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二百一十一章 摔寶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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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情古井無波,反問道:“顏先生是否已確定這是真品?”“若確定,我便開局了。開局之后,會有兩個結果。第一,你講江湖規矩,將女兒輸給我。第二,你不講江湖規矩,不付彩頭。”“出現第一個結果,我們彼此相安。”“若出現第二個結果,前面我已經說了,你盡管試試看。”后面幾個字,我講得平淡若水。一種泰山靠背之穩。用這種穩。讓雜項閻王父女猜我的來路,提供強大心理震懾,逼迫他不要動歪心思。在他們的眼中,我敢橫刀上門挑沒人敢惹的雜項閻王、敢拿出自廢靈官的驚天彩頭、敢在最后一局主動要求進行沒人見證的封門斗……后面若沒有神在撐腰,這是完全不敢想象的。我給了他一分鐘左右時間思考。爾后。我迅疾抬手,就去抓景泰藍葫蘆對鎖。顏旺見狀,臉色突然一變,將手猛地壓在了葫蘆對鎖上面。“哈哈哈……”蒼老而肆無忌憚的笑聲,從雜項閻王嘴里傳出。這笑聲持續了很久。我由著他笑。他不讓我開局。看他想整什么幺蛾子。半晌之后。顏旺方才停下了笑聲,轉頭對顏小月說道:“小月,你先出去。”顏小月聞言,滿臉疑惑不解:“爸……”顏旺突然目光一冷,斬釘截鐵地說道:“聽話,先出去!”顏小月怨氣滿滿地瞪了我一眼,只得起身出了門。包廂里面現在只剩下我和顏旺兩個人。顏旺手中轉著小葉紫檀佛珠,緩緩地說道:“柳先生的心理素質,確實令老頭子嘆服。在這個世界上,倒還真的沒人敢用真品來顏家騙斗。”我問道:“所以呢?”顏旺目光一凜:“景泰藍葫蘆對鎖巧奪天工,制鎖之人可稱天下匠師!”“但此作無論再怎么絕世神品,無非就是一件舊料舊方舊藝的仿明神宗對鎖而已,又豈能瞞過老夫的眼光!其鑒仿的門道,不在器外,而在器內,摔寶定可知真章!”“你其實已經輸了!但奈何老頭子愛才啊,剛才支開小月,就是不想讓江湖賭斗慘血沾染她彈鋼琴的雙手,你又可知老夫的意思?!”雜項閻王的稱號,果然不是蓋的。火眼之毒,一矢中的。可他竟然還在玩!有種就砸寶。故意耍這嘴皮子,想讓我主動撤局么?我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必須加一點猛料,盡快結束這場賭斗,便回道:“顏先生一生江湖戎馬,老喜歡小孩耍嘴皮子方式玩游戲,可不大好。”“你既已判斷出來,大可摔寶一試。”“我自廢靈官,也不會沾染你女兒的高貴雙手!”爾后。我突然站起身,拔出了腰間匕首,猛地拍在了桌子上。“無論你女兒還是我,開局無悔。”“摔寶見真,生死由天,無需再言!”其實。作為顏旺來講,他剛才的話語已經退后一步了,想讓我主動撤局,和緩商量。但我就是給臉不要臉!必須把他徹底逼到死角。否則,我就不可能達到自己目的。顏旺見狀,氣得差點背過去,身軀顫抖,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無比兇狠地怒視了我幾秒之后。顏旺整個人突然呈癲狂狀,探手猝然一抓景泰藍葫蘆對鎖,騰空高舉。那一刻。說不緊張是假話。只要他往地下一摔,不僅之前的局全破了,我們三人也徹底毀了。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我閉上了雙眼。但想象中器物破碎而響之聲并沒有傳來。睜眼一看。顏旺似乎蒼老了十歲,神色無比頹然,一屁股在了在了椅子上,手緩緩地將景泰藍葫蘆對鎖放回了木盒子。半晌之后。顏旺算緩和了情緒,聲音顫抖,語速極緩:“長江后浪推前浪……柳先生,老頭子今天認栽,我來申請撤斗。”我壓抑住心中的狂喜,無比爽快回道:“好說。”顏旺聞言,神情頓時一愣。爾后。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能如此爽快答應,看來老頭子猜得沒錯。”“你來的目的,不會是為了小月,也不會是為了讓老頭受撤斗行百步香的羞辱,應別有所求。我縱使一對江湖老眼,但看不透你,也弄不清你來路,小月是我的心尖肉,不敢陪你賭下去。“輸的不是局,而是心吶……人老了,徹底玩不動了。”“柳先生,有事請直接說吧,但凡老頭能做到,全都答應。”姜還是老的辣!他坦率。我也坦率。“顏老板,如你所言,我要的彩頭確實不是你女兒,也不是讓你撤斗行百步香,而是想讓你答應我其它事。”“最后一場之所以選擇封門斗,主要目的是想將這些彩頭還回去。事了之后,我們也不會再出現在三廟前街。同悅古玩面子不丟,繼續開門納福,不會受半分影響。”“實在是顏老板隱居不出世,我們的事情又比較難辦,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還望海涵!”講完之后。我將匾額、象牙寶塔、范蠡神像全給推了回去。顏旺見狀,臉上表情異常豐富,夾雜著驚訝、感激和一絲擔心。“柳先生殺敵降俘,出刀收刀之間,若閑庭信步,顏某實在佩服。”我回道:“過獎。”顏旺說道:“有事請講。”我說道:“顏老板退隱江湖十年,但前些天,突然有客人上門,你開始進入了封倉十年之地。我這次贏斗的彩頭很簡單,想知道這位客人讓顏老板制作什么、何時交易、地點何處。”顏旺聞言,一雙老眼頓時瞪得老大,神情滿是震驚:“此事你又如何得知?!”我沒吭聲。等待他的答案。他一定會說。顏旺從無比震驚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緩緩回道:“罷了,愿賭服輸!顏某自出道以來,從未透露過客人、物品情況。為了小月,就違背一次做生意規矩吧。客人今后若要尋仇,顏某甘愿身腹受刀。”“老頭金盆洗手十年,但前段時間,一位舊時恩人找到我,拜托我最后出山一次,為一位客人制贗。我礙于恩人的情面,便答應了。”“那位客人找到我之后,要求我制作一頂冕旒帝王帽,此為千年前唐大明宮含元殿之物。制成之后,交易地點在一艘出海船的雜物箱內,時間為明晚九點。至于是否客人本人來取,取來干什么,我并不知情。”我驚道:“冕旒帝王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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