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四百一十二章 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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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年左右。

全村集體制贗的情況,其實比較常見。

九兒姐曾經帶我去過不少這種地方。

主要分為三種類型。

第一種為星羅密布式。

村莊只接代工單,加工贗品的一部分工藝,剩下的工藝會轉移到其它地方加工,然后統一匯聚到第三處進行做舊組裝。

拿瓷器造假為例,A村負責拉坯修坯、b村負責畫坯上釉、c村負責燒窯成瓷、d村負責做舊出貨,幾個地方有可能地理位置相隔千里。

從法律上,不僅調查取證比較困難,而且,這幾個地方都是從事一項單一的手藝活,也很難逮他們來定罪。

第二種是左右互博式。

光明正大地打著老舊工藝品加工產業村莊的旗號,制造出極為逼真的仿古贗品,以仿古工藝品為名,進行明碼標價出售,并且全是令人乍舌的低價。

由于人家這標明了這是仿古工藝品,而且極為低價,從法律上也沒法逮他們。

可實際上,這些低價高仿的贗品,別人想過來買,根本買不到。

全由幕后老板統一采購走了。

幕后老板弄走了之后,經過市場幾番輪轉,變成高價的古董賣出去,再給村莊進行一定的返點。

第三種是老龜沉水式。

地理位置比較隱秘的村莊,以家族勢力為首,在村莊某的處隱秘地點暗中集體造贗、賣贗。

平時村莊外面有人放風,外人一進來,村里都知道。

若有公門人來,制贗點迅速轉移證據,集體統一口徑。

來村里買東西之人,必須與村里專門負責外聯之人聯絡,進村需要對暗號。

由于證據轉移銷毀的比較快,加之基于各種社會因素綜合考量,對這種村莊的打擊也非常困難。

我現在嚴重懷疑。

這個王家莊就是老龜沉水式的村莊。

而魯方則可能是帶頭人。

若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比較糟糕了。

我們原來是準備搗毀魯方的一個家庭式作坊,問題不會太大。

但如果現在面對的是整個王家莊,我們力量實在是太薄弱了。

挖人祖墳、斷人子孫、砸人飯碗。

村民最不能容忍這三件事。

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砸人飯碗。

一旦驚動了村民。

面包車上這些人的骨頭渣子都將不剩。

車上頓時一片肅穆。

大家顯然都已經清醒認識到了目前的情況。

面包車再往前行了幾里路的距離。

眼前的場景完全驗證了我們的判斷。

到了村口之時。

村口有一座水泥澆筑的小戲臺。

小戲臺上方點著一盞白熾燈。

七八位壯漢正赤膊在小戲臺上面打牌,但他們的眼神卻時不時地沖我們瞟來。

小戲臺邊上還有一個大鼓。

一位正站在旁邊看打牌的年輕人,他手中拿著鼓錘,手背在身后。

毫無疑問。

這個大鼓就是給村里人發信號的。

我們在村外路口與老農的暗號已經完全對錯了。

證明我們根本不是來村里買贗品的。

剛才那位老農肯定打電話回去通報了情況,這幾位哥聽到了消息,立馬來戲臺守著我們。

這些人肯定不會讓我們進村。

一旦我們貿然進村,他們阻止不了,只要鼓一敲,全村的壯漢都會被驚醒。

到時我們陷在王家莊,將插翅難飛。

倪四爺見狀,顫聲說道:“爺,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我們今天放棄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改天等我們準備妥當了再來!”

準備妥當?

等我們準備妥當。

消息必然泄露。

對手必然不見。

崔先生冷聲說道:“這幾個卯,由我來點!”

我們確實有撂倒村口這幾位壯漢的本事。

戲臺有一些高度,直接打,要沖上戲臺,會耽誤不少時間。

這過程非常難把控。

萬一鼓突然響了。

一切都白瞎。

這個險冒得太大了。

我看了一下路。

左邊小路直接進村莊。

右邊小路往其它地方去的。

戲臺剛好卡在這分叉路口上。

打肯定要打,但必須先想辦法將他們調離開戲臺,離開大鼓才行。

這個辦法必須要極度刺激、麻痹他們的神經。

因為這些人肯定都是多年來久經考驗的守村漢子,要不然制贗產業不可能這么久巋然不動,一般的辦法對他們根本沒用。

我呼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不進村,向右邊的道路前進,營造我們僅僅是開車路過王家莊,去其它地方的假象,先麻痹這些壯漢的神經。”

他們聞言,詫異無比地看著我。

我解釋道:“車前行一段距離之后,在幾位壯漢的可視范圍之內,把車故意開翻,翻田里去,用車禍刺激他們。”

“一個人鉆出車,向他們呼救,稱車里要死人了,讓他們幫忙抬車。他們不會想到有人會用這種方式來調虎離山,等他們來了之后,直接干暈他們。干暈之后,我們立馬悄悄進村。”

“同時,還要留下兩個人斷后,完成三件任務,一是把這些暈了的村民全轉移到樹林里去,二是把戲臺那面鼓給卸了,三是在村口暗中潛伏,見到村外的老農崗哨回村,也干暈他,省得他再壞事!”

不知道老農崗哨現在仍守在村外,還是正在往回走。

但他一定還沒回到村里。

因為我們開車。

他走路。

速度不可能有我們快。

如果不留下兩個人來斷后擦屁股。

我們進村之后。

老農崗哨發現情況異常,指不定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必須預防為主。

崔先生聞言,說道:“高明!”

我轉頭說道:“岑音和老倪兩人留下。”

由他們兩人對付一個老農崗哨,完全沒任何問題。

倪四爺趕忙點頭:“好好好!”

陸岑音則銀牙一咬:“我不!我要跟著你!”

我:“……”

正在此時。

兩位赤膊壯漢兇神惡煞地走了過來,非常粗魯地用手拍著車窗。

駕駛員搖下車窗問道:“咋了哥?”

一位壯漢大聲問道:“你們干什么的?!”

駕駛員回道:“路過啊。”

他們瞅了一瞅車內,回道:“路過就趕緊滾!”

駕駛員把車窗給搖了起來,往右邊道路開去。

后視鏡里看見。

幾位壯漢見到我們走了,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氣,但他們的眼睛卻始終死死地瞅著車尾,也沒有一個人離開戲臺。

果然謹慎到了極致!

我冷聲說道:“田土非常松軟,大家不要害怕,保護好身體關鍵部位!”

“聽我口令,加速開翻!”

“一、二、三!”

駕駛員狠一咬牙,油門猛踩,車猛地往前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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