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素凈，面上也脂粉未施的圓臉豆娘躲在一根雕刻著飛鳥祥云的廊柱后面，無聲看著眼前的一切。

“想幫十六？”

精心打扮后依然掩飾不住憔悴的扈娘忽然出現在豆娘身邊。

豆娘嚇了一跳，轉過身去看扈娘。

在與扈娘視線對上的時候，豆娘忙錯開視線，垂眸搖頭辯解道：“不，不是，我..我只是在屋中聽到動靜，出來看一眼，馬上就回去了。”

她說著就要往回走。

扈娘也沒攔她，只在身后冷聲道：“我勸你別犯傻。十六是樓中的叛徒，徐娘子和郡王都鐵了心要清理門戶，你要是去幫他，只會白白送了性命。”

豆娘邁步的動作一頓，隨即又加快了往回走的步子。

有穿廊而過的風將身后扈娘與其婢女說話的聲音遙遙傳過來。

“姑娘，您這又是何必呢？當初您只是同明娘子說了您所看到的事實罷了，十六叛變，同您又沒有關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當初她之所以會跑到明娘子跟前，告訴明娘子，她看到了雋娘請了大夫匆匆去臨江仙的事，不過是想看雋娘吃點苦頭，誰知道會牽扯出后面一連串的事...

聽樓里的人說，就是因為她在明娘子面前說了這些，崔大才會一直揪著十六不放。

甚至在后來，發現憑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殺不了十六，無法為崔二報仇后，才會找上在崔大看來與十六同樣有著深仇大恨的李夫人。

想起那場幾乎燒掉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的春風樓大火，扈娘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扭頭看向廊外栽種的美人蕉。

“看來還是你贏了啊，雋娘。”扈娘輕聲低語。

就算十六喜歡雋娘的事情是假的，但到最后，雋娘還是死在了十六懷里啊，還救下了一個小道姑。

那個小道姑..同十六關系很親近呢。

十六每次看到她，應該都會想起雋娘吧？

扈娘又笑了笑，這一次的笑意比之前真切了許多。

豆娘一路疾行回到自己的屋子，剛要關上屋門，就被忽然伸過來的一只手給攔住了。

豆娘大驚，待看到面前的人是誰后，又忍不住生出疑惑：“環佩姑娘，你這是...”

環佩是以前跟在十六身邊，負責照顧十六飲食起居的婢女，先前得知十六叛離樓中的時候，豆娘還疑惑過十六為什么沒有把她一并帶走，后來才知道，環佩是明娘子一早就安插在十六身邊的眼線。

明面上是照顧十六的飲食起居，實際上，是為了監視十六，更重要的是，能討得十六的歡心。

不過這兩件事，環佩似乎一件都沒辦好...

收起忽然亂走的思緒，豆娘抬眸看著面前的人，等待著她的解惑。

“豆娘，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走一趟？”環佩咬著下唇，面露為難。

豆娘疑惑更甚，問道：“去哪兒？”

“這個不大方便說，你跟著我走就是了。”

豆娘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