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十六就是十六，即便是離開了春風樓那樣的地方，仍舊冷心冷肺。
就連君墨都對她心軟了，忍不住幫她在十六面前說好話，可十六還是不會改變他打定的主意。
也好，這一遭也不算虧，好歹還落了這么一大袋金葉子呢。
經歷了這么多，她也算是徹底看明白了，世界上唯一能倚仗的只有錢，只要有了錢，就什么都好說。
姜思坐上來時的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往姜家駛去。
許是因為她明日就要出嫁了，姜菀最近在府中看到她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張牙舞爪，只是視而不見，但今日不同，姜菀看到她從府外回來，還笑吟吟的問她去了什么地方。
姜思自是笑著答了，不過說的地方嘛，當然不是她和十六見面的茶寮，而是一處別的小地方。
小到姜菀在江州待了這么多年都沒聽過。
“那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嗎？”姜菀問，“我都還沒去過呢。”
“沒什么好吃好玩的，我也是閑來無事四處亂逛去到那里的。”
這樣啊，那應該是真的不好玩了。
“姐姐明日就要出嫁了，會不會很緊張？”姜菀又問，同時抬腳跟著姜思一道并肩而行，“聽說那戶人家在江州沒什么名氣呢，家徒四壁不說，還有個病重的老父親和年幼的弟弟要照料，我真擔心姐姐嫁過去受苦呢。”
姜思停下來對著姜菀一笑：“妹妹若真是擔心，不妨趁我還沒出嫁，趕緊去給母親說一說，讓母親多給我準備些嫁妝，也好讓我嫁過去后不至于過苦日子。”
那怎么可能？
真當她是閑著沒事做，要來對她展現姐妹和睦情深嗎？
她可是來看笑話的。
姜家的大小姐怎么樣，父親心心念念好多年的女兒又怎么樣，沒了母親在后面幫扶撐腰，到頭來還不是要嫁到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人家里去？
“姐姐說笑了。”姜菀擠出笑道，“這聘禮嫁妝都是有規矩的，豈是母親說多添就多添的？”
姜思點點頭，道：“那倒也是。既然不能多添嫁妝，那妹妹就不要跟著我了吧，我們兩個關系又不好，強行湊在一起說話怪難受的。”
她說著還皺了皺眉頭，一副真的特別難受的模樣。
姜菀一怔旋即又惱：“姜思，你也敢這么對我說話？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十多年前姜家不要的可憐蟲，要不是父親還念著那點情分執意把你接回姜家來，你現在還不知道在什么腌臜地兒等著被人買呢！”
“你當你要成婚的事情父親當真不知嗎？我告訴你，父親他是知道的，母親早在定下這戶人家的時候就給父親說了。”
“父親會同意，還不是因為你自己不知檢點，早早丟了女兒家的清白..明明是從煙花柳巷出來的，卻偏要在人前擺出一副受過良好教育，是大家閨秀的端莊模樣出來，你以為府上的人都不知道嗎？”
“你也別對這樁婚事不滿。就你這個條件，要不是有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撐著，還有那么多的嫁妝墊著，就連這戶人家也不愿意娶你呢！”
姜思攥了攥藏在袖中的手。
因為太過用力，指甲掐入掌心生疼，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道：“妹妹說的這是什么話，我自是知道母親對我的婚事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我對未來夫君并無任何不滿，還望妹妹日后不要再說此話。”
“要知道明日過后，我們就都是一家人了，回門宴上，妹妹還要喊一聲姐夫呢。”
歸根結底，張氏給她挑這么一門婚事，除了自己出了口惡氣之外，也落不到什么好處。
就算姜家不待見她，可她畢竟是認祖歸了宗的姜家大小姐，她的夫家不好，丟的不僅是她的面子，還有姜家的面子。
她的面子有什么打緊的，姜家面子才重要。
既然他們連姜家的面子都不管，那她還怕什么？
姜思笑著扭腰走了，留下姜菀一個人在原地揮臂跺腳低嚎。
“母親，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出氣，那個姜思真是太氣人了。”
在原地跺腳低嚎了半晌還是覺得憋了一肚子氣的姜菀氣沖沖的來到張氏的院子，一把拿開張氏在繡的帕子丟到一旁，搖著張氏的胳膊撒嬌說道。
張氏喊了層巒進來詢問發生了何事。
等到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她笑了笑。
“母親——你怎么還笑得出來？”
姜菀不滿。
張氏拍了拍她的手：“我當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原來是拌嘴拌輸了。這有什么打緊的，那個姜思自幼就長在煙花之地，見慣了各色人物，嘴皮子利索得很，你同她打嘴仗，能贏才有鬼了。”
“再說了，她明天就要嫁人了，正有恃無恐呢，你干什么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招惹她？”
“正好撞上了嘛。”姜菀道，轉個身坐在張氏對面，“聽歡喜說她今日出府去了，還帶了車夫，好像是要去見那個人，我本想等見了她奚落幾句的，誰知道會...”
委實氣人。
“那個人？”
張氏疑惑。
姜菀這才想起她的母親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頓時笑道：“母親你還不知道吧？姜思之前不是趁著夜深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過姜家嗎？她就是去見那個人了。”
“..那個人在宛縣，好像是一家客棧的老板，喜歡姜思到骨子里了。明知道那些賊人不準人冒名頂替，可姜思一求，他還是答應了。”
“哦，就是冒充的父親，還被霍家那個病秧子給撞見認出來了。”姜思說著有些幸災樂禍，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幸災樂禍什么，“..那個人回來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搭理姜思了，姜思找過去也避而不見，后來姜思喝醉酒，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現在大半個江州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呢。”
姜菀手拄著下巴：“真是遺憾啊，要是早一點說出來就好了，這樣那些賊人就會像對付霍家那些人一樣對付那個人，那姜思肯定會哭得肝腸寸斷，光是想想都覺得好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