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與雷霆一行人就是在朝陽縣外碰上的,后來分開后,雷霆等人去了朝陽城內的客棧歇息,池魚他們卻是選擇留在了郊外的一戶農家里。
也因此,池魚等人得知官府的動向要比雷霆等人早上一些。
為免被農戶認出來告與官府,池魚等人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離開。
夏日的農田青翠一片,幾人走在田野間,時不時還會遇上螞蚱跳落自己的褲腿或是鞋面上。
文珠幾乎是在看到螞蚱的那一瞬間,就眼亮了。
她都許久沒有在田野間抓過螞蚱了,真是想念這些小家伙。
當然,更想師姐和觀主。
以往師姐和觀主一發現她因為又去抓螞蚱而錯過了晚飯,還弄得一身臟兮兮的,就會故意板著臉訓斥她,可每次訓斥完之后,就會跑去給她做好吃的。
還會把她帶回來的螞蚱好好安置著。
哦對,還有夜照!
總是躲在草木蔥蘢里,一閃一閃的,像極了從天上落下來的星星。
可惜那樣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文珠抿著唇,適才看到螞蚱的欣喜也沒了,步子開始變得沉重。
忽然,被兩根蔥白的手指捏住的綠色螞蚱映入她的眼簾。
文珠抬起頭,就看到正對著她微笑的池魚:“不是一直都喜歡抓這個玩嗎?喏,給你。”
文珠伸手接過,小心翼翼的抓著螞蚱的兩條腿。
君墨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小文珠會喜歡玩螞蚱,便收回了視線,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整個濟南郡的官兵都在四處追查他們的下落,他們在這些地方來回躲避,也不是個辦法。
總得想法子把事情解決掉才是正經。
“進城。”池魚抬眼看向夕陽下的朝陽縣城,“我們去找林思遠去!”
找林思遠?
瘋了嗎?
林思遠可是朝陽縣令!
他定然也會接到了章禾的命令的,他們這個時候找上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池魚拍拍君墨的肩,安撫道:“沒事的,別擔心。章禾以前對付我們,都是暗中派樓里的人來,從來沒有鬧到明面上。可如今卻不管不顧的讓官府插了手,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我得去縣衙問問林思遠。”
官府對外的說辭和對內的說辭定然是有所不同的。
要想知道更多消息,只能去縣衙問官府的人。
既然如此,還有什么比去問林思遠來得更好的呢?
“如果是這樣,那你不用去了。”
一直愁眉緊鎖的宋景忽然出聲。
池魚和君墨齊齊扭頭看他,就連從池魚手上拿了螞蚱,就一直不關心他們在說什么的文珠也抬起了頭看他。
宋景有些不自在,微微別開眼道:“你們都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宋景,你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章禾忽然這樣行事的原因?”池魚問,看向宋景的眼神里多了抹探究。
宋景曾經是樓里最神秘的人,明娘子對他頗為恭敬,她還記得,當初她問他為何會如此時,他說是因為章禾需要他替章禾的母親治病。
可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她卻半點不知情。
而今宋景又說出這樣的話....
“哎哎,十六,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到現在還在懷疑我?”
瞥見池魚眼底的探究,宋景扁了扁嘴,眉梢眼角都掛滿了不開心和委屈。
懷疑么?
那倒是不至于。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的種種,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說是宋景待她如此,是為了在她身上圖謀什么東西的話,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她這個人,可沒什么好圖謀的,更不值得宋景如此大費周章的來圖謀。
“我就是在想,等這件事徹底了結,我們是不是該坐下來好好把話說個清楚明白?”池魚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宋景牽牽嘴角把話題揭過,“你不是想知道章禾為何突然如此行事嗎?我知道。”他轉身負手而立,“是因為臥虎來了。”
臥虎?
“這是什么?一只趴著的大老虎嗎?”文珠問,眼中有著害怕。
老虎可是能吃人的,就算是趴著的老虎,也是能吃人的。
“臥虎是當今皇帝的暗衛,只聽皇帝一人的命令,權利極大。對于他們懷疑的朝中大臣,無需上報皇帝知曉,等皇帝應允之后再有所行動。他們可以先斬后奏!”
這不就是錦衣衛嗎?
這里居然也會有錦衣衛...
池魚說不上來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感覺。
畢竟錦衣衛在她的印象里,就是窮兇極惡為非作歹魚肉百姓的存在,可眼下這些和錦衣衛相似的臥虎,卻好像是在幫他們?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
池魚搖搖頭,壓下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世上真的有臥虎啊?”君墨道,“我還以為是那些說書先生杜撰出來哄人的。”他撓了撓頭,“不過皇上不是已經設立了刺史監察各州了嗎?還有司隸校尉統領,至于再設立一個臥虎出來嗎?”
宋景笑道:“刺史是明面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存在,稍一打聽,就能知道他們長什么樣,有什么背景來歷,可臥虎卻是暗地里的。可以說除了皇帝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長什么樣子,藏身在什么地方。”
那的確是有點嚇人。
指不定哪天你就發現平素在外挑糞撿糞的老丈其實是臥虎了。
君墨打了個激靈,“所以說章禾現在是被臥虎盯上了,急于除掉十六以絕后患?”
“后患已經來了,哪里還有什么后患?”宋景“嘩啦”打開折扇,“他不過是想在死之前出口惡氣罷了。”
畢竟損失了這么多人,還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池魚問。
“猜的啊。”宋景答道,“不過不是亂猜,我可是有真憑實據的。前些時候來朝陽縣的青州刺史封邑,你們還記得吧?”
池魚和君墨對視一眼。
當然記得。
他們當時還特地在封邑眼皮子底下打了一場,好讓封邑去查春風樓的事呢。
“他的尸體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