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他想起方才的事,又瞪一眼江謹,伸手在后腰揉了幾下:“你方才是想給我來個白扇子進去,紅扇子出來?怎么不干脆一扇子戳死我!”
“那你為何不干脆直接告訴那張氏,就說她家男人就算沒死也回不來,回頭應是要被抓去打上百十來棍,徒流幾百里地,這輩子都不許再回來呢!”江謹皺眉瞪回來。
慕流云回想一下,自己方才似乎確實是安慰張氏的話說得有點多,一時有些訕訕:“我不是想著以后她一個婦道人家,自己要上有老下有小,也怪不容易的……”
“司理您可真是憐香惜玉啊!連那樣的一個婦人都動惻隱之心!”一旁負責挑著血衣等物的衙役嬉皮笑臉地同他打趣。
“去!你懂什么!”慕流云板起臉來沖那衙役揮揮手,趕他到旁邊另一張桌去坐。
那衙役也不怕他,笑嘻嘻地起身換了個位置。
“慕司理,你今年……也不小了吧?”袁乙聽那衙役剛好把話扯到這件事上,這兩天憋在心里的疑惑也有點悶不住了,趁著幾個人坐在這里干等著的功夫,便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生得一表人才,家境殷實,又是獨子,怎么家里面也沒著急給你說一門親事?”
袁乙問得隨意,一旁的袁牧也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杯,目光落在慕流云的臉上。
慕流云微微一愣,隨即便笑得一臉無奈:“差爺說笑了!我不過是太平縣里的小門小戶,在衙門里任了個芝麻粒兒大的職,終日里都和尸首、白骨為伍,誰家的爹娘怕不是得和自家閨女有仇,才會想要牽上我這么一條線吶!”
袁乙覺著以慕流云的條件應該也不至于那么沒有行情,不過轉念一想,終日與尸首、白骨為伍恐怕還不是重點,真讓那些姑娘家的父母介意的,恐怕還是慕家宅院里的事。
他們過去一直隨袁牧四處核查各地冤案懸案,太平縣倒是沒有怎么來過,只因太平縣著實太平,刑獄方面的事情一直處理得比較妥當,就連江州府下轄的其他地區也是一樣,四平八穩,沒有什么岔子。
要不是前幾日袁牧忽然打算到這邊來看看,恐怕還不會有巧遇無頭女尸這一檔子事。
外面關于慕流云的諸多傳聞,袁乙倒是沒有怎么放在心上,他跟在袁牧身邊久了,見多了許多顛倒黑白的冤案錯案,也知道眾口鑠金的道理,旁人口口相傳的未必就是事實。
可是昨天住進慕家,慕流云一個男人身邊居然有那么多的丫鬟,難免叫人浮想聯翩。
袁乙是個習武之人,耳力向來比尋常人都要更好上許多,一大早就聽到兩個小廝在矮墻后頭一邊掃地一邊閑聊,說的是前一天晚上,一個被收留在家中的女子跑去小廚房熬粥要送去給慕流云吃,慕流云身邊的丫鬟緊攔慢攔也攔不住,后來也不知道送成了沒。
只不過這些倒是也都與外人無關,只要慕流云他沒有做出強搶民女之類的勾當,那便沒有什么可指摘的,至于名聲受損,沒有人愿意把女兒嫁進慕家這種事,慕流云自己看起來都并不介意,那就更加無關緊要。
想到慕流云聰明的頭腦,還有查案時的縝密細致,袁乙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到有點遺憾,這樣的良才,私德方面偏偏不那么說得過去,可惜了……
幾個人在茶棚喝茶乘涼,袁甲袁乙平日里都是閑不住的人,讓他們坐在這里喝茶干等,那簡直比扒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都難受,袁甲幾次想要一個人到附近去轉轉看看,活動活動,都被袁牧一個眼色就給定在位子上,沒敢輕舉妄動。
慕流云看在眼里,心里頭也很慶幸,虧得袁牧是個有腦子的,不然的話,他身邊的這兩個護衛一看就氣勢不凡,還是面生的外鄉人,要是在這附近兜來轉去,萬一走到哪里被那張獵戶遠遠瞧見了,起了疑心,不敢輕易回家去,那可就都前功盡棄了!
好不容易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眼見著天光越發黯淡,別說袁甲和袁乙了,就連幫忙挑血衣的衙役都有些坐不住了,幾次欲言又止,想要向慕流云打聽,終于看到遠遠有人朝這邊跑過來,到了近處一看,正是之前暗中布置在那個村中的一個衙役。
這衙役平日里就是一個腿腳利落的,所以估計也是孔大人猜測到慕流云有這種需要,先前把他也給派了過來,現在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來趕過來還挺急迫。
“司理大人!司理大人!抓到了!那個張獵戶真的回來了,正好被我們按了個正著!”這衙役沖到慕流云他們面前,單手插在腰間,貓著腰喘著粗氣,聲音聽起來倒是很興奮,“那廝到了家門口剛要進門就被我們攔住,還想要跑,直接被哥兒幾個按在地上!”
“好!哥兒幾個回頭記得找孔大人領賞,孔大人要是不給,你們便去州府找我就是了!”慕流云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樂得一拍面前的木桌站起身。
跑來報信兒的衙役聽了這話自然也是喜上心頭,連忙向慕流云道謝。
慕流云平日里沒少幫孔縣令斷案,就算是今日的這一樁,若是佟掌柜報了案,那終歸也是縣衙的事情,所以諸如此類,論功行賞的時候,但凡是慕流云許諾出去的,孔縣令從不食言。
這也是為什么一說慕流云這邊需要幫手,衙門里的這些個衙役都會爭先恐后想要參加了。
張獵戶人已經被按住了,慕流云便愈發踏實起來,往村里走的時候就連腳步都顯得輕快許多,一行人回到村里,來到張獵戶家門前,門口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張獵戶被綁成粽子一樣跪在院子當中,一旁早先見過的那個婦人哭得別提多大聲了。
慕流云撥開門口的村民率先擠進院子里,那張氏認出了他,哭著朝他撲過來。
“你這人好歹毒啊!竟然這么誆騙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說什么我家大郎可能叫猛獸給傷了!我們好端端的過日子,憑什么亂拿人!”張氏一邊哭嚎,一邊作勢要去撲慕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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