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三二一章 帶走

慕流云之前還真沒考慮過這個事情,最開始是因為怕初來乍到,換了一個新地方任職,一開頭就帶著丫鬟到跟前伺候著,怕別人看了說閑話,后來就忙忘了。

在去提審萬茂槐的那幾天里頭,她倒是在袁牧的安排下,去住的地方看了看,環境還是不錯的,就在提刑司衙門后頭有一個套院,空間遠比她原本預期的要寬綽得多。

套院最里面最安靜的便是袁牧的臥房和書房,而慕流云的房間就被安排在袁牧的對面,也是臥房挨著書房,中間隔著一個小庭院,慕流云幾乎是一看到就覺得分外滿意。

至于外院的房間都是給誰住的,袁甲告訴慕流云,他和袁乙都住在那邊,還有一些平日里負責掃灑的下人,提刑司其他家并不在附近的人另外有一套院子用來安頓住宿。

就比如江謹這種,都是住在別的地方,并不會安頓到這里。

那么換而言之,那邊的空房間就是無人使用的了,若是把紅果和草果帶過去,好像確實很多事情都會方便得多,可以避免與陌生仆婦打交道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順便的,慕流云還惦記著干脆把小廚娘白果也一并帶過去算了,反正家里還有別的廚子,白果原本也多是幫自己做些吃的,她在提刑司那幾日也算是見識過了那邊老廚子的手藝……

實在是有些讓人感到一言難盡啊……

“行,這事兒我答應了!你們兩個這兩天也把需要帶的東西歸置歸置,到時候就跟我一起走吧!”慕流云覺得這事兒可行,“你們也告訴白果一聲,讓她也過去。”

“好,我這就去告訴她,她肯定高興壞了!”草果樂得差一點蹦了起來,這些天少爺不在家,她和紅果連個主心骨兒都沒有,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了,那種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對于被別人當成牲口一樣拉出去賣過一次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比被需要更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的,越是有自己的分內之事需要忙碌,心里就越是踏實。

要是作為專門伺候少爺生活起居的丫鬟,少爺離家之后,她們卻被留在家中,這種清閑反而會讓草果和紅果惴惴不安,生怕在府里沒有了需要自己的位置,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被打發掉了。

現在一想到不用擔心自己又被賣掉,草果就別提多高興了,立馬蹦蹦跶跶跑去告訴白果這個好消息,腳下生風的模樣讓慕流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少爺,那您這回用不用收拾一些衣物什么的帶著?我幫你吧!”紅果比草果略年長一點,也比她更穩得住,盡管心里面很高興,也還是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

“不必,我的東西我自己收拾就好,你忙你的去吧!”慕流云沖紅果擺擺手。

紅果也知道少爺向來不愿意讓人隨便進出他的房間,動他的東西,既然說不用幫忙,她也就很有分寸的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慕流云到了慕夫人那屋,早飯還沒有端上來,母女倆才說了幾句話,小五兒從外頭跑了進來,他在慕夫人面前還是要規矩些的,不敢太放肆,在門口剎住腳,沖慕夫人和慕流云作揖:“夫人!少爺!”

“小五兒,來!”慕流云一看到小五兒,立刻笑著沖他招手,示意他到跟前來,隨手把桌上的糕餅拿了一塊遞給他,“這些日子沒在家,看來你過得不錯嘛!個兒都長高了!”

小五兒笑嘻嘻地接過糕餅:“不錯什么啊!爺不在家,我都想死你了!真的!想得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跟沒了魂兒一樣!爺你一回來,我的魂兒就回來了!”

慕流云照著他的后腦勺不輕不重的給了一巴掌:“你來了正好,你不來我也得叫人找你去!過兩天小爺我就正式到提刑司去任職了,你是要呆在家,還是跟著我過去?”

小五兒抓了抓后腦勺,有點犯難,他當然是想跟著少爺的,跟著少爺有肉吃,可是提刑司那邊……那位出手大方的袁大人倒是還好,他身邊那兩個煞星瞧著可真嚇人!

“你叫他跟著,能行么?”慕夫人不太放心,她也承認小五兒這孩子挺聰明,但是就是跟個潑猴兒似的,在家里上躥下跳也就罷了,帶到提刑大人眼皮底下怕是不太穩妥。

“他也不能一輩子都這么沒個正形兒,總要長大的不是么?”慕流云的想法跟慕夫人不太一樣,“提刑司那邊的衙差都是訓練有素的,讓他多見識見識外頭的能人,也是個好事,說不定也能讓他有樣學樣,以后大了要是有那個能耐,能入了袁大人的法眼,給他安排個什么差事,總不能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頭啊!”

別人或許不明白慕流云的意思,慕夫人卻聽得懂,她覺得女兒的考慮也不無道理,便點點頭,對小五兒說:“你這猴崽子就跟著少爺去吧!到外頭機靈著點!多學點好!”

“是,夫人!”小五兒不敢在慕夫人面前太過造次,規規矩矩應了聲。

“對了,你一大早跑來找我干嘛?”慕流云問。

“哦,這個!剛才外面來了一個衙差,把這個交給我,說讓我給你,就走了!”小五兒這才想起來自己過來找慕流云是為了什么,連忙從懷里摸出一個信封來遞過去。

慕流云有些疑惑地接過信封,從里面抽出了一張紙,紙上的字鐵畫銀鉤,一看就知道是袁牧的,但是慕流云沒有心思欣賞,看過內容之后,她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怎么了?”慕夫人有些擔心地問女兒。

慕流云把白容的事情大體同慕夫人說過,所以這會兒也不用再多費口舌,直接把袁牧捎來的信遞給母親:“方才袁大人叫人捎信告訴我,白容昨天夜里咽氣了。

我回來那日到牢里去看了她一趟,她就已經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我本以為她還能撐一些時日,我回來才一晚,她人就死了。”

“估計那是身子老早就不濟了!”慕夫人嘆了一口氣,也覺得有些心情沉重,“有些時候人就是靠著那么點念想支撐著的,沒了念想立刻就垮了。”