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還記不記得,幼時曾有段時日,還和那個孩子在一起玩耍嬉鬧過...
趙鐸捏著已經打開的信坐在自己屋中的筵席上,耳邊似乎還能聽到老管事說的那些話。
那個孩子,他怎么可能不記得?
那是父王與府中婢女一晌貪歡之后留下的證據,母親雖然面上表現得極其大度,可他知道,母親的心里一直橫著一根刺,不然的話,那個孩子便不會早早沒了生母,又被迫離開了王府。
他還以為那個孩子早就死在了某個角落,畢竟當時離開王府的時候,還那么小...
沒想到竟然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又忽然變大的雨聲拉回了趙鐸的思緒,他抬眼從半開的窗戶往外看去,能看到綿密的雨絲落在院中的樹葉花朵上,在上面凝結成一顆顆雨珠,而后又往地面墜落。
身后傳來嗒嗒的腳步聲。
“王兄,你在屋子里怎么也不應我一聲?”趙鑠嗔道,“害得我以為你不在這里。幸好我聰明,跑進來看了一...咦?王兄,你的衣袍怎么都濕了?是去了父王的煉丹房,回來的時候忘記撐傘了嗎?”
好像也不對啊。
煉丹房到王兄這里,沿途一直有遮擋,根本沒機會淋到雨啊。
那王兄的衣袍怎么會濕成這樣?
“王兄,你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嗎?”趙鑠試探問道。
應該只有遇到煩心事了,才會讓王兄自己跑去淋雨吧?
“沒有的事。”趙鐸轉過頭,對著趙鑠微微一笑,隨即岔開話題,“你跑來找我是要做什么?”
趙鑠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
她垂眸看著屋中不遠處擺放著的鮮花,道:“父王不是派了人去青州,要殺那個叫十六的人嗎?我..我就想知道,到底把十六殺了沒有?”
“你想做什么?”
到底是看著自己妹妹長大的,趙鐸聽到她這么問,又何嘗猜不到趙鑠的心思?
這個小丫頭,是在府上待不住了,想要找個理由,光明正大的溜出淮南去吧?
讓她去殺十六嗎?
趙鐸光是想想就覺得好笑。
聽到低笑聲,趙鑠便知道自家王兄定是猜到了她的想法,頓時面頰飄上了兩朵紅云,咬唇跺腳道:“王兄,你這笑是什么意思?你是覺得我不能殺了那個十六嗎?我當初只是——”
只是不知道那個少年人就是暗殺他們的人,所以才讓人從眼皮子底下給溜走了。
這話說出來終歸還是有些心虛,趙鑠沉默下來。
“我當然不是懷疑你的本事。我只是覺得,殺那么一個螻蟻,別人去就行了,哪用得著你親自去?”趙鐸笑道,“你啊,就好好待在府上。若實在是悶得發慌,我就讓雷霆他們過來陪你練武,如何?”
雷霆?
就那個悶葫蘆死固執?
要是讓他過來陪她練武,她寧肯待在屋子里繡花!
“王兄!”趙鑠喊道,旋即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過于激動,忙平靜道,“不用麻煩了。”
“真不用?”
趙鑠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用不用,那什么,這幾天一直在下雨,練武場也到處都是水洼,我還是待在屋子里吧,王兄不用去找雷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