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老者的提示下,這才終于回過神來,發現兩個從火場里面沖出來的人,現在已經被潑成了徹頭徹尾的落湯雞,的的確確是不能再潑了……
慕流云感激地看了看那位老者,覺得雖然被冷水潑得瑟瑟發抖,自己的小命終于保住了。
她現在有一種虛弱感,如果不是一條手臂被袁牧架著,搞不好這會兒就已經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了,方才本來帶著老仵作正在衙門最里面的殮尸房里處理賈家十幾具尸體的事,忽然聽到前面似乎有一些慌亂的人聲。
最初慕流云還沒有當回事,畢竟她跟著過來的時候就發現,玉邕縣衙里面真的是一團亂,所以鬧騰一點也不足為奇,而她身旁的老仵作,耳朵都是聾的,想要對他說話基本上得靠吼,前面的人聲他連聽都沒有聽見。
一直到慕流云從窗口看見外面滾滾濃煙向天空中飄散,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趕忙拉著老仵作急急忙忙就往外跑,只是沒走多遠,老仵作就被濃煙嗆得一口氣倒不過來,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慕流云一眼瞄見一旁有一只水桶,里面竟然還有一點點水,趕忙將自己的袍子撕兩條布下來,沾了那桶里的水,一塊掩在自己的口鼻處,另一塊打算拿去給那老仵作。
而下一瞬,屋頂上的一根梁帶著燃燒的火苗砸了下來,發出轟得一聲巨響,那老主簿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那一片火海之中。
在那種絕望之中,慕流云一度認定自己這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而就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袁牧濕淋淋的身影忽然穿過濃煙,沖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瞬間,慕流云覺得他原本就高大的身影宛若天上的神祇。
這會兒在袁牧的攙扶下終于沖出了火場,雖然說渾身濕淋淋,甚至還覺得有那么一點冷,但是她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心里面帶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哎喲,這個后生可真了不得啊!”那個老者看著袁牧,由衷地感慨著,他并不知道袁牧的身份,只當他是一個面對熊熊烈火并不畏懼的普通人,所以也沒有什么敬畏之心。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跟著稱贊起來,袁牧卻并沒有心思理會他們,他已經感受到了慕流云的瑟瑟發抖,只可惜自己現在也是渾身濕透的狀態,想要脫一件干爽的外袍幫她罩上都做不到,只能對周遭的聲音充耳不聞,攙扶著慕流云往外走。
走幾步,他扶著慕流云站穩,然后蹲下身,讓她伏在自己背上,背起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如果不這樣,等到夾著她走回客棧去,估計人都要著涼了。
慕流云這會兒也沒有什么jing力去和袁牧客套,她趴在袁牧背上,腦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閉上眼睛之前,似乎看到遠處有一個人影像是江謹,可是又提不起神再多看一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流云只覺得周圍都熱烘烘的,一陣陣的熱氣直往臉上熏,卻又不像之前在火場里面那樣炙人,反而讓人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她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浴桶里面,熱水一直泡到了肩膀。
慕流云被嚇了一跳,慌忙抓著桶沿想要站起身,結果手腳酸軟,一下沒站住,又重新跌坐回去,攪得那浴桶里的水嘩啦一聲,漾出去了不少。
與此同時,她也發現,自己是整個人,連同衣服褲子,都一起被泡在熱水里頭。
“你醒了?”
袁牧的聲音忽然從屏風外面響起來,把慕流云嚇了一跳:“大、大人?”
“身子可有什么不適?”袁牧隔著屏風問。
慕流云心砰砰直跳,連忙搖搖頭,隨即意識到自己搖頭人家也看不見,這才改成了開口說:“沒事,好得很,哪里都沒問題!”
“那就好。”袁牧沉默了一會兒,“你方才渾身濕透,不方便替你更衣,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起碼不至于著涼。現在既然你已經醒了,也沒有什么不適之處,我便回去了。
等你收拾妥當了,再過來,關于縣衙起火的事情,我們還有些事情必須得做。”
說罷,屏風外面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后又有房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袁牧似乎已經出去了,房間里面重歸寂靜。
慕流云被那一桶熱水熏蒸著,臉頰一陣陣熱浪翻涌,她站起身來,從浴桶里面小心翼翼地爬出來,趁著身上的熱氣還沒有散,趕忙找了一套干爽的衣服給自己換上,擦干了頭發,也沒敢耽擱,就直接開門出了房間,到袁牧那邊去找他。
袁牧的房間敞開著門,他本人端坐桌旁,袁甲和袁乙立于一邊,一見慕流云穿著單薄的袍子從外面進來,袁牧微微皺了皺眉,起身到床邊撈起之前給慕流云穿過的斗篷,大步流星走上前,把斗篷給她披在身上。
“注意保暖,莫要著涼了!”他把斗篷帶子系好,根本不給慕流云推拒的機會。
袁甲在起火的時候剛好被慕流云派到前院取東西,火起的時候縣衙里面一團亂,不斷有人跑出來,又有黑煙熏得人睜不開眼。
他急忙往后面跑,半路見有人從里面跑出來便拉住對方詢問是否看到自家推官,那人聽了他的描述,慌慌張張說好像是已經跑了出去,袁甲連忙出去尋人,找了一圈都找不見,這才意識到可能是叫人誆了。
他再想返回縣衙里面的時候,袁牧已經沖了進去,他也跟著進去打算分頭找,等再出來看到了被袁牧救出來的慕流云,她已經昏了過去,毫無知覺,看著讓人心里頭怪不安的。
這會兒一看慕流云醒了,還好端端的,jing神頭兒也不錯,袁甲松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對她說:“推官,你的臉怎么那么紅?不會是被火給烤著了吧?看著就跟個大姑娘似的!”
話音未落,他胸口就被一旁袁乙狠狠懟了一肘子,一口氣差一點卡在里頭上不去下不來。
“慕推官坐下來說話。”袁牧重新坐下,一邊將慕流云又迅速打量了一遍,一邊問道,“當時你在縣衙之中,是否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尋常之處?”
慕流云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回大人,不尋常的人我倒是沒見著,不過往外跑的過程中,我倒是聞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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