也減少了他們吃肉補充體能的可能。
這些日子,他們每天就靠吃幾個山間摘來的又酸又澀的野果勉強把命吊著。
原本大家是想趁著在山間摘野果的時候打點野味回來一并吃的,可徐娘子認為那樣太過浪費時間,還特別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死攔著不讓,直到快進入東平陵境內了,才有所松動。
但是...
他們都要到東平陵了,為什么還要選擇去打什么野味,吃什么野果?
當然是快點催馬進城,去最好的酒樓點最貴的酒要最招牌的菜,好好吃上一頓了。
徐娘子抬手抹了抹眼角,告訴眾人下馬進城。
眾人這才翻身下馬,跟在那些進城的隊伍后面,老老實實排起了隊。
東平陵和朝陽縣不同,進出只需要接受城門守衛的檢查,確定沒有大問題后便可以進城,無需在本子上登記。
東平陵是一郡主城,濟南郡內下轄的縣鄉鎮里有很多人都拼了命的想往東平陵里擠,同時也有很多人因為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在東平陵安身立命之能,被迫離開東平陵返回縣鄉鎮的人。
如果每個進出東平陵的人都要像朝陽縣那般進行詳細的登記,只怕城門守衛早晚有一天會累死。
接受過盤查,徐娘子等人終于踩在了東平陵堅實的土地上。
他們中有許多人都是東平陵的人,后來因為種種原因去了朝陽縣,已經多年沒回過這里了。
如今聽到陌生又熟悉的鄉音,好多人都濕了眼眶。
“我們先去找個地方歇歇腳吃點東西洗漱一番,然后再去面見郡王。”徐娘子小聲說著接下來的安排。
眾人對此都沒有異議。
找了一間看起來尚算不錯的客棧住下,吃過東西換洗一新后,徐娘子就帶了一個人去往郡王府。
郡王府的門房并不認得他們,也沒聽到郡王有過什么特別的囑咐,便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把徐娘子幾人往外趕。
這樣的情況是徐娘子始料未及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自己忠心侍奉的主子府上的門房這樣趕出來。
這實在是...
徐娘子正要再開口勸說幾句,好讓門房能夠幫忙跑動一番傳個話,眼角余光就瞥見了一道略感熟悉的身影朝著他們的方向過來。
或者準確的說,應該是朝著郡王府的方向過來。
那個人不是先前被封邑追捕,后來又害得他們陷入與封邑帶來的人的打斗之中,自己趁亂跑掉的人嗎?
他也是郡王的人?
正思忖間,那人已經熟絡的和門房打完了招呼,踏進了郡王府中。
“等等——”徐娘子上前幾步喊道。
那人下意識停下來看了看,發現徐娘子是在對自己說話后,看向徐娘子問道:“有事?”
看他們的樣子是打算來見郡王,卻連王府大門都進不來的人吧?
喊住他是想請他幫忙引見給郡王嗎?
想得還真是美。
“你還記得我們嗎?當時在小道上..”徐娘子比劃兩下,見那人仍舊一臉茫然,又開口提醒道,“封刺史...”
“原來是你們啊。”那人恍然,“你們要見郡王?”
徐娘子點點頭,“還請這位公子看在我們救了你的份上,幫個忙。”
“救我?”那人挑高眉頭,“我可不記得是你們救的我,明明是我自己憑本事逃出來的。”
“你——”
徐娘子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睜眼說瞎話,居然能夠把黑的如此理直氣壯的說成是白的,也算是本事。
徐娘子呼氣吸氣呼氣,如此反復幾次之后,才總算是平穩了心神。
她朝著那人客氣一笑,道:“是奴家說錯話了,奴家是真的有急事要見郡王,還請這位公子能夠出手相助。”
那人滿意點點頭,一面抬手示意門房讓人進來,一面道:“嗯…這樣聽著就讓人覺得舒服多了嘛。”
徐娘子沒接話,只在那人看過來的時候微微一笑。
那人許是覺得無趣,又把頭轉了回去,沒隔多久,他又開口問道:“你們是什么人?來見郡王所為何事?”
“奴家是從朝陽來的。”徐娘子只這般回答了一句,對于那人問的所為何事,則是半個字都沒透露。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那人加快步子往前走,“是春風樓的事情吧?”他說著回頭瞥了一眼徐娘子,“明娘子已經死了,那你應該就是徐娘子了吧?”
對于男子這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一事,徐娘子暗暗吃驚。
但讓徐娘子更吃驚的是說出這話的男子。
他似乎……對春風樓的事情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