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一一九章 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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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員外本來都準備起身送客了,屁股剛剛離開椅子一點,一聽慕流云這話,還有一旁一動未動的袁牧,趕忙又坐了回去,有些尷尬地對他們笑了笑。

“聽聞葉員外還過繼了一個兒子?年紀不小,十三四歲了吧?”慕流云一副話家常的模樣,“不知葉員外為何忽然想要過繼一個孩兒到身邊,這過繼來的兒子,是否貼心孝順?”

“慕司理問這做什么?”葉員外一愣,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實不相瞞,葉員外不在太平縣,或許也不知道我這個人在外頭的名聲。”慕流云一本正經道,“我么,因拿了朝廷的俸祿,就得盡職盡責為朝廷做事,作為司理參軍自然免不了經常要處理些刑案大案,剖尸驗尸乃是家常便飯。

只是么,這久而久之的,名聲就傳了出去,一般人家都對我心生恐懼,也不敢將女兒許配與我,我琢磨著自己這輩子八成是娶妻無望了,想要同葉員外討教討教過繼的事宜和心得,萬一回頭我也想要在本家的圈子里直接過繼個兒子來給我養老呢!”

袁甲瞥她一眼,因這一番話忽然心里面升起了一種不安。

這小白臉二十都出了頭卻不肯娶親,家里被慕夫人塞了那么多年輕女子,卻也沒見他把誰真的收入房中,這幾日住在慕家,袁甲可是看得仔仔細細,那些女子對慕流云分明是有的感恩尊敬,有的心存愛慕,可是慕流云對她們……沒看見發乎情,倒是真的止乎禮!

對外說是什么因為擺弄死人骨頭太多了,姑娘家害怕,所以沒人愿意嫁他,實際上怎么看都不是這么回事兒,擺明了只是借口而已。

難不成這小白臉真的是有什么說不得的癖好……?

袁甲的視線從慕流云那邊收回來,落在自己身前的世子爺身上,心頭不安更甚了。

葉員外被她給出的理由說得有些傻眼,感到難以置信:“司理大人這是在與老夫說笑吧?”

“那自然就是說笑。”慕流云把臉刷地板了起來,“今日我二次登門,為的便是你養女白容的案子,這邊我與你問話,你不但不爽快的有問有答,還支支吾吾,反問起我來了!難不成葉員外想阻撓本官查案?還是說葉員外對本官本人有異議,覺得我官微人輕,問不得你?”

葉員外沒有想到慕流云變臉的速度居然可以如此之快,被嚇了一跳,他平時本就不是什么會與人胡攪蠻纏的性子,現在被慕流云一頂大帽子扣在腦袋上,只覺得一陣陣的發懵,根本無暇分辨她那話說得是否合情合理,只是連連擺手。

“豈敢豈敢!小女出事,我這小老兒痛在心頭卻無能為力,若是司理能幫我那苦命的養女誠摯惡人,我感激都還來不及,怎會那般不識好歹!”他忙不迭對慕流云說,“我本也沒打算過繼什么子嗣,這事還是容兒向我提出來的!

容兒出嫁之前便與我夫婦二人私下里商談過,勸我們找老家那邊的本家,尋一個懂事乖巧的男孩兒過繼到身邊,一來她是出嫁女,日后恐怕也顧不上娘家的許多事情,二來若是不過繼一個孩兒過來,她便是我葉家的獨女。

容兒說,郭家人生性貪婪,此番積極允親,也一定是看中了我葉家的架勢,若是她一直是葉家的獨生女,那郭家一定會千方百計去圖謀,想要將我葉家的財產吞下肚去,這樣一來,待到我也百年大去,所有財產都歸了容兒,便都進了郭家的荷包。

容兒對我們說,若她真的是我們的蘭兒,那不管如何都是另一回事,可是她只是一個養女,頂了蘭兒的姓名生活,承蒙我們夫婦的疼愛照顧,已經感恩莫名,不能再因為自己的私心,還要我們把家產都搭進去填了虎口。”

葉員外說到此處,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轉過去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默默垂淚。

這還是葉員外在他們面前第一次真情流露,慕流云對此感到十分滿意。

心防便如那堤壩一般模樣,千里之堤可潰于蟻穴,心防也同樣如此,只肖打開一點縫隙,便瞬間崩潰,再也沒有辦法閉守回去。

“如此說來,白容竟然還未出嫁,便開始替你們謀劃,生怕葉家在郭家面前吃了虧?看來她的確是將葉員外與夫人視作親人,才會如此放在心上啊!”慕流云感嘆一句。

“是的,容兒對我們夫妻二人非常孝順,一心一意將我們當做爹娘那般照顧,若不是我夫人舊病纏身,請了多少郎中看,都說沒得治了,只能等著油盡燈枯,時日無多,她恐怕也不舍得咬牙出嫁,一定會選擇守在我夫人身邊盡孝的。”葉員外拭了拭眼淚,顫聲答道。

“那為何白容在未出嫁之前,便知道那郭家門風不正,嫁過去之后必會對葉家財產生出貪念,意欲圖謀,卻還是堅持要嫁進這樣的一家人呢?”

慕流云沒給葉員外太多的時間兀自傷感,而是連珠炮般逼問道:“葉員外口口聲聲待白容如親生女兒一般,可是又有哪家的父親會眼睜睜看著女兒往火坑里面跳?若是葉凌蘭本人還活在世上,你會舍得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郭泓清那樣的草包,面對那樣貪得無厭公婆和豺狼一樣的外祖?

依我看,葉員外倒像是知道夫人也時日無多,那白容長久地留在身邊也沒有任何益處,索性便將她嫁給郭家,至于日后的死活,幸或不幸,那就都聽天由命了!”

“不是這樣,我豈是這么狠心絕情之人!”葉員外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指責,氣得都哆嗦起來了,“若是我那般無情無義,又怎么會肯給一個養女出十里紅妝作為陪嫁?

若依著我的意思,我只想將容兒留在身邊,招一個老實厚道知冷知熱的女婿上門來,將來容兒生兒育女,我也可享含飴弄孫之樂!待到百年之后,家業由女兒女婿執掌,我也就了無牽掛,可以安心隨夫人一起去了。

可是若是如此,容兒大仇未報,一生都無法釋然,我又怎么忍心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